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外衣青袍?
她想洗也无力回天了,那青袍稍微用力一搓一洗就烂成布片了。
清洗完毕,王倾云将那件湿漉漉的亵裤搭在远处通风良好的枝桠上任其晾干。
此刻的顾阳山,便真真正正只剩一副结实,但昏迷着的身板,坦荡地躺在树叶搭成的简易遮阳棚下。
王倾云远远站着,望着其日渐恢复血色的脸庞,心头紧绷的那根弦总算松了一半。
她每日翘首以盼海面,却从未有过半点帆影。
这份孤寂,比饥饿更让人心慌。
这几日,王倾云最大的恐惧,并非困于荒岛,而是怕某天醒来,身旁这具温热的身躯彻底冰冷僵硬。
“若真只剩我一人......”
念头刚起便被王倾云狠狠掐灭,她不敢想下去。
遂将目光投向海天相接处,唯有祈祷,亦或是强迫自己相信,顾阳山定能挺过来!这孤寂的天地,总需有人作伴。
这日,顾阳山自一片混沌中悠悠醒转。
“嗯?贫道......竟未身死道消?”
心中微诧,神识初归,犹带几分迷蒙!
“这是...?”
顾阳山挣扎欲起,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垂眸一瞧,登时愕然!
周身竟片缕不着,仅以几片阔大树叶聊作遮掩。
抬眼四顾,但见碧波万顷,金沙如雪。
不远处,一位女子正卷着裤脚,赤着双足,于潮水退却的滩涂间逡巡俯拾,那身影,透着几分专注,与几分狼狈!
恰在此时,识海深处猛地一阵抽痛,如针砭髓!
顾阳山闷哼一声,只得复又躺倒,以掌覆额,仰面朝天。
海风拂过,带着咸腥与微凉,他阖目凝神,纷乱如麻的记忆碎片,终如潮水般汹涌汇入灵台。
片刻之后,顾阳山(李善风)似乎理清了来龙去脉,按照这蓝星说法,他似乎是魂穿于此...
“呵呵,十数载光阴,于此蓝星之上浑噩沉浮......李善风啊李善风!”
顾阳山于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嗤笑:“好个不敢直面道心的懦夫!竟将这副残躯与这烂摊子,尽数抛给了贫道!”
“也罢!”他心中喟叹,眸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千年老怪的锐利精芒!
“此番醒来,也不知能维持几时!”
“既然你如今不愿面对前生,甘愿沉沦,那从今往后,你便是你顾阳山,而我——便是李善风!”
此念一生,灵台顿觉清明几分。
顾阳山(李善风)一抬指,一缕玄风剑意如初生稚子般依恋缠绕于指尖,他逗弄着那缕亲昵跃动的黑色剑芒,轻笑!
“呵呵,贫道知晓,这十载寒暑,是你这痴儿在竭力护持此身,助我醒来!”
与玄风剑意逗玩一会儿后,顾阳山运转真元,感受着体内久违的“云流清经”。
“呵呵,你不愿面对,却又放不下执念!”他见这具肉身重修云流清经,便带着三分自嘲,七分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