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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谋反案篇】怀清台焚(2 / 2)

巴清突然笑了,笑声在火海里显得格外凄厉。她抬手将怀中的密册尽数扔向青铜鼎:“想要?自己去拿!” 那些密册遇火即燃,化作一团赤红的火球,火焰中还夹杂着丹砂的火星,烧得空气都在发烫。李斯以为那是《鼎嗣录》,急忙伸手去抢,指尖刚碰到火球,就被烫得惨叫一声,掌心瞬间起了水泡,那水泡里还泛着银光 —— 丹砂火的威力远超寻常火焰,能把骨头都烧成灰。

趁着李斯后退的间隙,巴清猛地扑到青铜鼎前,将整只手掌按在鼎身。鲜血顺着她的掌心涌出,尽数渗入纹饰的沟壑中,她能感觉到鼎身传来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这一次,青铜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鼎身剧烈摇晃,纹饰上的金光亮得刺眼,仿佛有无数殷商先祖在鼎中嘶吼,声音穿透火海,传到嘉陵江对岸,连江心的楼船都跟着晃动。

“不好!她要引爆汞矿!” 李斯脸色煞白,转身就逃 —— 他早就查到怀清台基下埋着汞矿,储量足以将整个蜀道都化为死地,巴清这是要与他同归于尽!

鼎身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银白色的汞蒸汽如喷泉般涌出,遇火瞬间爆燃,形成一团巨大的火柱,火柱中还夹杂着金色的光点,像极了殷商祭祀时的星火。就在这时,一缕金光破雾而出,在空中缓缓凝聚 —— 那是一本三寸厚的古籍,封面用金丝编织而成,金丝上缀着细小的丹砂颗粒,在火光中闪烁,组成古朴的甲骨文 “鼎嗣录” 三个字。古籍周身缠绕着金红巫纹,玄鸟图腾在封面上展翅欲飞,火焰靠近便会自动熄灭,汞雾遇到则化作水珠滴落,连浓烟都绕着它走。

“是《鼎嗣录》!” 李斯忘了伤痛,不顾一切地扑上去。他这辈子梦寐以求的就是这本书,传说里面记载着九鼎的下落,得九鼎者得天下!当年吕不韦就是因为藏了半卷关于九鼎的残册,才敢觊觎王位,如今这完整的典籍就在眼前,他怎能不疯狂?可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古籍的刹那,古籍突然发出强光,一道金色闪电劈在他胸口,将他狠狠砸在燃烧的楼板上,朝服瞬间被烧破,胸口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

巴清也看呆了。她一直以为《鼎嗣录》是传闻,是先祖留下的传说,没想到真的藏在青铜鼎里 —— 这鼎竟是殷商的传国重器,只有王族血脉才能激活。古籍缓缓飘到她面前,封面的玄鸟突然鸣叫一声,声音清越,化作一道金光钻入她眉心,她的脑海里瞬间涌入无数画面:商王武丁祭天的场景、帝辛亡国时的悲壮、九鼎被运往咸阳的路线……

她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古籍,入手温润如玉,没有丝毫烟火气。金丝书页自动翻开,第一页便是用甲骨文写的 “商王帝辛遗诏”,字迹苍劲,旁边画着九鼎的分布图,其中一尊鼎的位置正对着巫山十二峰中的神女峰,旁边还写着 “汞河为钥,玄鸟为引” 的小字。

“快把书给我!” 李斯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是火却浑然不觉。他的朝服已被烧得破烂,脸上满是烟灰,头发也烧焦了几缕,唯有眼中的贪婪如烈火般炽烈。他踉跄着扑过来,手中的青铜剑还在滴血,巴清收起古籍,转身就往密道跑,孟贲和阿石在通道口接应,另一名护卫阿柴已经倒下,胸口插着三支箭,手中还紧握着汞毒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主母快走!我们断后!” 孟贲将一枚墨家信号弹扔向空中,红色烟花在浓烟中炸开,像一朵血花 —— 那是通知江楼船接应的信号。巴清回头望了一眼,观星阁的屋顶已经坍塌,青铜鼎的碎片散落一地,李斯正踩着火焰追来,身后跟着无数锐卒,他们的嘶吼声在火海里回荡,让人头皮发麻。她咬了咬牙,转身跃入密道,通道口的机关在她身后缓缓关闭,青铜门落下时发出沉重的声响,将火海与嘶吼声隔绝在外。

四、残台泣血,玄鸟引路

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与丹砂的味道,空气微凉,与外面的火海形成鲜明对比。墙壁上的夜明珠每隔三步嵌一颗,光芒柔和,照亮了前方蜿蜒的路,地面铺着墨家特制的防滑石板,即使沾了水汽也不滑。巴清扶着墙壁奔跑,右臂的伤口疼得钻心,每跑一步都像有刀子在割肉,她从怀中掏出一小罐丹砂膏,罐子是青铜做的,还带着她的体温,她胡乱抹在伤口上,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稍微缓解了痛感 —— 这是她自己用丹砂、汞液和草药炼制的金疮药,止血效果比太医的药膏还好,去年阿石受伤时,就是靠这个救回了命。

通道尽头传来江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夹杂着风声与船桨划水的声音。巴清知道,快到江边了。她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终于看到了出口处的光亮,还有船夫熟悉的呼喊:“主母!这边!”

巴清冲出去,只见嘉陵江边停着一艘墨家楼船,船身用特制的桐油浸过,呈深褐色,能防火防箭,船头雕刻着玄鸟图案,与她令牌上的纹样一致。孟贲和阿石正与追来的锐卒缠斗,阿石的左腿被箭射中,鲜血染红了裤腿,却依旧挥舞着匕首,不让敌人靠近船舷。一名锐卒举刀砍向阿石,孟贲扑过去挡住,刀砍在他的铜甲上,发出 “当” 的巨响,震得孟贲手臂发麻。

“快上船!” 船夫伸手将巴清拉上船,立刻转动船尾的机关,楼船两侧伸出六支木桨,在墨家机关的带动下快速划动,缓缓驶离岸边。巴清趴在船舷上,看着孟贲和阿石将最后几名锐卒逼退,跳上船来,阿石的脸色苍白,却还抱着那个装密卷的铜匣,紧紧护在怀里。

“主母,您没事吧?” 阿石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到巴清右臂的伤口还在流血,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条,想帮她包扎。巴清摇了摇头,目光望向怀清台的方向 —— 那里已化作一片火海,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浓烟滚滚,遮住了夕阳,连江水都被映成了红色。那座她经营了十五年的高台,曾是丹砂贸易的枢纽,是情报传递的中心,是她和矿卒们的家,如今却成了一片废墟,只剩下断壁残垣在火海中坍塌。

她仿佛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教她炼汞的王老师傅,总是笑着说 “清丫头有天赋”;为她送信的小童阿明,每次都要在怀里揣一块丹砂糖;还有那些在矿洞里劳作的僮仆,他们跟着她从蜀地到咸阳,从未有过二心…… 可现在,他们恐怕都已葬身火海。泪水顺着巴清的脸颊滑落,滴在江水里,瞬间被冲走。

“主母,李斯的追兵来了!” 船夫的呼喊将她拉回现实。巴清抬头望去,江面上驶来五艘秦军快船,船身狭长,速度极快,船头插着 “李” 字大旗,为首的正是李斯 —— 他竟然换乘快船追来了,站在船头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狰狞。

快船的速度比楼船快得多,眼看就要追上,船夫急得满头大汗,双手用力转动机关,木桨划水的速度更快了:“主母,前面是巫峡险滩!水流湍急,闯过去或许能甩掉他们!” 巫峡的险滩她知道,暗礁密布,水流汹涌,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

巴清突然想起怀中的《鼎嗣录》。她小心翼翼地掏出来,金丝书页在暮色中闪烁,像缀满了星星。她轻轻翻开,在最后一页的夹层里,果然藏着一张丝帛地图。地图用特制的颜料绘制,防水防火,上面画着玄鸟图腾,箭头直指巫峡深处,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玄鸟鸣,汞河开”。

她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玄鸟的眼睛上。丝帛突然发出红光,温暖的光芒笼罩着整个船舱,一只金色的玄鸟虚影从丝帛上飞出来,盘旋在楼船上空,翅膀展开有三尺宽,羽毛在光线下流转,像用黄金打造的一般。

玄鸟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叫,声音穿透巫峡,传遍江面。江水里突然涌起银白色的浪涛,像无数条银蛇在游动,楼船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速度瞬间提升了数倍,船底激起的浪花如银雾般翻滚,连暗礁都自动避开了船身。

而李斯的快船却像撞上了无形的墙壁,无论船夫怎么划桨,都无法前进半步,反而被浪涛推着往后退。船板上突然渗出汞珠,密密麻麻,将木材蚀出一个个小洞,江水从洞里涌进来,快船开始倾斜。“那是什么妖物!” 李斯站在船头怒吼,他看见玄鸟掠过快船时,船夫们突然倒在地上抽搐,七窍渗出银汞,和那些被汞雾毒死的锐卒一样。

楼船驶过巫峡最险的虎牙滩时,巴清回头望去,李斯的快船已被浪涛冲得老远,像一片叶子在江面上漂浮,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玄鸟虚影渐渐消散,化作点点金光融入江水,丝帛地图上的箭头开始闪烁,指向巫山十二峰的方向,那里云雾缭绕,隐约能看见墨家机关城的轮廓。

她握紧《鼎嗣录》,指尖抚过封面的玄鸟纹。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在耳边响起:“清儿,我们是殷商的后裔,有守护九鼎的使命。” 那时她还不懂,如今终于明白了 —— 她的使命不是守着丹砂矿,而是找回九鼎残片,不让它们落入野心家手中。

江风吹起她的长发,巴清望着巫山的方向,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怀清台虽焚,但《鼎嗣录》已现,墨家机关城就在前方,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李斯不会善罢甘休,始皇帝也会追查九鼎的下落,而她,巴清,将以殷商后裔之名,在这场权谋漩涡中,杀出一条生路。

夜色渐深,楼船消失在巫峡深处,只留下满江的银波与远处隐约的狼嚎。怀清台的火光早已熄灭,只剩下黑漆漆的废墟在夜色中沉默,唯有那本金丝《鼎嗣录》,在船舱内散发着温润的光芒,照亮了巴清前行的路,也照亮了即将到来的风云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