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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阴谋初现篇】时空涟漪(2)(2 / 2)

“是汞毒致幻的残留!他们的神魂被深度侵蚀污染了!”巴清瞬间明悟,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头顶。她毫不犹豫地从怀中贴身小囊掏出一个小巧的药囊,里面混合着雄黄、朱砂、艾草、菖蒲等至阳辟邪、驱毒镇魂的粉末。她猛地捏碎药囊,将混合的药粉狠狠向前挥洒!

“嗷——!!!”

粉末弥散的瞬间,矿工们眼中的祭司虚影发出一声凄厉非人、仿佛来自九幽黄泉的尖啸!虚影如同被泼了滚油的冰雪,剧烈地扭曲、淡化,最终在刺鼻的药气中不甘地溃散,彻底消失在弥漫着石灰粉尘的空气里。矿工们也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支撑生命的力量,再次瘫软在地,陷入彻底的昏厥。

巴清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祭坛和昏迷的众人,心头却掀起了比刚才更大的惊涛骇浪!这绝非简单的幻觉残留!汞毒不仅能侵蚀肉体、污染神魂,更能循着某种她尚未完全理解的“烙印”或“联系”,将远古血祭仪式的力量投影、甚至是某种邪恶的“存在意志”的碎片,短暂地锚定在现世!这祭坛,这玉玦,这诡异的鼎耳……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跨越时空维度的、恐怖而强大的纽带!

而她巴清,为何会成为那幻境中的“主祭”?为何矿工神魂深处会浮现与她相似祭司的投影?那“亡秦者清”的灭世谶言,是来自远古诅咒的回响?是命运既定的预言?还是……某种正在被李斯、甚至嬴政亲手推动的、针对她个人和巴氏家族的、毁灭性阴谋的序曲?李斯对这炼汞秘术的掌控,对骊山工程的深度参与,是否意味着他……甚至他背后那位至高无上的帝王,正在主动地、有意识地重演那场以万民为祭的殷商血祭?而她巴清,在这场跨越千年的疯狂图谋中,究竟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一枚不可或缺的棋子?一个注定被牺牲的核心祭品?还是……一个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正被逐渐唤醒的、更古老、更可怕的“存在”本身?

冷汗,如同冰冷的蛇,无声地从巴清鬓角滑落,滴落在冰冷的青铜地砖上,瞬间被残留的汞液吞噬。地底的寒气,远不及她此刻心海深处掀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风暴。

“夫人!大事不好!祸事了——!!”

就在这死寂与混乱交织、巴清心神紧绷到极致的时刻,一名浑身浴血、几乎是从上方矿道连滚带爬摔下来的斥候,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惊恐,如同被厉鬼追赶般冲进了弥漫着石灰粉尘的祭坛空间!他衣衫破碎褴褛,身上布满深可见骨的刀剑伤痕,皮肉翻卷,鲜血淋漓,显然经历了极其惨烈的搏杀,是拼死才突出重围。

“李……李斯!丞相李斯亲自带兵……围了怀清台!”斥候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濒死的绝望,“他……他说奉陛下密旨,在怀清台地基之下……挖出了刻有……刻有亡国妖言的龟甲!要……要拿夫人您问罪!是谋逆大罪啊!我们留守的兄弟……我们的人……快顶不住了!死伤…死伤惨重啊!”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最后几个字,牵动伤口,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龟甲?!又是龟甲?!

巴清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带着铁锈的巨手狠狠攥住!一股冰冷刺骨、足以冻结血脉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全身!怀清台!那是她经营多年的情报中枢,也是她对抗各方势力的重要据点!李斯竟敢直接发兵围攻?还拿出了“陛下密旨”和“谋逆罪证”?!

她一步上前,不顾斥候满身的血污和浓重的血腥气,厉声喝问,声音如同淬火的冰刃:“龟甲何在?!拓片呢?!”

斥候颤抖着,用仅存的力气,从怀中紧贴胸口的内袋里,掏出一块被鲜血浸透、边缘焦黑的麻布拓片,显然是慌乱中从原物上紧急拓印下来的,上面的血迹尚未完全干涸。

巴清一把抓过那染血的拓片,目光如冰冷的探针,瞬间扫向拓印的图案——那上面清晰地拓印着几道古老、深峻、充满不祥意味的甲骨文刻痕!

没有任何犹豫,仿佛冥冥中自有指引,巴清直接将这浸染着忠仆鲜血的拓片,狠狠地、用力地拍在了祭坛中央那块沾满了细碎滚动汞珠的、冰冷坚硬的青铜地砖上!

奇迹——或者说,是诅咒的应验——发生了!

那些原本只是在青铜地砖表面随意滚动、如同水银般凝聚的细小汞珠,在接触到拓片上那古老刻痕的瞬间,仿佛被无形的磁石吸引,被赋予了某种恐怖的生命力!它们如同训练有素、接到至高命令的士兵,沿着拓片上甲骨文的每一道刻痕,迅速地流动、汇聚、填充!

银色的轨迹在古拙深峻的刻痕中疾速蔓延、勾勒!

眨眼间!

一行由无数流动的、闪烁着妖异银光的汞珠组成的、触目惊心、力透青铜的八字谶言,如同被无形的巨手镌刻,清晰地、无可辩驳地呈现在冰冷的青铜祭坛之上:

“亡秦者清,鼎裂山河”!

八个由流动水银凝成的大字,在跳跃的火把光线下闪烁着冰冷而妖异的光泽,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巨钉,狠狠钉入在场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汞珠在刻痕中流动的细微“嘶嘶”声,如同毒蛇的诅咒低语。

“轰隆隆——!!!”

祭坛猛地剧烈摇晃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狂暴!仿佛整座山体都在为之愤怒咆哮!巨大的青铜鼎耳嗡嗡作响,祭坛边缘散落的青铜碎片簌簌跳动!

“咔嚓!”一声清脆到令人心碎的碎裂声,从巴清怀中传出。

她低头,只见那枚陪伴她多年、刚刚才在幻境中指引方向、又助她发现少府监竹简秘密的殷商古玉玦,竟在这天崩地裂般的震动中,应声裂成了数瓣!残损的玉块滚落在冰冷的青铜地砖上,每一块上都沾染着细碎的、如同泪滴般的汞珠,散发着微弱而绝望的银光。

与此同时,那半截引发一切灾祸的青铜鼎耳,连同它身下那巨大的、刻满符文的祭坛本体,在震耳欲聋、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轰鸣声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地狱巨手拖拽,缓缓地、带着无可抗拒的威势,向着漆黑的地底沉陷下去!

粘稠的、散发着浓烈腥气的银色汞液,如同决堤的血河,从祭坛下沉崩裂的缝隙中汹涌喷出,瞬间在祭坛下沉的漩涡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翻滚、沸腾的银色旋涡!

就在那旋涡即将吞噬一切、祭坛即将完全沉入无底黑暗的刹那——

“哗啦!”

半幅被卷裹在沸腾汞液中的、残破不堪的帛卷,竟从那毁灭性的银色深渊里挣扎着浮出水面!

巴清瞳孔骤缩!没有丝毫犹豫,她不顾滚烫汞液灼烧指尖皮肉的剧痛,猛地俯身,闪电般探手,狠狠将那帛卷从沸腾的死亡银液中捞起!

帛卷入手沉重湿滑,材质奇异,非丝非麻,虽被汞液浸透却并未完全腐蚀溃烂。上面用浓墨绘制的图案,虽被汞液晕染得有些模糊、狰狞,但核心部分却依然清晰可辨——

那是骊山地宫最核心处的景象!

蜿蜒流淌、如同真实江河般壮阔的水银江河,环绕着中央高耸的、象征着华夏九州山脉的微缩地形。而在那象征帝权巅峰的山脉之巅,在那象征帝王永恒安眠的巨大玄黑棺椁上方,并非悬挂着象征日月星辰的璀璨明珠,而是悬吊着一枚小小的、造型别致的耳饰!

那耳饰的样式——弯月的弧度!那点缀其上的细小明珠!那独一无二的、如同凝固泪滴的造型!

巴清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那分明就是此刻她耳垂上,那枚由她母亲临终前亲手为她戴上、象征巴氏女子坚韧不屈的遗物——明月珰!

嗡——!

巴清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冰冷的寒意从沸腾的汞液旋涡中弥漫开来,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和思维。真相的冰山,终于露出了它最狰狞、最残酷、最令人绝望的峰顶!

“原来从始至终……”巴清的声音低沉嘶哑,如同砂纸摩擦过粗糙的青铜,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那汞雾弥漫、仿佛能穿透岩层阻隔的咸阳方向,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彻骨、带着玉石俱焚般决绝的弧度,碾碎了手中沾满汞珠的玉玦残片。“陛下要的根本不是丹砂……”

汞雾在尚未散尽的石灰粉尘中重新聚拢、翻腾,雾中光影扭曲变幻,一个模糊而威严的虚影缓缓浮现——正是始皇帝嬴政!他身着玄黑龙袍,立于一座巨大而精密的骊山地宫水银江河模型前,指尖正缓缓抚过那蜿蜒流淌的银汞江河的走向。蓦然,他似乎心有所感,那深邃如同寒潭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与厚重的岩层,精准无比地落在祭坛之上、巴清的身上!

他凝视着巴清,唇间无声地开合,一句冰冷、平静、却如同万载寒冰铸就的利刃,穿透一切阻碍,清晰地刺入巴清的神魂深处:

“阿清,你用朕的钱养军队,朕用你的汞造陵墓……”

虚影微微一顿,那目光中似乎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最终化为更深的、掌控一切的冷酷。

“我们……谁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