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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掌权革新篇】焚书危局(2 / 2)

“不!夫人!使不得啊!”老账房杨文扑倒在书堆旁,老泪纵横,死死抓住巴清的衣角,“这都是老祖宗的心血!是巴氏的根啊!烧了…烧了就什么都没了!”

“根?”巴清低头看着杨文,雨水和泪水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混成一团,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被更深的决绝覆盖,“杨先生,根若招来灭族之祸,留着何用?!今日不烧,明日这些‘根’,就会变成悬在我巴氏全族头顶的屠刀!”她猛地甩开杨文的手,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点火!”

一支燃烧的火把被递到她手中。火光跳跃,映照着她苍白而决绝的脸庞,也映照着王御史惊怒扭曲的面容和绣衣吏卒徒劳的冲击。

“巴清!你敢!!”王御史的咆哮被淹没在雨声和赤霄卫的怒吼中。

巴清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潮湿、混合着油味和墨香的空气,仿佛要将这百年传承的气息刻入骨髓。下一刻,她睁开眼,眸中再无半分犹豫,只有一片焚尽一切的烈焰!

手臂挥出,火把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精准地落入泼满火油的典籍堆中!

“轰——!!!”

烈焰如同被压抑了千年的凶兽,瞬间冲天而起!橘红色的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竹简、吞噬着帛书、缠绕着皮卷!干燥的竹木在高温下发出噼啪的爆响,珍贵的文字在火焰中扭曲、焦黑、化为飞灰!浓烟滚滚,混合着墨香、油味和纸张燃烧的焦糊气息,直冲阴沉的天空,在冷雨中显得格外悲壮而惨烈!

“我的书啊!祖宗的心血啊!”杨文瘫倒在地,捶胸顿足,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鲁申也红了眼眶,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巴邑和赤霄卫们死死挡住绣衣吏卒,看着那冲天的烈焰,眼中充满了悲愤与对主母决断的绝对服从。

王御史面如死灰,指着那焚书的烈焰,手指颤抖,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完了…全完了…相国大人交代的任务…彻底砸了!

巴清独立于烈焰之前,素衣被热浪和火星燎烤,雨水打湿的鬓发贴在脸颊。她面无表情,如同献祭的巫女,亲手将巴氏的百年传承,投入了这毁灭的火焰。一本本熟悉的典籍,《丹砂辨色》、《汞泉图说》、《火候精要》…被她亲手拿起,毫不犹豫地投入那咆哮的火鼎之中!每投入一卷,都仿佛在剜割自己的血肉,但她的动作却稳定得可怕。

焚书,不是为了毁灭知识,而是为了在豺狼环伺中,斩断那根可能勒死全族的绞索!

【3龟甲藏秘·血祭古法】

烈焰足足焚烧了近一个时辰。

倾盆的冷雨,终究未能浇灭那混合了火油的焚书之火,反而蒸腾起更浓重的白烟。当最后一卷珍贵的《丹砂秘要》皮卷在火舌中蜷缩成焦黑的残骸,当最后一点火星在堆积如山的灰烬中不甘地明灭,最终彻底熄灭时,怀清台基址中央,只剩下了一大堆冒着青烟、散发着刺鼻焦糊味的黑色灰烬与残骸。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这片灰烬,将黑色的污水肆意流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

王御史早已失魂落魄,带着同样垂头丧气的绣衣吏卒,如同斗败的公鸡,连句狠话都懒得撂下,狼狈地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任务彻底失败,他需要思考如何向李斯交代。

巴清依旧站在原地,雨水早已将她全身湿透,素衣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而倔强的轮廓。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被雨水冲刷后的、近乎透明的苍白。目光空洞地望着那堆被雨水肆意蹂躏的灰烬,仿佛灵魂也随着那些典籍一同化为了飞灰。

杨文跪在泥泞中,对着灰烬堆老泪纵横,泣不成声。鲁申叹息着,指挥几个工匠拿来防雨的草席,准备覆盖住这堆“巴氏百年心血”的残骸,也算聊尽人事。

巴邑默默走到巴清身边,为她撑起一把粗糙的油纸伞,低声道:“夫人,雨大,回吧。”

巴清仿佛没有听见,她的目光,被灰烬堆中一点异样吸引。

在雨水冲刷下,大部分灰烬都变成了粘稠的黑泥。但在灰烬堆的底部边缘,靠近那块曾挖出诅咒青铜板的位置,似乎有一块巴掌大小、颜色明显不同的东西,没有被完全烧毁,也没有被雨水泡烂,反而在污浊的黑泥中,显露出一种…暗黄偏白的质地?

巴清的心,莫名地悸动了一下。她不顾泥泞,一步步走向那堆灰烬,蹲下身,伸出被雨水泡得冰凉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在上面的湿冷黑灰。

一块残片!

约莫半个手掌大小,边缘呈不规则的断裂状,材质非金非玉,非竹非木,入手沉重冰凉,带着一种历经漫长岁月的沧桑质感——龟甲! 一块被烧灼过、边缘焦黑,但主体部分却奇迹般保存下来的龟甲残片!

更令人惊骇的是,在这块暗黄偏白的龟甲残片上,清晰地镌刻着数行极其古奥、扭曲如虫蛇鸟兽的符号!

甲骨文!

巴清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她屏住呼吸,不顾污秽,将龟甲残片从泥水中捞起,用湿透的衣袖小心擦拭。雨水冲刷掉表面的浮灰,那些古老的刻痕在昏暗的天光下,愈发清晰。

她虽不能完全识读甲骨文,但常年接触殷商青铜器,对一些基本的祭祀符号和象形文字并不陌生。她的指尖颤抖着,顺着那些古老的刻痕移动、辨认…

“牲…血…引…汞…纯…”

“心…火…祭…神…赐…”

“裂…鼎…纹…现…则…成…”

破碎的词汇,带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与邪异气息,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强行涌入巴清的脑海!她仿佛看到了一幅恐怖的画面:巨大的青铜鼎被烈火灼烧,鼎中翻滚的不是矿石,而是粘稠的鲜血!被捆绑的活人牲口在鼎边挣扎哀嚎,戴着黄金面具的祭司高举利刃…鼎身上的人牲烙印在血与火中发出红光…最终,纯净如银的水银,从沸腾的血浆中析出…

以活人牲血为引,以心火(某种残酷的献祭方式)祭祀神灵,当鼎身的人牲烙印显现(呼应士兵身上的烙印),便可获得至纯水银!

这龟甲残卷上记载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的丹砂提炼术!而是殷商时代一种极端残忍、以活人祭祀为代价的邪异血祭提汞古法!

“噗通!”一声,巴清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跌坐在冰冷的泥泞之中。手中的龟甲残片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冰冷的雨水混合着绝望的寒意,彻底淹没了她。

原来…原来这才是李斯真正想要的东西吗?或者…这龟甲的出现,本身就是某种更古老、更邪恶意志的引导?

她猛地抬头,目光穿透雨幕,死死望向演武场的方向——那里,三百名身上浮现着人牲烙印的士兵,正在营房中休憩。那些烙印…那些源自青铜鼎的诅咒…难道不仅仅是标记,更是…开启这血祭邪术的钥匙?!

怀清台地基深处,那被掩埋的诅咒青铜板,仿佛在泥泞之下,发出了无声的狞笑。焚书,非但未能斩断祸根,反而…揭开了更恐怖深渊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