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枪
各村镇的“藏枪术”花样百出:柳树屯的货郎担夹层能藏步枪零件,黑风口的炭窑砖缝里塞着手榴弹,杏花村的炕洞里藏着子弹,河湾村的船底暗格能放两挺机枪。周桂兰的药箱最绝,药膏盒子里挖个洞,正好放得下一支勃朗宁。
攒人
赵铁山在柳树屯帮人修农具,顺带教年轻人练劈柴的力气——实则是练刺杀;马老根的炭窑招了十几个“烧炭工”,全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白天烧炭,晚上练枪法;水生的摆渡队里,七个撑船的都是被鬼子逼得家破人亡的渔民,水里功夫比鬼子的汽艇还灵活。
联村
各村镇悄悄建了“消息树”:柳树屯的老槐树一倒,说明鬼子从东边来;黑风口的烟筒冒黑烟,是伪军要进山;河湾村的摆渡船挂起红灯笼,代表鬼子运粮队出发了。一个村子有动静,半天内十二个村镇全知道。
有次鬼子从县城调了一个小队去“清剿”杏花村,消息树倒了五棵,等鬼子走到半路,黑风口的“烧炭工”从山上滚石头,河湾村的“摆渡人”在河里凿沉了他们的给养船,最后只剩三个鬼子灰溜溜地跑回县城。
四、烽烟渐起
半年后的腊月初,李明远收到十二个小队的回信,不是笔墨写的,是各村镇的“暗号”:
- 柳树屯送来一串红辣椒,每颗辣椒蒂上都系着黑线——代表他们攒了十二杆枪,二十个能打的汉子。
- 黑风口托人捎来块烧焦的木炭,上面刻着“五”——五个伪军小队暗地里投了诚,愿意里应外合。
- 杏花村的孩子们送来十二只纸船,每只船上都站着个纸人——十二户人家的后生愿意参军。
- 河湾村的冰洞里藏着封信,水生用炭笔写着:“河上能走冰船了,载三十人没问题。”
李明远把这些“回信”摆在祠堂的供桌上,红辣椒、焦木炭、纸船、冰洞里的信……像一串星星落在桌上。他对刚赶来的赵铁山说:“你带的队攒了多少粮?”
“够三百人吃三个月,”赵铁山拍着胸脯,“各村把秋粮都藏在咱挖的地窖里,鬼子征粮只能征到糠皮。”
周桂兰掀开药箱,里面不是药膏,是张地图:“县城周边的井里都下了药——不是毒药,是巴豆,鬼子喝了就得跑茅房。”
“该添柴了。”李明远往火塘里添了块大木头,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满墙的人影都在晃,“通知各小队,正月十五闹元宵时,给县城里的鬼子送份‘厚礼’。”
五、遍地星火
腊月二十四,赶集的日子。柳树屯的货郎担进了县城,赵铁山摇着拨浪鼓走过鬼子炮楼,担子底下的夹层里,是十二包用猪油纸包好的火药——黑风口的炭窑烧出来的,威力比鬼子的炸药还猛。
周桂兰带着识字班的孩子们去县城“拜年”,孩子们手里的灯笼看着喜庆,灯笼骨却是用铁条做的,能当短棍;灯笼油里掺了煤油,一点就着。
水生的冰船在护城河上凿了个洞,十几个“渔夫”潜进城里,他们腰里的鱼叉磨得比刺刀还锋利。马老根的“烧炭工”推着炭车进了城,炭堆里埋着二十把柴刀——都是赵铁山亲手打的,砍树能劈成两半,砍鬼子脖子更利索。
除夕夜里,县城的鬼子正在喝酒,突然听见城外此起彼伏的锣声。先是东门外的粮仓着了火,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再是西城门的伪军岗哨被人敲了闷棍,岗楼顶上插了面红布旗;最后连鬼子司令部的电话线都被人剪了,听筒里只剩“滋滋”的杂音。
鬼子小队长带着人冲出司令部,却被满街跑的孩子拦住——孩子们举着点燃的灯笼,见了鬼子就往他们身上扔。灯笼炸开的火苗燎着了鬼子的军装,也照亮了墙上用炭写的字:“十二村百姓,讨血债来了!”
这夜,县城周边的十二个村镇,家家屋顶都亮着灯。柳树屯的张老汉带着人往县城方向赶,手里的土炮上绑着红绸子;杏花村的妇女们煮了一锅锅姜汤,等着给“自家娃”暖身子;河湾村的冰船在护城河上来回穿梭,接送着伤员和弹药。
李明远站在祠堂门口,看着县城方向的火光,又望向远处的星空。那十二颗代表村镇的墨点,此刻都成了跳动的火苗,而火苗连成一片,终会烧透黑夜。他知道,不用多久,那座被鬼子盘踞的县城,就会飘起属于百姓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