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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谋反案篇】滴血惊变(2 / 2)

“陛下,” 李斯仿佛看穿了始皇的犹豫,又添了一把火,声音压低了几分,却足以让殿内众人听清,“殷商与大秦有亡国之恨!当年牧野之战,周武王以‘吊民伐罪’为名覆灭殷商,如今巴清身具殷商血脉,又手握丹砂之利、私军之权,今日若不除之,他日必成心腹大患!前日骊山地宫塌陷,已死了三十名工匠,说不定便是这妖女以秘术作祟!”

这话恰好戳中始皇的痛处。他猛地攥紧龙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连滚带爬地闯入,甲胄歪斜,发髻散乱:“陛下!不好了!怀清台方向突然升起红光,台基上的青铜鼎发出阵阵轰鸣,与殿中青铜碗的嗡鸣相互呼应!”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巴清心中一沉 —— 怀清台是她设在咸阳城外的秘密据点,台基下藏着殷商晚期的祭坛遗址,那尊青铜鼎更是当年祭坛的核心礼器,与她幼时在矿洞发现的鼎同出一源。此刻异动,必是青铜碗的玄鸟异象引发了血脉共鸣。这变故虽印证了她的身世,却也将她推向了更危险的深渊。

始皇猛地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龙椅的声响震得殿内寂静无声:“传朕旨意,即刻前往怀清台查看!” 他看向巴清,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与决绝,“巴清,你随朕一同前往。若怀清台异动确与你有关,休怪朕不念旧情!”

巴清躬身领旨,袍角擦过金砖的瞬间,她悄悄将袖中汞毒瓷瓶塞回怀中。心中早已盘算开来:怀清台的青铜鼎与殿中验亲碗同为殷商礼器,鼎身刻着的 “玄鸟负日” 纹与碗壁云雷纹本就存在感应,今日这异象,或许是血脉觉醒的征兆。而这背后,恐怕还牵扯着九鼎的秘密 —— 三卷末她在九鼎内壁发现的甲骨文,与此刻玄鸟羽翼上的纹路隐隐相合,或许她的血脉,本就与大秦的国运紧密相连。

出了咸阳宫,夜色已浓。三百名禁军手持火把开路,火光将道路两旁的枯树照成鬼魅般的影子。巴清乘坐在特制的辎车中,车帘缝隙里能看见始皇的銮驾在前,玄色龙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她指尖摩挲着怀中的汞毒瓷瓶,忽然想起三天前墨家遗臣送来的密信,信中只写了 “玄鸟现,九鼎动” 六个字,当时她不解其意,如今终于恍然大悟。

行至怀清台脚下时,红光已染红了半边天。青铜鼎的轰鸣震得地面微微颤抖,隐约能听见鼎身开裂的声响。巴清随始皇登上台基,一眼便看见那尊丈高的青铜鼎 —— 鼎耳已裂开数道缝隙,银色的汞液正从裂缝中不断渗出,顺着鼎身流淌,在地面汇成了与殿中青铜碗里一模一样的玄鸟纹。汞液流动的轨迹恰好与鼎身的云雷纹重合,方形雷纹与圆形云纹在红光中闪烁,竟像是活了过来。

“陛下你看!” 李斯快步上前,指着地面的玄鸟纹,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汞液显纹,与殿中异象分毫不差!这足以证明巴清的殷商血脉,连天地都为之感应!此等妖异之兆,必是亡国之征啊!”

巴清凝视着地面的玄鸟纹,忽然发现汞液汇成的玄鸟眼中,竟嵌着一颗细小的青铜碎片。她俯身细看,那碎片的纹路与她在矿洞深处发现的青铜鼎碎片一模一样,边缘刻着半个甲骨文 “商” 字。心脏猛地一缩,她突然想起第三卷中破译的 “亡秦者清” 铭文,或许这句谶语并非指她要颠覆大秦,而是她的血脉,本就承载着殷商与大秦的双重宿命。

【四:孽血疑云】

始皇盯着怀清台地面的玄鸟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缓步上前,龙靴踏过未干的汞液,留下清晰的脚印。俯身细看时,发现汞液玄鸟的羽翼上,竟隐隐刻着细小的甲骨文,虽因汞液流动而模糊不清,却能辨认出 “天命” 二字。

“天命?” 始皇低声重复,指尖猛地戳向那两个字,汞液四溅,在火光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朕执掌天下,便是天命所归!殷商早已覆灭五百年,岂容余孽妄谈天命?” 他猛地转身,玄色龙袍扫过地面的玄鸟纹,将那银白的纹路搅得支离破碎。

“巴清,你可知罪?” 始皇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目光如刀般刺向巴清。

巴清屈膝跪地,却未俯首,玄色袍角在汞液中浸得发亮:“陛下,臣女身世之事,臣女亦是今日才知晓。但臣女自执掌巴氏以来,始终忠心耿耿 —— 骊山地宫的水银供应从未中断,长城的丹砂军需按时送达,甚至在去年蜀地大旱时,臣女捐出百万钱赈灾。若陛下仅凭血脉便定臣女死罪,未免寒了天下富商之心,日后谁还敢为大秦效力?”

“忠心耿耿?” 李斯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挡在巴清面前,“你私养千人卫队,配备秦制弩机,此乃谋逆之举!垄断蜀地丹砂矿脉,哄抬价格,致使国库损失百万钱,此乃欺君之罪!更甚者,你勾结墨家遗臣,在怀清台私设祭坛,妄图以巫术篡改天命,桩桩件件都透着不臣之心!如今血脉暴露,还敢狡辩?”

“相国满口谎言,可有实证?” 巴清猛地抬头,目光直视李斯,“私军是陛下特许,用于护送丹砂船队;丹砂定价乃廷尉府与治粟内史共同核准,有公文存档;墨家遗臣是为大秦修建长城机关,此事蒙恬将军可作证!相国若想定罪,还请拿出臣女谋反的实证,而非仅凭这虚无缥缈的血脉异象!” 她声音清亮,震得台基上的火把微微摇晃,“若仅凭血脉定罪,那楚系旧臣多为芈氏后裔,岂不是都要算作复辟之嫌?”

这话恰好戳中李斯的软肋。楚系势力虽已衰落,却仍有华阳太后残留的影响力,廷尉府中更是有不少楚地出身的官员。李斯脸色微微一变,正要反驳,却被始皇抬手制止。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太史令突然出列,怀中抱着的竹简因颤抖而发出声响:“陛下,臣有一言。殷商玄鸟虽为王室图腾,但据《竹书纪年》记载,玄鸟亦有‘天命所归’之意。当年商汤灭夏,便是以玄鸟为祥瑞;周文王姬昌见玄鸟落于岐山,遂有周室兴起。如今玄鸟再现,或许并非指殷商复辟,而是预示着天下将有变局,需得贵人相助方能化解。”

太史令乃是三代史专家,他这番话让始皇陷入了沉思。帝王本就迷信鬼神天命,当年统一六国时,便曾借 “五德终始说” 宣称秦为水德,代周而兴。此刻听到 “天下变局”“贵人相助”,心中更是疑虑丛生。他看向巴清,又看向怀清台的青铜鼎与玄鸟纹,忽然想起巴清曾为他破解九鼎异象、镇压地脉异动 —— 这个女人,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刻带来意想不到的结果。若杀了她,万一真应了 “亡国之征”,岂非得不偿失?

夜风突然变大,青铜鼎的轰鸣渐渐平息,地面的汞液玄鸟纹开始慢慢消退。巴清抬头望去,只见鼎耳的裂缝中,竟渗出了淡淡的金光,与残余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在夜色中凝成了玄鸟展翅的虚影。那虚影盘旋三圈,突然俯冲而下,化作一道金光钻进了她的眉心。

“陛下!” 李斯惊呼出声,“此女已被妖邪附体!再不除之,恐生大祸!”

巴清却只觉眉心温热,脑海中突然涌入无数画面:殷商太庙的祭祀场景、牧野之战的火光、微子带着族人避祸蜀地的艰辛…… 这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此刻却清晰得仿佛亲身经历。她终于明白,自己并非简单的殷商余孽,而是殷商王室的直系后裔,肩负着传承血脉与守护秘术的使命。

“传朕旨意。” 始皇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破了台基上的沉寂,“巴清血脉之事疑点重重,暂不定罪。着即软禁于怀清台,由廷尉府派兵看守,不得擅自出入。彻查其身世及与六国残党、墨家遗臣的关联,限十日之内奏报。”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斯骤然失色的脸,“在此期间,巴氏丹砂、水银供应不得中断,由治粟内史派人监管,若有延误,唯尔等是问!”

这个决定既保留了巴清的性命,又限制了她的自由,同时确保了大秦的物资供应,可谓面面俱到。李斯虽不甘心,却也不敢公然违抗始皇旨意,只能躬身领旨,绯色官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黯淡。

禁军上前 “护送” 巴清进入怀清台的正殿时,她回头望了一眼咸阳宫的方向。夜色深沉,宫城的灯火如繁星般点缀在黑暗中,隐约能看见骊山的轮廓。指尖抚摸着眉心残留的温热,她知道软禁只是暂时的 —— 李斯绝不会善罢甘休,楚系旧臣也会借此事发难,而始皇的猜忌,更是悬在她头顶的利剑。

正殿内,墨家遗臣早已等候在此。为首的墨翟后人墨渊上前一步,递过一本泛黄的古籍:“巴主,此乃《殷商巫录》残卷,记载了玄鸟血脉的秘密。您的先祖乃是殷商最后一位巫祝,当年携九鼎碎片避祸蜀地,留下‘玄鸟醒,九鼎合’的预言。如今玄鸟现世,想必九鼎也即将有异动。”

巴清翻开古籍,书页上的甲骨文与她血脉中感应到的纹路隐隐相合。其中一页画着玄鸟衔汞的图案,旁边的文字记载着 “汞为血脉,丹砂为魂”,原来她自幼能与汞液沟通,并非秘术所致,而是血脉天性。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禁军的惊呼。巴清与墨渊快步走出,只见怀清台的青铜鼎已停止轰鸣,裂缝中的汞液不再渗出,地面的玄鸟纹却并未消失,反而在月光下渐渐清晰。玄鸟羽翼上的甲骨文完整显现出来,竟是一句完整的谶语:“玄鸟衔汞,丹砂承天;商秦合一,天下归安。”

巴清怔怔地看着那行甲骨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来她的血脉并非亡国之征,而是要融合殷商与大秦的天命。可这份宿命,注定要让她卷入更深的权谋旋涡 —— 李斯的步步紧逼、始皇的猜忌试探、六国残党的复辟阴谋,还有九鼎中隐藏的终极秘密,都将在她的血脉觉醒中逐一揭开。

夜色渐浓,怀清台的红光彻底褪去,唯有地面的玄鸟纹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光泽。巴清抚摸着青铜鼎上的云雷纹,忽然明白这场 “滴血惊变” 不过是序幕。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