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古道逢旧识，历劫悟真空
岔路口的酒香浓得化不开，坛口溢出的琥珀色酒液在地面汇成小溪，溪水中漂浮着无数个微型的 “醉” 字。悟空的火眼金睛突然刺痛，酒雾中浮现出张熟悉的脸 —— 白骨精化作的卖花女正提着篮毒玫瑰，花瓣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与忆尘阁的蜃气同出一源。
“大圣，买朵玫瑰吧？” 卖花女的指甲涂着血红蔻丹，腕间银镯上的骷髅铃铛叮当作响。她递出的玫瑰突然炸开，花瓣化作毒针射向悟空面门，针尾拖着的丝线缠着 “嗔恨” 二字。悟空却不躲不闪，伸手将毒针尽数攥在掌心，刺入手心的瞬间，毒针竟化作灰烬，掌心只留下串金色的针痕。
“你怎不还手？” 白骨精的脸突然扭曲，露出青面獠牙的本相，“当年你棒杀俺三次，今日俺定要撕碎你的猴心！” 她的身影化作万千白影，每个影子都举着淬毒的匕首，从四面八方刺向悟空。
“当年是俺鲁莽，错把表象当本质。” 悟空的金箍棒在掌心转了半圈，却没有打出，棒身的金紫纹路突然化作道佛光，将白影尽数罩住。“你本是白虎岭的花妖，因执念成魔，今日俺便渡你一程。” 佛光中，白影渐渐显露出株枯萎的玫瑰，根系缠着无数枉死魂灵。
“俺不要你的怜悯！” 玫瑰突然爆发出黑雾，黑雾中浮现出悟空三打白骨精的画面，每个画面都被放大了血腥。悟空的鬓角白毛突然竖起，体内的戾气险些失控，却在看到玫瑰根系中个孩童魂魄时猛然惊醒 —— 那是被白骨精误杀的樵夫之子。
“执念不休，永坠轮回。” 悟空的金箍棒轻点玫瑰，金紫二色的能量顺着花茎注入，枯萎的花瓣竟重新绽放，只是颜色变成了纯净的白色。白骨精的声音在风中消散：“若有来生……” 玫瑰化作道白光飞向天际，掌心的针痕突然亮起，与鬓角白毛产生奇妙的共鸣。
八戒的钉耙突然在酒坛旁生根，齿尖钻出的藤蔓缠着 “贪” 字，将他的手腕牢牢捆住。红孩儿的身影从酒雾中走出，还是当年那副顽童模样，只是眉心多了个火焰印记，手中火尖枪的枪尖燃烧着三昧真火，枪缨飘动间，浮现出天蓬元帅调戏嫦娥的画面。
“老猪，尝尝俺的真火！” 红孩儿的枪尖划过地面，三昧真火顺着酒液蔓延，所过之处，酒坛尽数炸开，火焰中浮现出天蓬元帅的战盔，盔缨上的珍珠串着 “色欲” 二字。八戒的火焰铠甲突然发烫，肚腩上的紫黑纹路化作头野猪，要挣脱藤蔓冲向战盔。
“呆子，那是心魔！” 悟空的喝声如惊雷炸响。八戒猛地清醒，看到战盔里藏着的不是荣耀，而是无数被他辜负的仙子虚影。他抬脚将战盔踢入火中，火焰突然变成金色，藤蔓在金光中寸寸断裂，钉耙的齿尖渗出的不是戾气，而是温润的土黄色光晕。
“俺老猪早就不是当年的天蓬了！” 八戒的钉耙横扫而出，将剩余的酒坛尽数打碎，酒液在地面汇成个 “戒” 字。红孩儿的身影在金光中渐渐透明，临走前突然说了句：“俺爹让俺给你带句话，说他不怪你当年钻他肚子……” 话音未落，便化作火星消散。
五圣行至 “取舍关” 时，路面突然裂开道深沟，沟底翻滚着岩浆，对岸立着两座石碑：左碑刻 “复活泉”，碑旁的泉水泛着七彩光芒，水面浮着花果山猴群的倒影；右碑刻 “东土路”，碑下的石阶通往云雾缭绕的远方，石阶上印着五圣的脚印。
“只要饮口泉水，你的猴儿们就能复生。” 个苍老的声音从泉中传出，水面的猴群倒影突然对着悟空作揖，每个猴头都在喊 “大王”。悟空的金箍棒突然剧烈震颤，棒身的松动处渗出的金光与泉水产生共鸣，他甚至能闻到花果山特有的桃香。
“俺……” 悟空的手刚要触碰泉水，却看到倒影中的猴群突然变成石头，与忆尘阁的幻境重合。他猛然抽回手，金箍棒重重砸在左碑上，碑石碎裂的瞬间，泉水化作雾气，雾中浮现出通臂猿猴的声音：“大王，花果山的根在心里，不在形骸。”
沙僧的宝杖在裂沟上方架起道桥梁，桥板却是用琉璃盏碎片拼成的，每片碎片都映着他打碎琉璃盏的画面。桥对岸的流沙河中，九个取经人的魂魄正在招手，只要他踏上桥，就能让他们复生，代价是永远留在流沙河底。
“这是你最后的赎罪机会。” 个威严的声音从云端传来，与当年玉帝审判他时一模一样。沙僧的宝杖突然倾斜，桥板的碎片开始脱落，露出底下翻滚的岩浆。他低头看向宝杖骷髅眼眶的金光，那里映出的不是赎罪，而是五圣并肩前行的背影。
“俺的罪，在前行中洗刷，不在回望中沉溺。” 沙僧亲手将宝杖从桥板抽回，桥梁瞬间崩塌，流沙河的幻影化作雨滴落下。九个取经人的魂魄在雨中露出微笑，化作九颗舍利子融入宝杖，骷髅眼眶的金光突然大盛，与悟空的金箍棒产生共鸣。
玉龙的龙鳞在裂沟边缘泛起青光，对岸突然出现西海的海市蜃楼，父王的身影正将龙袍抛向他，袍角缠着的锁链闪着天庭的符文。“穿上龙袍，归顺天庭，龙族就能重获荣光。” 父王的声音带着诱惑，海市蜃楼中，被囚禁的龙族正在欢呼，仿佛只要他点头，就能摆脱一切苦难。
“用臣服换来的荣光，是穿在身上的枷锁。” 玉龙的龙爪在地面划出冰痕，冰痕中浮现出母亲塞给他龙珠时的画面 ——“龙族的脊梁，宁折不弯”。他的龙尾突然横扫，将海市蜃楼扫得粉碎，龙鳞的裂纹中渗出的青光与龙珠产生共鸣，竟在裂沟上冻出座冰桥，冰桥上刻满了龙族不屈的战史。
唐僧的面前突然出现面水镜，镜中 “未出家的陈江流” 正坐在金山寺的禅房里，手里捧着母亲留下的血书，窗外是他从未踏出过的寺庙围墙。“你看，只要回头，就能做回无忧无虑的江流儿，何必背负这取经的重担？” 镜中的自己撕毁血书，露出轻松的笑容。
“取经不是重担，是心之所向。” 唐僧的青莲剑在镜面上轻轻一点，镜面没有破碎，反而映出两个身影重叠的画面：陈江流的布衣上绣着经文，玄奘的袈裟下藏着家书。“求经是为了渡人，归家是为了渡己，本就是一体两面。” 左臂的莲花血痕突然绽放，镜中的两个身影终于完全重合，镜面上的 “分别” 二字渐渐淡去。
五圣在对岸汇合时，裂沟突然合拢，地面渗出的泉水在他们脚下汇成朵五色莲花。悟空的金箍棒与沙僧的宝杖同时发光，金紫二色与佛光交织；八戒的钉耙与玉龙的龙珠产生共鸣，火焰与青光缠绕；唐僧的青莲剑悬浮在莲花中央，镜碎片组成的八卦图缓缓转动，将五人的力量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