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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长生迷局篇】汞河逆流(2 / 2)

巴清凑近细看,瞳孔骤然收缩。这鼎耳约半尺见方,青铜表面布满绿锈,内侧却因长期接触汞液而异常光洁,刻着密密麻麻的甲骨文。经她多年研究殷商古籍的功底,一眼便认出其中几句:“玄水逆流,鼎魂归位;血祭重开,长生可期;玄鸟后裔,祀天承命。” 更令人心惊的是,铭文末尾竟刻着一个 “清” 字,笔迹苍劲有力,刀痕深入青铜三分,绝非近代所刻。

“这鼎耳…… 是上个月移入地宫的九鼎残件之一?” 巴清指尖抚过铭文,突然感到一阵灼热,仿佛鼎耳还残留着当年铸造时的高温。她记得很清楚,那九块残件是从洛阳周王室太庙中运来的,当年秦昭襄王灭周后,将九鼎熔毁大半,只留下这九块残片。

“正是。” 墨鸦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麻布图纸,上面用炭笔勾勒着鼎耳的纹路,“属下比对过《墨子?天志》中的记载,这鼎耳是禹铸九鼎中‘冀鼎’的一部分,掌管北方水脉。今日汞液逆流时,正殿的九鼎残件同时发出低鸣,频率与地脉震动完全吻合。” 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卷起图纸,“属下还发现,鼎耳内侧的汞液凝结成了卦象,与《归藏易》中的‘龙战于野’卦完全吻合。墨家古籍记载,此卦主‘阴盛阳衰,血色漫天’,是大凶之兆。”

巴清沉默不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她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语,想起壁画中与自己玉佩相同的玄鸟纹,想起嬴政眼中的狂热。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秦始皇的长生计划,根本就是对殷商血祭的复刻。当年殷商灭亡后,周武王将九鼎分置九州,以镇压殷商怨灵,而巴家祖上正是守护九鼎的祭司。如今嬴政要重开血祭,无疑是要唤醒被九鼎镇压的怨灵,以换取长生。

“李斯那边有什么动静?” 巴清突然问,目光锐利如鹰。她深知李斯此人,表面效忠嬴政,实则野心勃勃,绝不会放过这个打压自己的机会。

“相国大人傍晚时分去过地宫,盯着壁画看了许久,还让人悄悄刮取了壁上的暗红色粉末。” 墨鸦答道,语气中带着担忧,“属下悄悄跟着他的人,看到他们把粉末装进了青铜盒,派快马送往咸阳,似乎是要请方士查验。巴主,那粉末恐怕是……”

“是殷商血祭时用的丹砂混合物。” 巴清接口道,眸色一沉。她太清楚了,那种粉末是用丹砂、人血、汞液混合制成,能让壁画在汞雾中显形,是巴家独有的秘方。李斯此举,分明是要化验出粉末成分,再借机指控她暗中操纵异象,意图谋反。

就在此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卫的惊呼:“巴主,不好了!地宫方向的汞雾突然变成了暗红色,还传出了青铜鼎的鸣响,赵工头说…… 说那些失踪的工匠回来了!”

【四:血汞谶言】

巴清与墨鸦赶到地宫入口时,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原本银白的汞雾此刻竟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如同一团流动的血云在坑道上空盘旋,甜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头晕目眩。更令人心惊的是,暗红色的汞雾中,隐约浮现出无数人影,那些人影双手被绑,脖颈低垂,正是壁画中奴隶的模样,仿佛是壁画中的祭祀者从石壁中走了出来。

“是汞毒致幻!混合了殷商血祭的怨气!” 巴清立刻反应过来,取出怀中的青铜令牌挥舞起来,“所有人闭上眼睛,用湿布捂住口鼻!墨鸦,带墨家弟子启动‘玄水阵’!”

令牌挥舞间,一道青光扩散开来,靠近的暗红色汞雾瞬间消散,露出坑道两侧的青铜机关。墨鸦立刻吹了一声口哨,二十名墨家弟子手持青铜矩尺冲出,将矩尺插入地面的凹槽中。矩尺合拢的刹那,地面浮现出巨大的云雷纹,青光顺着纹路蔓延,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汞雾挡在屏障之外。但那些已经吸入汞雾的工匠却陷入了癫狂,纷纷抽出腰间的铜凿,朝着同伴砍去,口中还嘶吼着听不懂的古语 —— 巴清仔细分辨,竟是殷商时期的祭祀祷文:“帝辛在上,血祭于天;玄水为引,长生不灭……”

“陛下驾到!” 随着侍从的高喊,嬴政带着李斯与禁军赶到。看到眼前的乱象,嬴政非但没有惊慌,眼中反而闪过一丝狂热,珠串后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些癫狂的工匠:“这便是殷商秘术的力量?能让凡人不畏生死,果然名不虚传。”

“陛下,此乃汞毒失控之兆,绝非吉兆!” 巴清急忙上前劝阻,声音带着急切,“汞雾中混合了殷商怨灵的怨气,再放任下去,恐会引发地脉崩塌,整个骊山都会化为死地!当年殷商亡国,便是因血祭过度,招致天谴!”

李斯却在此时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巴主此言差矣。依臣之见,这正是鼎魂觉醒的征兆。” 他指向坑道深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您听,九鼎正在鸣响,与壁画中的祭祀节奏完全一致。那些工匠并非癫狂,而是被鼎魂附身,在演练血祭仪式。这是上天示警,要陛下重开血祭,以承天命!”

众人凝神细听,果然听到阵阵低沉的鼎鸣,节奏庄重而诡异,每一次鸣响都与地脉震动同步,与癫狂工匠的嘶吼声渐渐重合。更诡异的是,那些逆流的汞液此刻竟顺着壁画的沟槽流动起来,在地面汇成了一个巨大的甲骨文 ——“祭”,笔画宽约三尺,由银白汞液与暗红色怨气交织而成,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巴主,” 嬴政突然握住巴清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眼神偏执而狂热,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你说,若以活人祭祀,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混合汞液,能否让汞液归位,助朕长生?朕听说,殷商帝乙当年便是用此法活了九十八岁。”

巴清感到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蔓延至全身。她看着嬴政眼中的疯狂,看着李斯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阴笑,看着那些在汞毒中癫狂的工匠,突然明白这一切或许并非意外。从九鼎入陵到汞液逆流,从壁画显形到鼎耳铭文,可能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局 —— 李斯利用嬴政的长生执念,借殷商血祭之名铲除自己这个 “殷商余孽”,而嬴政则心甘情愿地踏入局中,渴望借助秘术实现永生。

就在此时,坑道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如惊雷般震耳欲聋。紧接着是墨鸦的惊呼:“巴主!正殿的九鼎残件全都浮起来了!”

巴清转头望去,只见九块青铜残件在暗红色的汞雾中缓缓升起,离地约丈许,表面的绿锈纷纷脱落,露出底下金灿灿的铜胎。残件在空中旋转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拼接,最终形成一个残缺的鼎身,缺了底部与一耳,却依旧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压。鼎身内侧,无数甲骨文如活过来般流动着,红光闪烁,最终凝成一行血红色的大字,在昏暗的坑道中格外醒目:“血祭开,鼎魂归;秦祚尽,清主祀。”

嬴政看到那行字时,脸色骤然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侍卫身上。十二旒珠串剧烈晃动,遮住了他惊骇的面容。“妖言!这是妖言惑众!” 他嘶吼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李斯!快!快派人毁掉这鼎身!烧掉壁画!”

李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却立刻俯身道:“陛下勿慌!此乃妖言惑众,定是巴主的殷商秘术作祟!巴家世代掌管汞祭,定是她暗中操纵鼎魂,意图颠覆大秦!请陛下立刻将巴清拿下,严刑拷问,方能平息异象!”

巴清没有理会李斯的指控,她死死盯着鼎身的铭文,心中一片冰凉。父亲临终前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与鼎鸣声交织在一起:“清儿,巴家血脉是祭司之命,也是灭国之兆。若有朝一日重开血祭,你要么亲手斩断血脉,要么…… 要么看着天下化为炼狱。” 她终于明白,父亲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暗红色的汞雾愈发浓重,鼎身的鸣响越来越响,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其中哀嚎。那些癫狂的工匠突然停止了厮杀,纷纷跪倒在地,朝着鼎身的方向叩拜,口中念诵着祭祀祷文。巴清握紧手中的玄鸟佩,玉佩变得滚烫,仿佛要融入她的掌心。她看着嬴政眼中的猜忌与恐惧,看着李斯眼中的野心与得意,看着坑道中弥漫的血雾与怨魂,心中默默道:父亲,您当年未尽的事,女儿或许,终究还是躲不过去。

远处的咸阳城方向,一轮血月缓缓升起,映照在骊山的群峰之上,仿佛为这场即将到来的血祭,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