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野一郎见状,知道再耗下去只会全军覆没,夜里偷偷拔营,往太原方向撤退。陈二牛想追,被李明远拦住了:“别追,让他们走。咱要的是县城,不是赶尽杀绝。他们退了,正太线的压力就更大了。”
果然,大野联队一撤,护路联队更慌了。赵大山的游击队趁机加大袭扰力度,不仅扒铁轨,还开始攻打沿线的小据点。有个据点的日军守了三天,没等来援兵,弹尽粮绝,最后举着白旗投降了,这是他们第一次俘虏整建制的日军。
平定县城的胜利,像块石头投进了晋省的池塘,激起层层涟漪。周边的县城伪军开始人心惶惶,有的偷偷派人来联系,说只要八路军攻城,他们就开城门投降;有的干脆带着枪跑到根据地,成了“反政军”。
李明远趁机扩大战果,让三旅去打盂县县城。这县城的日军不多,只有一个小队,伪军却有一个团。三旅没费多大劲,用火箭筒炸开西门,伪军就纷纷投降了,缴获的粮食和布匹,足够根据地用两个月。
“现在轮到鬼子头疼了。”李明远在地图上把平定、盂县都圈起来,“他们守铁路,咱就打县城;他们来救县城,咱就毁铁路。反正主动权在咱手里,想打哪儿就打哪儿。”
周先生的兵工厂也跟着忙起来。从县城缴获的机床被修好,用来加工九二式步兵炮的炮弹;扒来的铁轨炼出的钢,造了更多的半自动步枪;甚至连日军的罐头盒,都被改成了手榴弹的外壳,刷上红漆,看着还挺像样。
这天,孙茂才从太原回来,带来个消息:日军华北方面军司令部发了份急电,说晋省的铁路运输量下降了六成,县城丢了三个,让驻晋部队“尽快稳定局面”,可到底是保铁路还是保县城,却没说个明白。
“他们这是没主意了。”李明远笑着给孙茂才倒了碗水,“铁路是动脉,县城是据点,割哪个都疼。咱就继续给他们添堵,让他们越乱越好。”
他让陈二牛的一旅在平定县城周边清剿伪军据点,把根据地连成一片;赵大山的游击队则分成十几个小队,在正太线、同蒲线之间穿梭,今天炸个水塔,明天扒段铁轨,后天又去端个炮楼,把日军搅得鸡飞狗跳。
有次,游击队甚至摸到了太原城外,把日军机场的铁丝网剪了个口子,虽然没伤到飞机,却把机场的哨兵吓得半死,让日军以为八路军要打太原,赶紧从周边调兵回防,给了陈二牛扩大根据地的机会。
深秋的晋省大地上,八路军的身影无处不在。县城里,战士们帮百姓收庄稼;铁路旁,游击队的冷枪时不时响起;兵工厂里,新造的武器一批批运往前线。日军的地图上,红色的根据地像墨水一样慢慢晕开,把蓝色的占领区挤得越来越小。
李明远站在平定县城的城墙上,看着远处的田野里,百姓们正忙着播种冬小麦,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他知道,这场“铁路与县城”的拉扯战,他们已经赢了一半——不是靠兵力,不是靠武器,而是靠把主动权攥在手里,靠让鬼子永远猜不透下一步要打哪里。
“下一步,该打寿阳了。”他指着地图上的寿阳县城,那里有日军的一个被服厂,“拿下它,战士们冬天就有棉衣穿了。让鬼子再选一次:是来救寿阳,还是守铁路?”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城墙上的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呐喊。属于他们的战争,还在继续,而胜利的天平,正一点点向他们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