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铜铎泣血?围城惊变】
蜀地的暮色总是给人一种独特的感觉,它仿佛被丹砂矿所浸染,带着一抹绯红的色彩,就像是凝固的血液浸透了黛色的山峦一般。这种景象让人不禁想起古代的传说和故事,仿佛这片土地上隐藏着无数的秘密和神秘。
而在怀清台的檐角,那青铜铎却突然发出了一阵锯齿般的哀鸣。这声音绝非风动所能引起,因为它的铎舌上铸有墨家的“地听”机关。只有当地底传来特定频率的震动时,这个机关才会被激发,从而发出如此泣血般的颤音。
这阵哀鸣在暮色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它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也许是地下隐藏的某种危险,或者是一段被遗忘的历史。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人对这片土地充满了好奇和敬畏之情。
守台吏长墨鸦正擦拭案上的青铜符牌,指腹刚触到符面凹陷的 “清” 字秦篆,全身寒毛便竖了起来。这枚铜符是三年前巴清亲授,符芯嵌着三十六根细如发丝的汞银线,与怀清台地基的机关脉络相连,一旦触发最高警报,符牌便会烫如烙铁。他反手将符牌按在腰间革带,靴底踏过青石台阶的声响在空荡的回廊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踩着墨家传下来的警戒步法 —— 足尖先落,足跟轻抬,避免触发台内的防御暗弩。
望楼顶层的风卷着山雾扑面而来,墨鸦扶住斑驳的木栏,喉头骤然发紧。五里坡的竹林被生生碾出一条通路,黑衣劲旅以鱼鳞阵缓缓推进,甲叶在残阳中反射出冷硬的光。最前排的士兵手持三丈长戟,戟尖缠着浸过油脂的麻布,显然是准备火攻的先锋。旗幡在风里抖得猎猎作响,中央 “李” 字暗纹用银线绣成,边缘却缀着极细的楚式云纹 —— 那是李斯直属郎卫的标识,当年盐道截杀案里,死者咽喉的伤口正是这种郎卫戟造成的(第 12 章伏笔)。
“吏长!西角门地砖在动!” 亲卫阿衡的嘶吼刺破暮色,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地听蚁’!那些虫子咬穿了青石!”
墨鸦奔至西角门时,阿衡正举着铜灯往地面照。三尺见方的青石板已裂开指宽缝隙,黑汞从缝里渗出来,遇空气便凝成细碎的珠,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无数双窥视的眼。这是巴清特制的 “示警汞”,一旦有金属器物在地底移动超过三尺,汞液便会从台基的暗槽渗出。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巴清从咸阳密道送来的密信,信末用朱砂画着只衔剑的玄鸟 —— 那是巫咸国的警示符号,意为 “灭顶之危”。
“巴主临走前说,若见黑汞凝珠,即刻启动‘焚书’程序。” 墨鸦的指尖划过腰间的青铜令牌,“阿衡,带十个人守第二层回廊,用‘流火弩’拖延时间,剩下的人跟我进密室。”
怀清台第三层密室藏在 “坤” 位卦象之后,需转动墙角的青铜凤鸟雕像才能开启。石门缓缓滑开时,三十六个青铜齿轮正随着地底传来的震动微微颤鸣,齿轮边缘刻着的甲骨文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案上摊开的《鼎书》残页还留着巴清的指痕,她的食指第二关节有块老茧 —— 那是常年握采矿锄留下的印记,当年在巴郡丹砂矿初次见面时,墨鸦便记住了这个细节。残页边缘的汞线勾勒出豫鼎的埋藏方位,标注着 “石马门” 三个小字,那是楚地最隐秘的丹砂矿穴,相传是巴清外祖父景颂的祖产。
墨鸦抽出火折,刚要引燃案边的桐油,案底暗格突然 “咔嗒” 一声弹开。半块殷商鼎耳躺在丝绒垫上,青铜表面的绿锈已被汞液蚀尽,露出里面刻着的人牲纹路 —— 三年前在矿洞挖出它时,鼎耳里灌满了凝结的黑汞,巴清说这是殷商祭祀用的 “镇鼎器”(第 4 章伏笔)。此刻鼎耳裂纹中正渗出银白汞液,在石案上漫出扭曲的 “焚” 字卦象,与墙壁上《归藏易》的水银卦遥相呼应(第 31 章伏笔)。
“轰隆!” 东墙突然崩裂,碎石裹挟着刺鼻的硝烟涌入。郎卫已用破门锤砸开外层防御,锤头裹着的铁皮凹陷变形,显然是墨家 “铁菱网” 抵挡过的痕迹。领头校尉举戈直指密室,戈尖还滴着血,阿衡的青铜护心镜碎成两半,挂在他的戟钩上晃荡。“奉相国令,收缴逆贼巴清私藏的九鼎密文!” 校尉的声音像淬了冰,“反抗者 —— 格杀勿论!”
墨鸦反手将《鼎书》投入青铜炉,火星腾起的瞬间,他瞥见校尉腰间的玉佩。那是楚国王室的龙形佩,龙首衔着一颗丹砂珠,与盐道截杀案死者怀中的佩饰一模一样。原来李斯早就和六国余孽勾结,当年截杀巴清商队,就是为了抢夺鼎耳碎片。
“想拿密文?先踏过我的尸体。” 墨鸦握紧了腰间的铜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二: 残鼎叩案?自毁秘符】
青铜炉内的竹简渐渐化为灰烬,火星舔舐着炉壁上的巫咸文,那是巴清刻下的护火咒。墨鸦的掌心被鼎耳边缘割出深痕,血珠滴落在汞液 “焚” 字上的刹那,怀清台突然发出沉闷的低吼,台基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脆响 —— 这声音他曾听过一次,三年前巴清演示自毁机关时,整座矿洞都在这样的震动中颤抖。
“吏长!密道入口被封死了!” 亲卫的呼喊中带着哭腔。墨鸦回头望去,密道石门已缓缓落下,门缝中渗出的汞雾在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光,吸入的人立刻开始咳嗽,那是汞毒发作的征兆。他忽然笑了,从怀中掏出半枚鱼符,符面刻着巫咸国的太阳纹,与巴清分持的另一半合起来,正是开启自毁机关的钥匙。
“还记得巴主说的‘汞河归墟’吗?” 墨鸦将鱼符按在密室中央的青铜柱上,“这台基下埋着三十六根汞脉,是当年景颂老先生布下的‘活汞阵’,机关启动后,整座台会化为汞毒炼狱。” 他的指尖划过青铜柱上的纹路,那是楚地丹砂矿特有的脉络纹,“李斯想要密文?让他到地府去取。”
青铜柱被鱼符触动的瞬间,突然裂开螺旋状的缝隙,露出内部刻满甲骨文的铜管。管身缠绕着细如发丝的汞银线,顶端嵌着青铜太阳轮装置,轮齿间卡着半片甲骨 —— 那是第 35 章提到的墨家机关核心,需以血亲之血激活。墨鸦咬破舌尖,将血涎喷在太阳轮上,甲骨骤然亮起,铭文如同一串燃烧的星子,顺着汞银线迅速蔓延。
“这是殷商的‘燎祭’之法。” 墨鸦的声音有些发颤,巴清曾说过,这种血祭仪式源自后冈祭祀坑的三层人牲葬法(摘要 2 伏笔),“当年商王用活人献祭激活九鼎,现在我们用自己的血,守护它的秘密。”
地底传来浪潮般的声响,那是封存千年的汞液正在墨家机关的驱动下苏醒。铜管发出蜂鸣时,墨鸦靠在青铜柱上,忽然想起巴清剜目归隐前的模样。她蒙着眼布,指尖却准确地将鼎耳塞进他手中,指甲因用力而泛白:“墨鸦,怀清台是九鼎的第一道锁。当年我外祖父把丹砂矿的秘密藏在石马门,就是为了守护豫鼎。锁碎了,才能让真正的钥匙现世。”
他那时不懂,直到看见鼎耳上的人牲纹路,才明白巴清的深意。殷商祭祀用活人血激活神器,而巴清用自己的眼睛换来了破解之法 —— 她剜去的右眼,装在台顶的望楼里,能看穿地底的汞脉走向(第 78 章伏笔)。
“吏长!他们冲进来了!” 亲卫举着青铜剑挡住门,剑身已被砍出数道缺口。郎卫的长戟刺穿了他的肩膀,鲜血喷在汞雾中,瞬间化为细小的血珠。墨鸦看见校尉举着火把逼近,火把的光映在他贪婪的脸上,照亮了他领口露出的楚式降咒纹 —— 那和李斯收藏的咒符一模一样(第 108 章伏笔)。
铜管突然 “轰” 地炸成白光,甲骨文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墨鸦最后望了一眼窗外,阿衡的尸体靠在回廊的石柱上,手里还攥着半块青铜凤鸟碎片。“晚了。” 他轻声说,指尖最后一次拂过鼎耳上的纹路,“巴主,我们守住了。”
【三: 汞河吞台?甲骨焚烬】
白光散去的刹那,怀清台剧烈摇晃起来,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缝隙。银白汞液从裂缝中喷涌而出,如同一条条愤怒的蛇,顺着台阶蜿蜒而下。冲在最前的郎卫被汞液溅到手臂,皮肤瞬间泛起青黑,他惨叫着倒地抽搐,手指抓挠着地面,指甲缝里渗出黑血 —— 这是巴清改良的 “瞬杀汞毒”,用丹砂矿的瘴气浸泡过,只需一滴便足以蚀骨(第 7 章伏笔)。
校尉惊恐地后退,却被突然塌陷的地面绊倒。他挣扎着抬头,看见台顶的望楼正在缓缓倾斜,檐角的青铜铎坠落在地,发出最后一声悲鸣。汞液已漫过膝盖,冰凉的液体顺着裤管渗入皮肤,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眼前浮现出火光冲天的楚都 —— 那是白起破郢时的景象,他的祖父就是死在那场浩劫里,所以才投靠李斯,想借九鼎之力复国。
“杀!杀了他们!” 校尉挥舞着长戈乱砍,却砍中了自己人的肩膀。空气中的汞雾越来越浓,吸入的人开始出现幻觉,有的对着空气跪拜,有的举剑自刎 —— 那是汞毒致幻的征兆,巴清曾说过,这种毒能勾起人最深的执念(第 38 章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