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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长生迷局篇】卷终天象(1 / 2)

【一:天裂咸阳:紫微泣血】

咸阳宫的水银灯盏忽明忽灭时,太史令胡毋敬正跪在观星台的青铜浑仪前,冷汗浸透三重朝服。秋夜的寒风卷着渭水的湿气穿过灵台棂窗,吹动案头竹简簌簌作响,其上 “紫微星垣动摇” 的卜辞墨迹未干,竹纤维因吸潮而微微膨胀,将那行朱砂字晕染得如同凝血。这座由蒙恬监造的观星台高达九丈,台顶青铜浑仪以精铜铸就,子午圈与地平圈交合处的龙纹枢纽在星光下泛着冷光,浑象球面上镶嵌的二十八宿绿松石标记,正随着天体运行缓缓转动。

胡毋敬颤抖着转动窥管,试图锁定那颗始终居于天枢的帝星,指节却在冰凉的铜器上打滑。他从业三十余年,亲历过荧惑守心的凶兆,见过彗星扫过奎宿的异象,却从未见过这般诡谲的天象 —— 西侧天幕突然裂开一道猩红缝隙,像是被巨斧劈开的绸缎,血色光晕中,那颗象征嬴政的紫微星竟脱离星轨,拖着彗星般的尾焰急速下坠,沿途星辰纷纷黯淡避让,仿佛畏惧着某种无形的力量。

“陛下!天象异变!紫微坠矣!” 内侍的嘶吼穿透宫墙时,嬴政正伏在寝殿的青玉案上,摩挲着骊山地宫的缩微模型。模型以精铜为骨,水银为河,昆仑玉雕琢的山峦间镶嵌着细小的夜明珠,模拟墓中 “上具天文,下具地理” 的格局。他指尖沾着未干的朱砂,正沿着水银河道勾勒防盗机关的纹路,听到喊声猛地将模型扫落在地,水银铸就的江河湖泊碎裂成珠,在金砖上滚出清脆的哀鸣,其中一颗恰巧撞在鹿卢剑的剑镡上,溅起细碎的银花。

“备辇!去观星台!” 嬴政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龙袍下摆扫过散落的玉屑。他踩着星夜赶往灵台时,胡毋敬已瘫坐在青铜浑仪旁,指着西南天际语无伦次:“陛下!帝星坠而妖星生!那颗新星…… 正出现在巴郡方位,光芒如丹砂熔汞,是大凶之兆啊!”

嬴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西南夜空悬着一颗从未见过的亮星,银红色光芒穿透云层,将周遭的斗柄都染成了诡异的色泽。这光芒让他想起童年在赵国为质的寒夜,被纨绔子弟按在结冰的水坑里时,也曾见过这样一颗异星。那时祖母用粗糙的衣袖为他擦脸,说 “此为贞烈之星,可镇凶煞,我孙日后必能翻身”。可如今这颗星却出现在巴清盘踞的巫山方向,那抹丹砂色,分明就是巴家垄断的丹砂矿特有的色泽。

“巴清!” 嬴政的指节捏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猛地拔出鹿卢剑,剑刃斩断案上的水银灯,灯油泼在竹简上,瞬间燃起蓝幽幽的火焰。“蒙恬何在?传朕旨意,三日之内,朕要巫山九鼎碎成齑粉,巴清的头颅须悬于咸阳城门!”

殿外突然传来兵刃碰撞的喧哗,赵高连滚带爬闯入,锦缎官帽歪在一边,发髻散落:“陛下!不好了!徐福方士的炼丹房炸了!丹炉碎片上…… 刻着殷商巫文!” 嬴政疾步冲出寝殿,只见皇城西北角的炼丹房方向浓烟滚滚,黑色烟柱直冲天幕,竟与西南新星的光芒交织成网。飘落的焦纸片上,“清主天运” 四个甲骨文在火光中若隐若现,笔画间还残留着未燃尽的丹砂粉末。

与此同时,三千里外的巫山脚下,秦军大营正被恐慌笼罩。蒙恬刚接到八百里加急圣旨,青铜虎符还握在掌心,帐外突然响起士兵的集体惊呼:“将军!天上的星…… 在动!” 他掀帘而出,腰间佩剑因急促的动作撞在帐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抬头刹那,蒙恬的瞳孔骤然收缩 —— 原本规整如斗勺的北斗七星,竟被西南那颗新星的光芒牵引,星轨扭曲成诡异的鼎形,斗柄直指巫山主峰的玄鼎宫方向。

“妖术惑众!” 蒙恬厉声喝止骚动,掌心按住剑柄上的饕餮纹。他征战半生,见过匈奴的萨满跳神,遇过岭南的巫蛊诅咒,却从未见过星辰竟能被人力操控。“传我将令!即刻架设九阳焚天弩,轰击山门结界!” 三十架巨型弩机被士兵们推至阵前,每架弩身都由三段精铁拼接而成,需十二人合力才能拉动。箭簇裹着硫磺火油,在星光下泛着死亡的红光,箭头雕刻的朱雀纹随着弩机调试微微颤动。

玄鼎宫内,墨渊正对着九鼎秘录研读,案头的青铜灯燃着特制的鲛人油,无烟无味。突然,地面传来剧烈震颤,案上竹简纷纷滑落,其中一卷记载着 “汞脉通星” 的残篇正巧摊开在 “鼎合紫微” 的章节。一名墨家弟子跌撞闯入,左臂的机括甲胄已被震得脱落,露出渗血的伤口:“统领!汞溪逆流了!离火鼎的温度…… 已烧开了青铜釜中的水!”

墨渊快步奔至祭坛,只见三尊青铜鼎静静矗立在汉白玉台基上。离火鼎的鼎口正渗出缕缕白汽,鼎身的饕餮纹仿佛活了过来,纹路间泛着赤红;玄水鼎的鼎耳滴下银汞,落地后竟不消散,反而汇成蜿蜒的纹路;而中央的镇岳鼎最为诡异,鼎足突然自转半圈,与地面的八卦图完全契合。更令人心惊的是,三鼎渗出的汞液在台基上汇成星图,竟与夜空中的扭曲星轨隐隐呼应。

【二:鼎合星图:汞光映天】

“快拿青铜汞镜来!” 墨渊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两名弟子立刻抬来墨家祖传的方镜,镜面经丹砂与水银反复熏染,边缘雕刻着二十八宿的名称。这面镜子是墨子晚年所制,据说能折射肉眼不可见的星气。当镜面对准夜空时,所有墨家弟子都倒吸一口凉气 —— 镜中星轨被放大十倍,紫微垣的位置空留残影,而西南新星的光芒中,竟能清晰看到无数细小的星点,每一颗星辰的位置,都与三鼎在祭坛上的布局完全重合。

“这不是巧合!” 墨渊抚摸着鼎身的巫纹,指尖传来细微的震颤。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巴清残魂显现时的话语:“九鼎本为天数所化,殷商巫祝以人牲为引,能借鼎力撬动星轨。” 翻到秘录最后一页,残缺的甲骨文旁画着一幅星图,图中九颗主星围绕着中央帝星,与镜中景象别无二致,只是图中帝星的位置,正对应着镇岳鼎的所在。“原来‘镇鼎大阵’不只是防御,更是沟通天象的钥匙!嬴政想要的不是九鼎本身,是借鼎控星的长生之法!”

此时,蒙恬的弩箭已呼啸而至。三十支火矢划破夜空,拖着长长的焰尾,如同三十条赤色巨龙撞向玄鼎宫的山门结界。“轰” 的一声巨响,结界泛起如水波般的涟漪,山门两侧的石碑上,李斯手书的 “避秦者诛” 四字红光黯淡,石质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纹。墨渊转头望去,只见秦军阵中推出十辆投石车,石弹裹着浸油的麻布,被士兵们点燃后冒着黑烟,显然是要以火攻焚烧汞溪,断绝鼎阵的能源。

“启动鼎阵共鸣!” 墨渊将青铜令牌按在离火鼎的凹槽中。令牌嵌入的瞬间,三鼎同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离火鼎喷出丈高的火焰,玄水鼎涌起银色汞柱,镇岳鼎则浮起半尺,鼎身的巫纹亮起金光。汞气从三鼎鼎口喷涌而出,在宫顶凝成巨大的星图虚影,北斗七星的轮廓清晰可见,斗柄所指之处,正是西南那颗新星。地面的汞纹突然发亮,与夜空新星遥相呼应,玄鼎宫周围的水银溪流开始逆时针旋转,形成一道丈高的银色旋涡,将整个宫殿护在中央。

投石车的石弹坠入漩涡,瞬间被汞液包裹,发出 “滋啦” 的声响,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蒙恬站在帅旗下,脸色铁青如铁。他曾在北方草原见过匈奴的牛皮大盾,也曾攻破六国的坚城壁垒,却从未遇到过这般诡异的防御。“调地龙炮来!” 他猛地抽出佩剑,指向玄鼎宫方向,“本就不信这些巫术邪说!朕倒要看看,是青铜硬,还是妖术硬!”

士兵们立刻拆解投石车,组装起更为庞大的青铜火炮。这地龙炮是李斯监造的新式武器,炮身由百炼精铜铸就,长达三丈,需填入三十斤硫磺火药,能将烧红的铜弹发射至三里之外。三名士兵合力将烧红的铜弹装入炮口,铜弹与炮身摩擦,发出刺耳的尖鸣,在夜色中格外瘆人。

玄鼎宫密室中,丹砂晶体突然剧烈跳动,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墨渊冲进去时,晶体已发出暗红色的光芒,表面浮现出巴清的半透明身影。她身着殷商巫女的玄色祭服,衣摆绣着北斗七星纹,面容模糊却依稀能看出决绝的神情。“星轨与鼎阵重合之日,便是殷商血祭重现之时。” 巴清的声音如同隔着水波传来,手指指向晶体中显现的星图,“嬴政想借九鼎长生,却不知这鼎阵需以帝王精血为引,他今日的祭祀,不过是自寻死路。”

“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地龙炮的威力非同小可!” 墨渊急问,掌心已被指甲掐出鲜血。他知道,墨家虽善守城,却从未对抗过如此重型的火器。

巴清的虚影指向秘录的夹层,一张丝帛缓缓展开,上面用朱砂画着完整的九鼎方位图,每尊鼎的位置都对应着一颗星辰,旁边标注着殷商巫文。“找到另外六鼎,才能启动真正的‘镇天阵’,逆转秦的天命。但现在…… 只能用‘汞星引’拖延时间。” 虚影伸手一拂,丝帛上浮现出一幅阵法图,“以墨家弟子精血为引,将汞溪与新星相连,借星力抵挡火器。”

虚影消散时,一枚青铜符牌落在墨渊手中,上面刻着 “引星” 二字,边缘还残留着巴清的体温。他冲出密室,将符牌插入玄水鼎的鼎耳:“所有弟子听令!按《归藏易》乾、坤、震、巽四卦方位结阵,以血引汞,以汞通星!” 墨家弟子齐声应和,纷纷拔出腰间短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入脚下的汞溪。当鲜血与汞液融合,溪流瞬间化作银色纽带,如同无数条银蛇直冲天际,与夜空的新星连接在一起。

秦军的地龙炮已准备就绪。蒙恬挥下令旗,十枚铜弹带着刺耳的尖啸射向玄鼎宫,空气被烧红的铜弹烫得扭曲,沿途落叶瞬间化为灰烬。就在此时,夜空的新星突然爆发出强光,汞星引形成的纽带瞬间绷紧,如同一张巨大的银网将铜弹尽数缠住。纽带剧烈震颤,将铜弹反掷回秦军阵中,爆炸声接连响起,泥土与碎石飞溅,蒙恬的帅旗被气浪掀飞,轰然倒塌在乱军之中。

【三:帝怒焚巫:骊山龙眠】

咸阳宫的血腥味已弥漫三日。炼丹房爆炸案牵连了十七名方士,全部被嬴政下令腰斩于市,鲜血顺着宫道的排水口流入渭水,染红了半条河道。嬴政坐在观星台的御座上,将胡毋敬的卜辞摔在徐福面前,鹿卢剑的剑尖抵住他的咽喉,剑刃上的血迹尚未擦干:“你说炼制长生丹需九鼎汞气,如今巴清据鼎叛秦,紫微星坠,你倒说说,朕的长生梦何时能成?”

徐福额头的冷汗滴落在剑刃上,发出 “嗒” 的轻响。他身着紫色方士袍,发髻上插着桃木簪,平日里仙风道骨的模样荡然无存。“陛下息怒!” 徐福突然叩首,额头撞在青铜地板上,磕出鲜血,“星象异变非凶兆,实乃天人感应!巴清以女子之身控鼎,触犯天条,故紫微暂坠。只需陛下启动骊山水银阵,以人牲祭天,借帝陵龙气压制妖星,必能扭转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