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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魔魂万剐证痴心, 玉露回春定夙缘。(2 / 2)

随着这声嘶吼,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沃玛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场景,田星琪的双目被盲眼望乡的忘川水侵蚀,黑洞洞的眼窝中流淌着血泪。她在黑暗中摸索着,艰难地爬到望乡台边,将脸紧紧地贴在那冰冷的石壁上。

“宜兴……我闻到沙枣花香了……”田星琪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充满了绝望和渴望。她那已经腐烂的手,轻轻地抚过石壁,仿佛能够感受到那片故土的春风拂面。

“是你……为我们的家种的第一颗树呀……香吗...”她喃喃自语道,语气中透露出对宜兴的深深思念和对回家的无尽期盼。

就在这时,一群凶狠的鬼差如鬼魅般出现,他们毫不留情地拽住田星琪的脚踝,将她硬生生地拖回了血河之中。

田星琪的身体在血河中挣扎,她的手在石壁上留下了两道蜿蜒的血指印,那血印就像是两道绝望的泪痕,诉说着她无法归家的痛苦和哀伤。

“香.....”沃玛只能在嘴角努力地发出这一个字。

沃玛眼球爆裂的血泪喷溅到东溪夫人手上。

这位风语者突然发出母兽般的哀鸣,她终于看清了——女儿心口胎记根本不是月牙,而是被忘川水腐蚀变形的字烙印!

克清瑶却含着泪笑了。

第四十七刀:心脉剥离——魂飞魄散一念牵!

倒数第三刀,如闪电般直插沃玛的心脉周围!刹那间,沃玛的胸口像是被炸开了一个血洞,金红色的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溅起三尺高的血花!

克清瑶手中的八荒剑像是失去了主人的控制一般,哐当一声坠落在地。她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软绵绵地向前扑倒,双手紧紧地捂住沃玛胸口那不断喷血的窟窿。

然而,那滚烫的鲜血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她的指缝中源源不断地渗出,将她的双手染得猩红。

就在这时,一段在时空维度中看到地画面记忆,如闪电般在沃玛的脑海中闪过。

那是在魂散前夕,田星琪的魂体已经变得透明如雾,她蜷缩在轮回台的角落里,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消散。

判官终于露出了一丝恻隐之心,他对田星琪说:“喝下这碗孟婆汤,进入轮回,我可以让你在转世前见他一面。”

田星琪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轻笑。她那已经腐朽的手指,缓缓地指向自己的心口,说道:“他在这里……陪了我五百年……”

话音未落,她的魂魄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吹散,瞬间消散在空气中。然而,在她魂魄消散的瞬间,有一点执念灵光却如流星般划过,紧紧地包裹着她的残魂和心口的护心镜,一同坠入了忘川河。

而这一点执念灵光,正是今生克清瑶没有魂飞魄散的因果。

“.唔~...”沃玛无法言语,只是手指指向克清瑶的胸口。

克岸的心和灵魂同时在震颤。

这位铁血将军的指节死死扣住,青筋暴起如虬龙盘踞。他看见沃玛——不,是那个叫周宜兴的少年——胸口炸开的血洞里,金红色的神血如泉喷涌,而自己的女儿竟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用双手去堵那致命的伤口。

“这傻丫头……我怎么...”

他的思绪猛然被拉回十几年前,克清瑶五岁时在练武场跌倒,膝盖磕破流血,却倔强地自己按住伤口,仰着小脸对他说:“爹爹,我不哭。”那时的眼神,与此刻她死死压住沃玛心口的模样,竟分毫不差。

旁边的巴相宇的手臂无声低垂。

这位比奇战将征战多年,见过无数壮士断腕、死战不退的场面,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毅力——那少年沃玛的魂魄明明已在崩散的边缘,却仍挣扎着抬起血肉模糊的手,去擦克清瑶脸上的泪。

“好小子……”君王旁边的烈九,喉咙滚动了一下,克岸看向了大哥烈九。

烈九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在边境帝王谷,那些单枪匹马杀穿恶魔阵营,最终力竭而亡的年轻草原将士们。当年他亲手为那些英雄城兄弟合上不瞑目的双眼。

而现在,那双眼睛正在沃玛染血的脸上,重新亮起倔强的光。

克岸看见了烈九的眼神。

两位生死弟兄目光相触的刹那,克岸如遭雷击。烈九眼中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敬意?

“大哥?”克岸嘶声问。

烈九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将他的那枚黄金虎符按在了心口——那是比奇军中最高的认可,唯有死战不退的真勇士,才配得上这样的无声礼赞。

克清瑶的指尖在沃玛心口颤抖。

她的衣服前襟已被鲜血浸透,可掌心下的心跳却越来越弱。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忘川河底,抱着周宜兴冰冷的护心镜,用魂血一遍遍描摹他背上的月牙疤……

“这次……换我……护着你……”沃玛突然暴起一丝气力,染血的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在地上写出这几个字。

他没有眼珠的眼眶里,魔气已散!唯余一片澄澈的黑,但是在克清瑶眼里,却像是五百年前那个在沙枣树下对她微笑的少年将军。

“唔~……唔~”他唇间溢出的血沫里,竟真的带着沙枣花的香气,接着用染血的手指继续写道:“我其实……几天前.....就回来了……还有两刀,来吧!”

克清瑶泪水打湿的双眼看着歪歪斜斜的字迹,突然明白了这几天来,突然变化的沃玛,“我怎么这么傻,还以为....原来真是你回来了?我怎么这么傻呀!”她的话语让沃玛挺过了第四十八刀......

第四十九刀:万灵跪叩黄泉路,碎骨成阶迎卿归

玄霄子的道袍已被汗水浸透,指尖凝聚的道术之刃如同实质,泛着刺目的金光。

定魂珠悬浮在沃玛眉心上方,光芒已黯淡如风中残烛。四十八刀过后,沃玛的恶魔之魂几乎被剥离殆尽,只剩最后一丝缠绕在心间的紫黑色根须。

最后一刀。玄霄子的声音沙哑如裂帛,指尖的金光骤然暴涨,心脉剥离!

嗤——!!!

一道贯穿天地的撕裂声在所有人神魂深处炸响!沃玛的身体猛地弹起三尺高,又重重砸在寒玉床上!七窍中喷出的血雾在空中凝成诡异的紫黑色符文,那是魔魂最后的挣扎!

八千五百四十九次切割如天河倾泻,沃玛的神魂涣散。他的右手却突然抬起,五指痉挛着抓向虚空,仿佛要握住什么——

当最后第四十九道金刃一下又一下,刺入沃玛心口时,整座静思堂轰然震颤!玄霄子须发尽染金血,嘶声裂空:“抽魂——!”

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沃玛却是记忆着,在时光维度中看到那一幕——四百九十九年绝望跪求的场面。

忘川血河畔,田星琪的魂体已薄如蝉翼。腐骨手指仍抠着河岸淤泥,用尽最后力气向前爬行——前方轮回台刻下周宜兴三个字的微光,是她挣扎五百年的执念。

鬼差高举着鞭子,满脸狰狞,正欲狠狠地抽打下去,他的手却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其实是他真的不忍心在抽打下去,过了今日,这个魂魄就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与此同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整条黄泉路上,密密麻麻地跪满了身影!这些身影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无一例外,都低着头,浑身颤抖着。

牛头马面早已卸下身上的重甲,双膝跪地,不停地叩头,额头与地面撞击发出“砰砰”的声响。无常手中的锁链也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软绵绵地垂落在地。

那刀山火海之中,爬出了十万游魂!它们的身体残破不堪,有的只剩下了半截身子,有的则是全身焦黑,散发着阵阵恶臭。这些游魂用它们那早已腐烂的手和枯骨,重重地拍击着地面,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这哀嚎声汇聚在一起,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在黄泉路上回荡着。

“求冥君开恩——!!”这一声声哀嚎,是来自地狱深处的哭诉。

黑无常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盏引魂灯。那引魂灯的灯芯,正跳动着微弱的火焰,而这火焰,竟然是由田星琪五百年间滴落的血泪所点燃!

“君上……这痴魂……熬干了啊!”黑无常的声音带着哭腔,让人闻之落泪。

白无常则高举着一面护心镜的拓本,那镜面之上,一道月牙形的疤痕灼灼如生,仿佛在诉说着田星琪的无尽苦难。

“您看!真的有人在人间……等她回家啊!”白无常的声音在黄泉路上回荡着,带着一丝绝望和哀求。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万魂的哭求声此起彼伏,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哀嚎。就在这片嘈杂的喧嚣中,一个身影缓缓浮现。那是冥君,他的出现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光,虽然微弱却异常引人注目。

冥君的身影被一层淡淡的光芒所笼罩,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容。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盏灯芯,灯芯上的血泪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触摸,微微颤抖着。

随着冥君的动作,四百九十九年的刻骨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而入。那是一个腐骨少女的身影,她在忘川河底艰难地刻字,每一笔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指骨已经磨成了齑粉,但她依然不停地刻着,仿佛那些字是她生命的全部意义。

画面一转,焦魂跪刃在忘川河畔,三百年的时光在他的膝盖下流逝。他的膝盖白骨洞穿,鲜血染红了忘川河,但他的身体却始终没有倒下。

盲眼抚石望乡,血泪浸透冥土。那少女的血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渗入冥土之中,仿佛在诉说着她无尽的痛苦和思念。

最后,一滴玄冥泪从冥君的眼角滑落,坠入血河之中。刹那间,千里忘川骤然凝结成冰霜,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冰冷的寒气所笼罩。

冥君的叹息声如同天地同悲,在这片寂静的世界中回荡。他的声音中透露出无尽的哀伤和无奈,“让她……去吧。”他缓缓说道,“天道也不可能让这样的烈女消失在这个世界……”

田星琪残魂跌入轮回井的刹那,忽然回眸一笑——那笑容甜蜜如少女初逢,腐烂唇瓣无声开合:“宜兴…我来了…等我回家。”

“唔~唔~”沃玛拼尽了最后一丝,忍受煎熬的神只之力,手臂摸向克清瑶的脸颊:“我....回”,气若游丝的两个字刚出口,那只手便如断线木偶般垂落。寒玉床上传来的一声轻响,像团棉花一样瘫软的沃玛——心跳停止了。

沃玛!!!

克清瑶的尖叫声撕裂了静思堂的死寂,她的世界在沃玛心跳停止的瞬间轰然崩塌。她扑向寒玉床上,颤抖的指尖触到爱人冰冷的面容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住。

不...这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泪水在寒玉床上砸出细小的冰花,你说过...要堂堂正正娶我的...

玄霄子瞳孔骤缩。他看见克清瑶染血的手指正缓缓移向掉落的八荒剑,剑锋反射的寒光映在她决绝的眸子里——那是殉情者的眼神。

困魔咒!定!

天尊法印瞬息结成,耀目金光化作三十六道符箓锁链,将克清瑶周身三尺空间彻底封禁。这是足以禁锢千年大妖的顶级术法,连空气都为之凝固。

然而——咔、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让所有人毛骨悚然。克清瑶心口那道月牙胎记突然迸发出刺目血光,五百年前刻在忘川河底的周宜兴三字竟在现世显形!玄霄子的金符锁链在这血色文字前寸寸崩断,化作漫天光雨。

这是...?困魔咒居然失效了!东溪夫人捂住嘴倒退两步。

那些飘散的金光中,隐约可见无数画面闪烁——忘川河底森森白骨刻字的执念、地狱烈火中魂血书写的坚持、轮回路上千万次回眸的等待...

爱之极致,可破万法。这是天尊秘术上,打了问号的神谕,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就是爱之极致!玄霄子声音发颤,这位见惯生死的人族天尊此刻竟红了眼眶。

他眼睁睁看着克清瑶周身燃起血色光焰,那不是法力,而是五百世轮回淬炼出的最纯粹的情念!

“玉露!它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吗?克清瑶染血的手指穿透金光屏障,指尖触碰玉瓶的刹那,琉璃瓶身竟在情念之火中无声消融。那滴七彩仙泉悬浮于空,流光溢彩,似星辰坠入凡尘。

她颤抖着捧起那滴神物,泪水滚落,与仙泉交融,泛起细碎的光晕。

沃玛……她轻唤他的名字,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她俯下身,指尖轻抚他苍白的唇,小心翼翼地将那滴玉露含入自己口中。仙泉入唇的瞬间,清甜中带着微微的苦涩,如同她此刻的心——既盼他归来,又惧这不过是最后的奢望。

她低头,唇轻轻贴上他的无色的嘴唇,将玉露缓缓渡入。

她的动作极轻,极柔,仿佛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唇瓣相触的刹那,她的眼泪无声滑落,滴在他的脸颊上,与仙泉的光华一同渗入他的唇缝。

喝下去……她哽咽着,额头抵着他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求你……别丢下我……

她的唇仍贴着他的,不肯移开,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生命也分给他一半。她的指尖紧紧攥着他的衣襟,骨节泛白,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静思堂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玉露的光华渐渐在沃玛唇间流转,沿着他的唇角微微溢出,又被克清瑶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抹去。她的眼泪混着仙泉的光,在他的心口晕开,化作一朵并蒂莲的纹路,莹莹生辉。

你说过……她的声音低哑,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期盼,要听我唱百年、千年、万年的歌……回来啊!她又抬起头大喊:“神明啊,你看见了吗?求您带他回来,我愿付出任何代价,求您带他回来!!!”

然后她的唇仍贴着他的,不肯离开,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执念、她的爱、她的五百年等待,全都刻进他的魂魄里。

现在……她闭着眼,泪水滚烫,该你兑现承诺了……

烈九凝视着这一幕,坚毅的面容动容。他想起当年云裳和周兰芝,那时以为他和她们的爱情算是震天撼地。如今亲眼见证这跨越五百年的执着爱情,他已是两眼含泪。

田信君王负手而立,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作为一国之君,他向来以社稷为重,此刻却不禁为这对恋人的执着所震撼。他想起了宫中那些为政治联姻而结合的皇族,与眼前这份纯粹炽烈的情感相比,显得如此苍白。

好男人玄霄子维持着群体疗伤术,恢复了沃玛那一双眼睛,他要留给沃玛少年一个完整的身体或者——下葬的完好肉身,素来平静的眼眸也泛起涟漪,他想起雪域巅峰那个总是爱笑的少女秋雅!

东溪夫人挥舞着治愈术治疗沃玛破碎的身躯,泪水无声滑落。作为母亲,她心疼女儿承受的苦楚;作为过来人,她又为这份至死不渝的爱情深深感动。她想起自己与克岸将军年轻时的誓言,此刻终于理解了女儿的选择。

巴相宇将军站在一旁,这位铁血战将的眼中罕见地流露出柔软。他望着寒玉床上生死相依的恋人,想起了自己与敖巧智跨越种族的爱情。当年他为求娶龙族公主,没有给她说过,他曾在无妄海边跪了三天三夜。此刻见沃玛为爱承受剥离魔魂之痛,克清瑶以命相搏,不禁心有戚戚焉。

他悄悄握紧了腰间的龙纹玉佩——那是敖巧智给他的定情信物。指腹摩挲着温润的玉面,巴相宇在心中暗道:巧智说得对,情之一字,确实能让人舍生忘死。这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此刻却为眼前这份执着红了眼眶。

沙风将军站在角落,这位铁血汉子此刻却红了眼眶。他想起璃月常说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往日只当是玩笑,今日方知其中真意。

静思堂内,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那滴承载着五百年执念的玉露,是否能创造超越生死的奇迹?

这一刻,在场众人心中都升起同一个念头:原来这世间,真有可以穿越时空、超越一切的爱情。

但是沃玛此时,却是没有任何呼吸和心跳,他的魂魄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且看下回,沃玛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