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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权谋暗涌篇】相国嫁祸(2 / 2)

徐让展开竹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账目:“少府近日查验矿场与相府的往来账目,发现今年三月、五月、七月,共有三批楚地药材流入相国府,分别是辰砂五十斤、硫磺三十斤、桃木枝二十捆 —— 这些都是炼制楚巫咒符的原料。” 他指着竹简上的墨迹,“这是相府账房的亲笔签名,上面还有少府的验印。”

李斯的脸色铁青,厉声喝道:“一派胡言!老夫从未买过这些药材!”

“相国当然不用买。” 巴清接过竹简,展示给在场的人看,“这些药材都是以‘徐福方士营’的名义支取的。徐福是相国的门客,住在相府东院,他近日从楚地招募了十名方士,都在骊山后山的密林中炼制丹药,所用的药材,都是从相府账房支取的。” 她忽然指向远处的祭台,“方才的钟鸣,恐怕就是徐福在用童男童女的精血催动咒术,引动了凶兆吧?”

就在此时,地面突然轻微震动,安置在四周的九鼎残件发出低沉的嗡鸣,鼎耳上的铭文开始泛出淡淡的金光。众人惊恐地发现,那些聚成 “楚兴清王” 的汞珠突然改变方向,像潮水般朝着李斯涌去,在他的脚边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不好!” 徐让失声惊呼,“鼎鸣示警,必有奸佞在侧!九鼎能辨忠奸,汞珠涌向谁,谁就是妖邪!”

李斯下意识后退,却被脚下的汞珠滑倒,“噗通” 一声坐在地上。他跌坐的瞬间,袖中又滚出三枚暗红色的符咒,符咒落在汞液之中,立刻化成灰雾,在地面显出完整的楚巫诅咒图案 —— 中间是一个扭曲的 “秦” 字,周围环绕着十二只赤蛇,与铜盆中的玄鸟首尾相接,形成一个完整的咒阵。

更惊人的是,随着咒阵成形,远处祭台方向传来童男童女凄厉的惨叫,叫声撕心裂肺,让人不寒而栗。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祭坛上空升起一股黑风,风中隐约可见无数孩童的冤魂虚影,他们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像是在求救。

“徐福在献祭!” 巴清的脸色剧变,“他在用童男童女的精血催动咒阵,想要嫁祸给我!”

李斯趁机爬起身,指着巴清厉声道:“是她!是她勾结徐福,用巫术引动咒术反噬!快拿下她,否则陛下会有危险!”

卫士们再次上前,墨家护卫立刻拔出墨剑迎战。墨剑与青铜刀相撞,发出 “铿锵” 的巨响,火星四溅。双方在汞河旁对峙,剑拔弩张之际,一声威严的咳嗽从高台后方传来,震得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只见始皇帝的仪仗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那里:十二名内侍举着黑色的龙旗,旗面上绣着五爪金龙;八名武士抬着肩舆,舆上罩着玄色的幔帐;最前方的是四名执戟郎,戟杆上挂着 “始皇帝” 的木牌。嬴政身披玄色龙袍,袍角绣着日月星辰,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繁复的饕餮纹,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

【四:鼎鸣示警】

龙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嬴政掀开幔帐,缓步走下肩舆。他的靴底踩在石板上,发出 “笃笃” 的声响,那些涌到李斯脚边的汞珠纷纷避让,在石板上留下蜿蜒的银痕,像是在为他开路。嬴政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那只裂成两半的铜盆前,戴着玉扳指的手指轻轻蘸了一点盆底的灰屑 —— 玉扳指是和田羊脂玉所制,上面刻着 “受命于天” 四个字。

“李斯,” 嬴政的声音透过青铜面具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你说这是巴寡妇的咒符灰?”

李斯连忙躬身行礼,腰弯得几乎贴到地面:“陛下明鉴!此乃确凿证据!巴清勾结楚巫,用咒符灰混入汞液,想要诅咒陛下,颠覆大秦!”

嬴政却没有理会他,转而看向巴清:“你说这是辰砂骗术?”

巴清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陛下,臣女愿以巴家世世代代的丹砂产业作保,若有半句虚言,甘受车裂之刑,家产充公!”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嬴政沉默了片刻,青铜面具后的眼睛盯着巴清看了许久,突然将指尖的灰屑弹入身旁的九鼎残件中。奇迹发生了 —— 那些灰屑落入鼎中,立刻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首先是一间密室,几名方士正跪在地上绘制符咒,符纸上画着楚式的厌胜纹,旁边站着一个身着锦袍的人,正是李斯的门客徐福;接着画面一转,徐福与一名楚巫在密林中密谈,楚巫手里拿着一卷帛书,上面写着 “诛清策” 三个字;最后画面定格在相府账房,一名官吏正在登记账目,上面写着 “辰砂五十斤,徐福方士营用”。

“啊!” 李斯脸色惨白,下意识后退半步,双腿发软,险些再次跌倒。

“诛清策……” 嬴政缓缓念出这三个字,声音比刚才更冷,“李斯,你还有何话可说?”

李斯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磕得鲜血直流:“陛下!老臣冤枉!此乃巴清勾结墨家伪造的异象!他们想要陷害老臣,夺取少府的权力!”

“伪造?” 巴清上前一步,指着鼎中仍在燃烧的火焰,“相国可知九鼎有鉴伪之能?任何谎言在九鼎面前都会显形,任何真相都会被火焰映照出来。方才那刑徒的证词若是真的,为何九鼎没有显现他所说的祭坛景象?”

嬴政没有说话,而是缓缓摘下了青铜面具。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窝深陷,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被长生术折磨得不轻。但他的眼神却异常锐利,像鹰隼般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最后停留在李斯身上。

“来人。” 嬴政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却不容置疑的威严,“将李斯打入诏狱,彻查相府与徐福方士营,所有涉案人员,一律严惩不贷!”

两名执戟郎立刻上前,架起瘫软在地的李斯。李斯挣扎着嘶吼:“陛下!老臣冤枉!巴清才是楚国余孽!她的手臂上有楚巫的巫纹!去年她献的汞液纯度不够,就是为了破坏地宫风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巴清的手臂上。巴清毫不犹豫地卷起衣袖,露出光洁如玉的小臂 —— 肌肤细腻,没有任何纹路。她的手臂在火把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连一点疤痕都没有。

“相国看清楚了吗?” 巴清的语气带着嘲讽,“还是说,你眼中的巫纹,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

就在李斯被押走的瞬间,九鼎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地动山摇,灌注槽中的汞液剧烈翻涌,溅起三尺高的浪花。众人惊呼着扶住身边的东西,只见那些汞液从槽中溢出,在地面汇成一幅完整的地图:秦岭的山脉用银线勾勒,黄河的河道蜿蜒曲折,楚地的疆域被朱砂标出,而在云梦泽的位置,赫然浮现出四个秦篆大字 ——“亡秦者楚”!

“这…… 这是……” 连嬴政都露出震惊之色,他上前一步,想要触摸那些字,却被徐让拦住。

“陛下不可!” 徐让高声道,“此乃天意显现,触碰会引动天怒!”

巴清心中一凛,她看着那些逐渐凝固的汞液,突然明白了李斯的真正目的 —— 他知道单凭咒符灰未必能定她的罪,所以早就安排了后手,用咒符灰引动九鼎示警,即便她能洗清嫌疑,也会让嬴政对楚地势力产生更深的忌惮,从而加重对楚人的打压,这才是 “诛清策” 的真正意图。

嬴政盯着 “亡秦者楚” 四个字看了许久,突然转向巴清,语气复杂:“你说,这又是谁的咒术?”

巴清迎着他探究的目光,缓缓开口:“陛下,九鼎示的是天意,而非咒术。秦以水德得天下,却以苛法统治万民,楚地百姓不堪重负,早已心生怨怼。若陛下能减免楚地赋税,安抚民心,即便有‘亡秦者楚’的谶语,也未必会成真;若仍以苛法相待,即便没有这谶语,天下也会大乱。”

嬴政沉默地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难明 —— 有怀疑,有忌惮,也有一丝认同。过了许久,他突然挥手:“罢了。今日之事,暂且记下。巴清,你继续负责汞河灌注,但需每月亲自到咸阳呈报进度,不得有误。”

说完,嬴政转身登上肩舆,内侍放下幔帐,仪仗缓缓离去,龙旗在寒风中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骊山的拐角处。

巴清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又看了看地面上逐渐淡去的汞液地图,轻轻抚摸着腰间的青铜镜。镜面冰凉,映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忧色 —— 李斯虽然被抓,但 “诛清策” 绝不会这么简单,徐福还在骊山后山,那些方士还在炼制咒符,而嬴政对她的怀疑,也绝不会因为今日的澄清而消失。这场权谋之争,显然才刚刚开始,她必须更加谨慎,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帝国风云中,保住自己和墨家的性命。

远处的祭台方向,黑风渐渐散去,只剩下隐约的哭声,在骊山的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