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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权谋暗涌篇】汞河浮尸(2 / 2)

巴清走出帐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校尉客气了,只是尸骸上布满汞毒,恐伤及将士。我已命人初步检查,发现是具楚军遗骸,大概是六国余孽潜入所致。”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落在校尉腰间的兵符上,“不知校尉高姓大名?日后向李丞相汇报时,也好提及校尉的协助之功。”

校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右手不自觉地按住兵符:“末将王贲,只是奉令行事而已。” 他的兵符是虎形的,分为左右两半,接缝处刻着细密的齿纹 —— 这是秦军的 “虎符”,用来调兵遣将的信物。巴清注意到兵符的边缘有新的磨损痕迹,像是最近频繁使用过。

就在这时,帐篷里传来陈甲的惊呼:“主母!快来看看这个!” 巴清趁机对校尉抱歉一笑:“失陪一下。” 快步走进帐篷,只见陈甲正举着一片腹甲,甲片内侧的蟠螭纹被人用利器刮掉了一块,露出底下的青铜底色,上面刻着一个秦隶的 “鼎” 字。

“这是新刻的痕迹!” 陈甲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看这刻痕的边缘,还很锋利,没有被汞液腐蚀的痕迹。” 巴清凑近细看,发现 “鼎” 字的最后一笔拖得很长,末端向上弯曲,像是一个箭头,指向甲片的右上角。

她用匕首轻轻撬动右上角的甲片,发现那里的铆钉是松动的。取下铆钉后,甲片背面露出一个极小的凹槽,里面藏着一卷用羊皮纸写的信。羊皮纸被蜡封着,蜡上盖着一个模糊的印章,依稀能辨认出是秦军的 “骊” 字印 —— 这是骊山戍卫的专用印章。

巴清迅速打开羊皮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急切,是用朱砂写的秦隶:“九鼎阵眼已被篡改,汞河下游埋有炸药,七月廿五夜将引爆,嫁祸墨者。赵竭已发现,恐遭灭口。甲胄内有地图,速转巴清。” 信的末尾没有署名,但那笔迹与头盔内衬的刻字如出一辙。

帐篷外传来王贲的催促声:“巴主母,不知检查得如何了?” 巴清迅速将羊皮纸藏进袖中,对陈甲使了个眼色:“把甲片复原,准备让他们查看。” 她深吸一口气,掀帘而出,脸上已恢复平静。

王贲带着两名亲兵走进帐篷,目光立刻被那具尸骸吸引。他蹲下身假意查看,手指却在楚式甲胄上不停地摸索,当摸到腹甲时,眼神明显变了一下。巴清不动声色地站到他身后,注意到他腰间的虎符正在阳光下反光,反光的角度恰好照在尸骸的颈部 —— 那里正是被匕首碎片击打的位置。

“果然是楚式甲胄。” 王贲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多谢主母配合,末将这就回营向李丞相汇报。若有需要,主母可随时派人到秦军营地找我。” 他转身离去时,巴清注意到他的靴底沾着些许暗红色的泥土 —— 那是骊山殉葬坑附近特有的泥土。

帐篷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陈甲不解地问:“主母,你说赵竭为什么要穿楚式甲胄?还要把信藏在甲片里?” 巴清走到汞河边,望着缓缓流淌的银白河水:“因为他知道自己被监视了,只能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楚式甲胄或许是墨者给他的伪装,没想到还是被识破了。”

她从袖中取出羊皮纸,对着阳光展开。阳光下,羊皮纸的空白处渐渐浮现出淡淡的水印 —— 是骊山汞河的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出了十二个点,其中一个点被圈了起来,旁边写着 “鼎耳藏毒” 四个字。最让巴清心惊的是,地图的角落里画着一个小小的鼎形,鼎耳的位置标注着日期:七月廿五 —— 也就是后天。

【四:汞汐噬岸?追兵露迹】

夕阳西下时,骊山汞河泛起诡异的红光。巴清带着陈甲和几名亲信士兵沿着河岸巡查,按照羊皮纸地图的指引寻找标注的地点。河岸的卵石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汞霜,踩上去咯吱作响,像是踩在碎玻璃上。

“主母,你看那里!” 一个士兵指着河道拐弯处,那里的汞液正在异常地翻滚,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漩涡中心泛着暗红色的光,与地图上标注的 “鼎耳藏毒” 位置吻合。巴清示意众人退后,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漩涡旁边的河岸上有一个隐蔽的洞口,洞口用伪装的杂草覆盖着。

洞口很小,仅容一人匍匐进入。巴清点燃墨家的荧火粉,粉光下能看到洞口两侧的泥土上印着新鲜的脚印,脚印的尺寸与王贲的靴底吻合。她对陈甲使了个眼色:“守住洞口,我进去看看。”

洞内狭窄潮湿,弥漫着浓重的汞味和硝烟味。巴清匍匐前进了约三十步,洞穴突然开阔起来,形成一个约十丈见方的石室。石室中央竖着一根青铜管道,管道上刻着九鼎的图案,其中冀州鼎的鼎耳处有一个细小的缺口,正不断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滴落在下方的石槽里,发出 “滴答滴答” 的声响。

石槽里堆满了陶罐,每个陶罐上都贴着一张标签,写着 “硝石”“硫磺” 等字样 —— 都是制作炸药的原料。巴清数了数,共有四十九个陶罐,按照墨家的炸药配方,这些足以炸毁半个骊山。

石室的角落里堆着几件甲胄,有楚式的也有秦式的。巴清拿起一件秦式札甲,发现甲片内侧刻着 “赵” 字,显然是赵竭的备用甲胄。旁边还有一件楚式甲胄,款式与尸骸上的一模一样,甲片的编缀方式也是下排压上排,但内衬的玄鸟纹却是完整的,没有被涂改的痕迹。

就在这时,洞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刃相接的声音。巴清心中一紧,迅速将一张写有 “七月廿五鼎耳炸” 的字条塞进楚式甲胄的夹层,然后将甲胄放回原处。她刚躲到青铜管道后面,石室的入口就被撞开了,王贲带着几名秦军士兵冲了进来,手里的长剑闪着寒光。

“巴主母果然在这里。” 王贲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丞相早就料到你会发现这里,特命我来‘保护’你。” 他挥了挥手,士兵们立刻围了上来,“把她拿下!记住,要活的!”

巴清突然掀动青铜管道上的一个暗格,一股水银瞬间从暗格中喷出,洒向秦军士兵。士兵们惨叫着倒地,水银遇热汽化,在空气中形成致命的毒雾。王贲反应迅速,挥剑斩断飞来的水银,却被毒雾呛得连连咳嗽。

“你逃不掉的!” 王贲捂着口鼻怒吼,“整个骊山都被秦军包围了!” 巴清趁机从石室另一侧的密道逃走,密道是她刚才在检查青铜管道时发现的,入口处刻着墨家的 “避祸符”,显然是孟胜留下的逃生通道。

密道尽头通向汞河上游的一处瀑布。巴清冲出密道时,正好看到陈甲带着士兵们与秦军激战。夕阳的余晖洒在战场上,楚式甲胄的蟠螭纹与秦式甲胄的几何纹在刀光剑影中交织,汞河的红光映照着厮杀的人影,宛如一幅血色画卷。

“主母快走!” 陈甲大喊着将一匹马牵到她面前,“我们断后!” 巴清望着浴血奋战的赤霄军士兵,又看了看远处黑压压的秦军援军,咬了咬牙翻身上马。马蹄溅起的汞液在身后划出银白的弧线,她回头望去,只见王贲正举着虎符指挥秦军追击,虎符在夕阳下闪着冰冷的光。

马背上的巴清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楚式甲胄碎片,碎片内侧的 “求救符” 硌着她的手心。她知道,赵竭用生命换来的消息必须送到巫山地宫,孟胜和墨者们还在那里等着她。骊山的方向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她知道那是陈甲他们引爆了部分炸药阻挡追兵,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

夜幕降临,巴清的马蹄声消失在通往巫山的密林里。汞河依旧在月光下流淌,河面上漂浮的楚式甲胄尸骸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银白的汞膜泛着冷光,像是在掩盖着骊山深处的血腥秘密。远处的九鼎阵眼方向,一道红光冲天而起,映亮了半边夜空 —— 那是鼎耳处的毒汞开始泄漏的信号,距离七月廿五还有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