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九双眼微微眯起,上月铁血盟想收买他们,派去的人被剁了手指扔回来。天枢当着众人面说:卧龙山庄只为人间正道而战
西风域倒吸一口凉气:好大的气魄!
不止如此。烈九从案几抽屉取出一卷竹简展开,他独创的七星阵,曾以七人之力击退沃玛教三百精锐。庄中子弟个个骁勇,却都服他管束。竹简上详细记载着卧龙山庄多次抗击魔教的战绩。
西风域突然轻笑出声,随手将竹简卷起插回腰间:诸葛玄?他用剑鞘轻轻敲打自己的肩膀,那个在大会上拿着七星剑的少年,最后还和我们一起诛杀触龙神的那个?
烈九点头,走回案前时战甲铿锵作响。
他提起茶壶给自己倒茶,水流声在寂静的帐内格外清晰:就是他。茶水满溢而出,溅在案几上,他还精通奇门遁甲。他故意让最后几滴茶水悬在壶口,迟迟不落,有他在,至少能避开暗影楼的埋伏。
离歌将令牌收入怀中,手指在胸口按了按,确保放得稳妥:元帅。他声音低沉,喉结滚动了一下,若真如您所说,这次沙巴克之争,恐怕会血流成河。
烈九突然将茶壶重重放下,的一声闷响。他双眼如炬,烛光在其中跳动:那就让它血流成河去吧。他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刀刻斧凿般沉重。
帐内一时沉寂,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西风域的拇指无意识地刮擦着剑镡上的纹路,发出细微的声。
良久,西风域突然地笑出声,伸手捋了捋额前散落的头发:有意思。他站立起身,战靴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看来这次,咱们得杀出一条血路了。
烈九也站起身,铠甲碰撞发出金属的脆响。
他走到离歌面前,突然伸手按住年轻人的肩膀,力道大得让离歌的银甲都微微凹陷:记住。
他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沙巴克不是封魔谷的论剑大会——手指突然收紧,这里没有点到即止,只有你死我活。
离歌握紧裁决之杖,如血浪翻涌。他抬头直视烈九的双眼,缓缓吐出两个字:明白。
烈九又取出两枚玄铁令牌推至二人面前:三日后便是沙巴克重选城主之日。我已为你们安排妥当,以比奇战神殿名义参赛。令牌上字铁画银钩,正是烈九亲笔所书,这是烈九组织的民间江湖团体。
离歌接过玄铁令牌,只觉入手冰凉刺骨。这枚看似寻常的令牌,承载的却是守护人族的重任。
还有这个。烈九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兽皮缝制的囊袋上绣着古老的符文,我请玛法最好的炼器师傅,他就在沙巴克铁匠铺,你先去找他,你这次比赛奖励的神铁用我这个秘法,锻造你自己的本命神兵。
离歌喜悦的正要接过,烈九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背:沙巴克的水,比你们想象的更深,有了神兵也要谨慎!这位身经百战的战神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尤其要提防那个叫的女人,手段据说极其诡异。
红袖?一旁的西风域眉头紧锁接话,可是铁血盟那位总是蒙着面纱的女孩子?我在家的时候,见过她两次,神神叨叨的一个小姑娘。
烈九缓缓摇头:可别大意!她非我人族,我也不知道她族类的底细,小心点为妙。这句话说得极轻,却让厅内的温度仿佛骤降。
窗外日影西斜到了封魔谷的中午时分,谈话已持续两个时辰。
烈九看着眼前的两位满脸兴奋之情的少年说:“我还派了三百战神殿的力士,也是我精心挑选的亲卫配合你们,现在就出发吧,不必给这里的君王请辞了,晚上的晚宴我在给他细说。去吧!”
西风域作揖:是!”
离歌则是表情沉稳的发出豪迈之言:“此行,必不负元帅所托!”
当离歌二人起身告辞走出营帐时,烈九又突然唤住离歌:小子。这位向来雷厉风行的战神此刻声音罕见地温和,本来是我儿子要去的,但是为了避嫌,我阻止他去,这沙巴克位置不仅是你的机会,更是你的责任。
离歌背影微僵,没有回头,只是将裁决之杖扬了扬,握得更紧了些。
待二人离去后,烈九独坐厅中,手指摩挲着桌上那幅泛黄的城防图。图中英雄城三个大字依稀可辨——那是沙巴克最初的名字。
二十年前的神魔大战,创世天尊一剑斩落的剑光,误将盟重草原化作百里荒漠。十五个游牧部落失去赖以生存的草场,江湖上为争夺沙巴克这座绿洲城池,也爆发了持续数年的血战。
神魔大战后,首任城主——还是青年的烈九主动舍弃花家姓氏,取沙风、巴相宇、克岸三位结义兄弟的姓氏首字,将城池更名为沙巴克,就是要牢牢记住这个城堡是兄弟们的家,不可也不能让它落入旁人之手。
老伙计们...烈九轻抚腰间屠龙刀,独眼中泛起追忆之色。
当年那三位兄弟,如今都已是比奇人族帝国将军等重要岗位,而他自己也已成为比奇皇朝兵马大元帅,他们几个再难兼顾沙巴克城堡的事务。
这个城堡,该交给年轻人了。烈九望向离歌他们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
这次城主之争,不仅要选出武功高强者,更要找一个能让十五部落心服口服的真正英雄。
此时,远在千里外的沙巴克城外三十里处,铁血盟总坛深处,一位红纱蒙面的女子正凝视着水晶球中的影像——正是离歌与西风域离开烈九大帐的画面。
终于来了么...红袖轻抚水晶球,少女此时朱唇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玄霄之子,战神青睐的人,这样的祭品,主人定会很满意。
她身后的阴影中,数十名铁血盟高手单膝跪地,静候指令。
此时盟重荒漠的清晨才渐渐降临,一场关乎盟重省人族存亡的较量,即将在这个传奇之地拉开帷幕。
离歌站在石城一处朴素的院落外,手中提着几个精致的礼盒。他望着眼前这座与普通民居无异的宅院,微微有些诧异——这里竟是魔族公主香石的家?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叩响了木门。
谁呀?一个温婉的女声从院内传来。
门一声打开,一位身着素色布裙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她眉眼间依稀可见香石的影子,只是更添几分岁月的温柔。
伯母好。离歌恭敬地行礼,晚辈离歌,特来拜访。
阿布眼睛一亮,上下打量着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哎呀,是离歌啊!快进来快进来!
院内,石杨正坐在石凳上修理一把铁锹。见妻子领着个银甲青年进来,他放下工具,擦了擦手:这位是?
爹,他就是离歌。香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少女匆匆跑出来,紫色长发还未来得及梳理,魔角上挂着一片不知从哪里蹭来的花瓣。
你、你不是说晚上来嘛,也没有给我说改时间。她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衣襟。
离歌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礼盒递上:这就要出发了,晚上怕时间来不及,临行前,特来拜见伯父伯母。你们家一打听就找到了。
石杨接过礼盒,发现里面装着上好的茶叶、丝绸,还有几瓶珍贵的药酒,居然还有一千万金币,他拍了拍离歌的肩膀:年轻人有心了。来,快坐下说话。
院中的石桌旁,阿布端来热茶和点心。
离歌注意到,这些茶具虽然朴素,却洗得干干净净,点心也是家常样式,却摆放得整整齐齐。
听香石说,你要去沙巴克?石杨问道。
离歌点头:是,花元帅有要事相托。
听说那盟重可不比封魔谷。石杨神色严肃起来,那里鱼龙混杂,你要多加小心。
香石不满地嘟囔,离歌可是斩杀过触龙神的英雄!
阿布笑着给离歌添茶:这孩子,还没过门就护上了。
香石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魔角都泛起了粉色。
离歌的耳根也微微发烫,但眼中却满是坚定:伯父伯母放心,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好孩子。阿布慈爱地看着他,香石性子急,但心地纯善。你们年轻人互相扶持,我们做父母的也就放心了。
就在这时,院门再次被推开。
明灯一袭紫袍,缓步走入。他的目光在离歌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来了?
离歌起身行礼:明灯。
香石蹦跳着跑到明灯身边,离歌要走了,你快帮我说说他!
明灯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说什么?让他别去?
香石撅着嘴:至少...至少让他小心些...
明灯看向离歌,异色双瞳中闪过一丝深意:沙巴克换城主的事,我听说了,你此去,确实凶险。
离歌握紧裁决之杖:我明白。
不过...明灯话锋一转,有个人在等你回来,想必你会更加惜命。
香石的脸又红了,跺脚道:
石杨和阿布相视一笑。阿布轻声道:令仪姑娘的事,你们商量好了?
明灯点头:明日启程去无妄海,所以回来告知父亲和母亲。
好,好。石杨欣慰地捋着胡须,儿女都有了着落,我们也就安心了。
最要紧的是...明灯按住离歌的肩膀,声音沉了下去,每月十五,务必传个口信回来。他余光瞥见香石绞紧的衣角,哪怕只托商队带片胡杨叶。
我会带整棵胡杨回来。离歌突然说,栽在你们家院子里。他转向香石,让你在树荫下绣嫁衣。
香石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在脚边的决明草上。阿布忙用围裙角擦眼睛,石杨重重咳嗽一声,转身去拍打并不需要整理的粮袋。
明灯望着这个即将成为妹夫的年轻人,终于露出见面第一个的笑容。他解下随身的牛皮酒囊塞给离歌:装上咱家特质酒,想这里了就喝一口。
离歌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一家人,他们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彼此之间洋溢着浓浓的亲情和温暖。
这一幕让离歌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暖流,仿佛春天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突然,离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双手抱拳,一脸郑重地说道:“伯父伯母,今日我在此立下誓言,待我从沙巴克凯旋归来,必定正式登门提亲。待香石成年之后,我迎娶她为妻,相伴一生。”
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一时间,原本喧闹的氛围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离歌身上,香石更是呆立在原地,紫眸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她听过他说得最长的这句话,却是迎娶她的誓言。
阿布捂着嘴,眼中满是感动,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离歌会如此郑重地许下承诺。
而石杨则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双手扶起离歌,微笑着说道:“好!好孩子!我们相信你一定能够凯旋而归。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明灯站在一旁,微笑着看着这一切,他轻轻地拍了拍离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记住你的承诺,不要辜负了香石的一片深情。”
离歌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坚定而明亮,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与香石幸福生活的画面。
分别的时刻终究到来,香石含泪将离歌送到城外,两人站在一棵紫藤树下,相对无言。
暮春的风裹挟着紫藤花香,将香石的紫色长发轻轻扬起。她站在那棵百年紫藤树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眶泛红地望着眼前这个银甲青年。
真的...非去不可吗?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离歌没有立即回答。他抬手拂去落在她发间的花瓣,指尖在触碰到她魔角的瞬间微微一顿。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香石鼻尖一酸——他还记得她魔角最敏感,每次触碰都小心翼翼。
元帅需要我去。离歌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下,最终捧起她的脸庞,但我向你保证,等事情了结...
我不要听保证!香石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紫眸中水光潋滟,我要你发誓,发誓你会完好无损地来见我!一根头发都不许少!
离歌凝视着她颤抖的唇瓣,忽然俯身吻了上去。这个吻起初轻柔如蝶翼,却在触碰到她唇上咸涩的泪水时骤然加深。
香石踮起脚尖,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得更近。她能感受到他铠甲下的心跳,又快又重,和她的一样。
当他们终于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节奏。
离歌的额头抵着她的眉心,他俩的鼻尖相触,嘴巴相互贴近着说:我以我的灵魂起誓,一定会回来。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眼角,到娶你的时候,我要看你穿那件紫色的嫁衣。
香石破涕为笑,却又立刻板起脸:谁、谁说要嫁给你了!但她的手却紧紧攥着他胸前的束带,指节都泛了白。
离歌低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绣着紫藤花的香囊:给你的。香石接过来,发现里面装着一缕黑发——是他的。这样就算相隔千里,你也能看见我...
笨蛋!香石突然将脸埋进他胸前,声音闷闷的,你以为给我这个,我就能不担心了吗?她抬起头,眼中闪着倔强的光,我要你亲口告诉我,每天都会想我,吃饭时会想,练剑时会想,就连睡觉时也想...
她的话被又一个吻打断。这个吻比先前更加缠绵,离歌的唇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一点点品尝着她的气息。香石感觉双腿发软,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臂甲支撑自己。
我会想。离歌在她唇边低语,想你的眼睛,你的声音,你生气时魔角会变成粉紫色...他的唇沿着她的脸颊游移到耳垂,还有你每次害羞,耳朵都会抖一下,我也最喜欢亲你这里.....
香石的耳朵应声抖了抖,惹得离歌又轻笑出声。她气恼地捶他胸口,却被他捉住手腕,在掌心落下一吻。
远处传来西风域清嗓子的声音,马匹不耐烦地刨着蹄子。
离歌深吸一口气,慢慢松开怀抱:该走了。
香石咬着下唇说:你娶我那一天。她双眼娇羞的看着他,我一定会告诉你,我那天到底要给你什么!
“嗯,我想这个问题,想疯了都。”离歌最后吻了吻她的眉心说道,转身大步走向等待的马匹。
银甲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晕,背后的红绸随风飘扬,像一团不灭的火焰。
香石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官道尽头。她摸着耳垂上被他吻过的地方。
“傻瓜……我就是要给你……我自己啊!”她的声音轻得如同羽毛飘落,却又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终于冲破了眼眶的束缚,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
紫藤花在风中轻轻摇曳,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地飘落,每一片花瓣都像是她,为了离歌走远而迷惘的心,散落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
而在遥远的盟重,地平线上掀起了日常的荒漠风暴。狂风呼啸着,卷起漫天的黄沙,遮蔽了太阳的光芒。沙巴克城堡在这片昏黄的沙尘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座被遗弃的孤城。
太阳刚刚升起到沙巴克城堡上空,它的光芒被沙尘削弱,显得有些黯淡无光。然而,这微弱的阳光却预示着沙巴克即将迎来的腥风血雨。在这片充满杀戮与纷争的土地上,和平只是短暂的幻影,而战争与死亡才是永恒的主题。
我们的英雄在这场腥风血雨中,又要造就如何的传奇呢?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