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第二天晌午,那狙击枪又响了,子弹精准地打在假弹药箱上,炸开一团木屑。刘和尚在反坡看得清楚,三个鬼子枪手打完就撤,连烟蒂都没敢留——他们以为得手了。
“营长这招高!”周小满在本子上记着,“以假乱真,让鬼子摸不清虚实。”
李明远却没笑:“这只是开始,防冷枪的法子得教给每个新兵——匍匐时别扎堆,前进路线走S形,看见反光立刻卧倒。”
三、粮道劫
新兵的口粮快见底时,军分区派来的运粮队却迟迟没到。派去接应的侦察兵回来时,浑身是血:“粮队在黑风口被劫了!是伪军配合鬼子的伏击队,粮食全被抢走了,队长牺牲了……”
黑风口是运粮的必经之路,两侧是悬崖,中间就一条窄道,典型的易守难攻。张石头一听就炸了:“俺带二连去夺回来!”
“你去就是送人头。”李明远按住他,“鬼子敢在那设伏,肯定布了重火力。”他看向刘和尚,“带特战队去摸哨,看看他们把粮食藏在哪。”
特战队借着夜色摸进黑风口,刘和尚趴在悬崖缝里,用望远镜瞅了半夜——鬼子把粮食卸在了山腰的废弃窑厂,周围架着两挺重机枪,伪军则在道口放哨,一个个缩着脖子烤火,冻得直跺脚。
“伪军是被迫的,主力是鬼子的一个小队。”刘和尚回来汇报,“窑厂后面有个排水暗道,能通到窑厂内部。”
李明远拍板:“张石头带一连正面佯攻,把鬼子火力引到道口;刘和尚带特战队从暗道摸进去,烧了他们的机枪阵地;周小满带新兵在谷口设伏,专打逃跑的溃兵。”
天刚蒙蒙亮,张石头的重机枪就对着道口猛扫,伪军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往窑厂跑。鬼子的重机枪刚调转方向,刘和尚已经带着人从暗道摸进窑厂,手榴弹往机枪阵地一扔,“轰隆”几声,机枪成了哑巴。
等鬼子反应过来往回冲,周小满带着新兵在谷口一顿扫射,那些没了火力掩护的鬼子被打得晕头转向,伪军干脆直接跪地投降,喊着“俺们是被逼的”。
粮食夺回来时,袋口还沾着鬼子的血。张石头扛着一袋粮,咧着嘴笑:“还是营长这法子管用!”李明远却看着那些投降的伪军,心里清楚:扩军后,敌人的手段只会更多,光靠打还不够。
四、根据地的墙
“营长,新兵里有家人被鬼子抓了,哭着要回家救亲。”周小满急急忙忙跑来,手里攥着几张纸条,“都是刚排查过身份的老实人,现在闹着要离队,拦都拦不住。”
李明远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鬼子的老套路,抓家属逼新兵叛逃,动摇军心。他立刻召集各连干部:“张石头,带一个排,把被抓的家属救出来;刘和尚,去端鬼子的临时据点,让他们知道抓咱的人没好下场;周小满,给新兵做思想工作,告诉他们,咱槐叶营不光打仗,更护着自家人!”
救人的仗打得异常惨烈。张石头的一连在鬼子据点外硬拼,损失了三个兵才冲进去,把被抓的老乡护在中间往外撤;刘和尚的特战队更险,摸到鬼子的粮仓,把汽油泼在粮堆上,一把火点燃——既然夺不回所有粮食,也不能留给鬼子。
当浑身是血的张石头把老乡们送回营地时,那些要离队的新兵“扑通”跪倒一片,哭着喊:“营长,俺们不走了!跟着您干,跟鬼子拼了!”
李明远扶起他们,声音沙哑:“咱扩军,不光是为了多几杆枪,更是为了让咱的人有家可回,有亲可护。这根据地,得是道墙,一面挡着鬼子的刀,一面护着墙里的人。”
那天晚上,新兵营的篝火格外旺。张石头给新兵们讲拼刺刀的窍门,刘和尚教大家怎么识别鬼子的伪装,周小满则在煤油灯下写着:“扩军者,非唯增数,乃固墙也。墙固,则民安;民安,则兵勇。今日虽失三兵,然得三十敢死士,值!”
了望台上,李明远望着黑沉沉的夜空,手里的望远镜镜片映着营地的火光。他知道,鬼子的试探、偷袭、阴招,都只是开始。扩军这条路,注定埋着血和泪,但只要这道“墙”能护住身后的人,再难也得走下去。
远处的山林里,几双狼一样的眼睛正盯着营地的火光,其中一双属于鬼子的特务队长,他嘴角挂着冷笑——他有的是办法,让这面刚砌起来的“墙”,从里面塌掉。而李明远握着枪的手,又紧了紧,指节泛白。较量,才刚刚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