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那些已经消退的咒纹竟重新亮起,顺着旗杆蔓延至地面。龙影发出痛苦的龙吟,庞大的身躯开始扭曲,金色鳞片一片片脱落,化作点点金光消散。巴清只觉左臂巫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扎刺血脉,一股邪恶的力量正顺着指尖涌入体内,疯狂撕扯她与龙脉的联系。
“不好!是延时咒!” 墨离惊呼着扑上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屏障弹开,重重摔在地上,“楚巫把主咒藏在了残片里,刚才的失败都是假象!”
地面剧烈震动起来,龙脊滩的礁石开始大面积崩塌,江面上掀起丈高巨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雷鸣般的声响。远处传来高猿长啸,属音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竟像是在为龙脉悲鸣。巴清咬紧牙关,能清晰感觉到,地下的龙脉正在急速衰弱,若是再任由咒术侵蚀,不仅她会失去秘术力量,巫峡龙脉也会彻底断裂,到时候川蜀必乱,天下离心。
“殷商先祖在上,助我破咒!” 巴清厉声喝斥,猛地划破掌心,将鲜血尽数抹在左臂巫纹上。巫纹金红光芒暴涨,袖中的《鼎嗣录》突然飞出,青铜书页自动展开,上面的甲骨文发出金光,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环绕在她周身。
这些符文是殷商的护脉咒,她幼时便背得滚瓜烂熟,此刻在血脉力量的催动下,竟活了过来,顺着她的指尖涌入地面。符文与咒纹在地面相撞,发出 “滋滋” 声响,绿光与金光交织缠绕,形成诡异的光网。
巴清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入血脉,引导着龙脉力量与符文相融。当两者彻底共鸣的刹那,她猛地抬手拍向青铜残片:“破!”
金红光芒如火山爆发般涌出,与残片的绿光剧烈碰撞,发出 “轰” 的巨响。青铜残片碎裂成无数小块,那些扭曲的咒纹在光芒中彻底消散。龙影的痛苦嘶吼渐渐平息,重新凝聚成形,只是身形比之前小了些,鳞片的金光也黯淡了几分。
就在残片碎裂的刹那,龙脊滩中央的礁石突然裂开道丈深的缝隙,一股粘稠的液体从缝中缓缓渗出。那液体并非寻常血水,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青铜色,像是融化的古铜,顺着礁石缓缓流淌,所过之处,暗红色的岩面竟泛起金光。
“这…… 这是什么?” 墨家弟子们目瞪口呆,下意识后退。有个胆大的弟子伸手想去触碰,指尖刚碰到液体,就被烫得缩回手,指尖竟泛起淡淡的金光。
巴清俯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指尖。青铜色液体温凉如玉,刚一触碰,就顺着指尖涌入体内,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左臂巫纹发出强烈的共鸣,金红光芒暴涨,竟在她身后映出玄鸟虚影。《鼎嗣录》的青铜书页突然齐齐翻动,最终停在某一页,上面的甲骨文亮起:“龙脉核心,藏于青铜,血契则通,断则必乱;九鼎为钥,玄鸟为引,得之者可定天下。”
她终于明白,这青铜色血液,竟是巫峡龙脉的核心精华。李斯不仅想斩断她与龙脉的联系,更想夺取这青铜血 —— 有了它,就能掌控龙脉力量,甚至借助九鼎残片激活禁忌秘术,颠覆大秦。
就在这时,青铜血突然剧烈翻滚起来,顺着礁石缝隙流向江面。诡异的是,江水竟自动分开一条通道,任由青铜血流淌。当青铜血与江水彻底相融的刹那,江面上的巨浪突然平息,雾气重新凝聚,化作道巨大的玄鸟虚影,与巴清身后的虚影一模一样。
玄鸟虚影盘旋三圈,发出清越的鸣叫,突然俯冲而下,化作道金光融入巴清的左臂巫纹。她只觉体内的力量暴涨,巫纹的金红光芒更盛,甚至能清晰感觉到,散落在天下各处的九鼎残件正在向她发出召唤。那些残件的位置、气息,都清晰地呈现在脑海中,仿佛有张无形的地图正在展开。
青铜血,竟成了连接她与九鼎、龙脉的关键。
【四、权谋未歇,暗箭难防】
龙脊滩的震动渐渐平息,礁石上的青铜血也缓缓渗入地下,只留下淡淡的金色纹路,如甲骨文般镌刻在岩面上。巴清站在滩头,左臂巫纹泛着金红交织的光泽,体内的秘术力量比之前强盛数倍,甚至能清晰感知到百里外的江水流动。
“巴主,我们现在怎么办?” 墨离捂着胸口走来,刚才被屏障弹开时受了轻伤,“要不要立刻返回咸阳,把李斯的阴谋禀报陛下?”
巴清摇头,目光望向咸阳的方向,雾色中仿佛能看见那座宏伟的宫殿。“始皇多疑,李斯刚死,我们此刻回去禀报,只会让他觉得我借机掌控龙脉,反而坐实了谋反的嫌疑。” 她抚摸着左臂巫纹,感受着里面流淌的青铜血力量,“李斯的目的是嫁祸,我们越是辩解,越是被动。”
“可那青铜血的秘密……” 墨离有些担忧,“若是被李斯余党知道,恐怕会再生事端。”
“正因如此,才更要保密。” 巴清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青铜血是我掌控九鼎的底牌,绝不能让外人知晓。墨离,你立刻带墨家弟子返回机关城,通知墨玄巨子,加快寻找九鼎残件的速度,尤其是刻着‘冀’字的残片,我能感觉到,它就在咸阳附近。”
就在这时,一名墨家弟子跌跌撞撞地跑来,身上的黑衣沾满泥浆,神色慌张至极:“巴主!墨离师兄!咸阳出事了!”
巴清心中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慢慢说,出了什么事?”
“李斯…… 李斯在狱中自杀了!” 弟子喘着粗气,从怀中掏出块染血的帛书,“他死前留下血书,说您与六国残党勾结,特意前往巫峡斩断龙脉,意图谋反!陛下震怒,已经下令封锁咸阳城,凡是与您有关的人都要捉拿问罪,墨玄巨子让我立刻通知您,千万不要回去!”
巴清接过帛书,上面的字迹潦草扭曲,却带着李斯特有的阴鸷。“好一个李斯,竟连自己的性命都能牺牲。” 她冷笑一声,眼中却没有丝毫意外。李斯向来狠辣,为了扳倒她,连死都能算计进去,这份决绝,倒也配得上他相国的身份。
“巴主,现在怎么办?” 墨离急道,“咸阳已经封城,回去就是自投罗网!不如我们先去蜀地暂避,等陛下冷静下来再说?”
“避无可避。” 巴清摇头,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我若不回去,才真的坐实了谋反的罪名。李斯算准了始皇多疑,却忽略了最关键的一点 —— 巫峡龙脉完好无损,这青铜血与我的血脉相融,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抬手,左臂巫纹金红光芒一闪,地面突然微微震动,滩头的金色纹路重新亮起,远处的江面泛起细碎的金光。“你看,龙脉仍在,且与我联系更紧密。只要我在始皇面前展现这份羁绊,他便知李斯在说谎。”
墨离仍有担忧:“可陛下此刻正在气头上,万一……”
“没有万一。” 巴清打断他,语气坚定,“始皇想要的是九鼎,想要掌控天下龙脉,而如今,只有我能帮他做到。他或许会猜忌我,但绝不会杀我。”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更何况,我若不去,那些忠于我的人,就要成了李斯血书的牺牲品。”
她转身看向龙脊滩的礁石,青铜血渗入的地方,那道甲骨文纹路仍在闪烁。“墨离,你带弟子立刻启程,务必在三日内找到‘冀’字残片。我独自返回咸阳,引开李斯余党的注意力。”
“巴主!不可!” 墨离急忙劝阻,“您一个人回去太危险了,李斯余党肯定在半路设了埋伏!”
“正是要他们来。” 巴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有把水搅浑,才能找出李斯藏在朝中的余孽。” 她从袖中取出枚青铜令牌,递给墨离,“这是赤霄军的调兵令牌,若我七日未归,你便让蒙恬将军带赤霄军陈兵骊山,以‘清君侧’为名逼宫。”
墨离接过令牌,沉甸甸的青铜触感让他心头一震。赤霄军是巴清以丹砂矿收益组建的私军,战力极强,向来只听她一人号令。没想到,她竟早有准备。
“放心,我不会有事。” 巴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向乌篷船。江风掀起她的披风,露出腰间的《鼎嗣录》,青铜书页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船行渐远,龙脊滩的礁石渐渐隐入雾中。巴清立在船头,左臂巫纹的金红光芒与江雾相映,心中却平静如水。李斯虽死,但他布下的局才刚刚开始,咸阳城中的刀光剑影,恐怕比巫峡的伏兵更凶险。
而那从断脉处渗出的青铜血,不仅是她的底牌,更是打开九鼎秘密的钥匙。她能感觉到,那些散落在天下的九鼎残件,正在呼唤着彼此,而一场围绕九鼎与龙脉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激烈的阶段。
咸阳宫的龙椅上,始皇的怒火正在燃烧;暗处,李斯余党的刀锋已经出鞘;而她,正带着青铜血的力量,一步步走向这场权谋旋涡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