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敛去,石阶上赫然多了一道深缝,一指宽,足有六七寸长!断面光滑如镜。
李长临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枯瘦的手猛地攥紧了门框,险些惊呼出声!
“剑......剑气?!”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顾阳山,声音颤抖:“山儿!你......你何时修出这‘剑罡’来的?”
顾阳山还剑入鞘,动作干净利落:“回师父,弟子此番突破后,心有所感,便自然而然挥出了此气。”
“好!好!好啊!”
李长临连道三声好,激动得胡须微颤,忍不住用衣袖去擦拭湿润的眼角,那袖子昨日擦剑时沾的鸡血印子还没洗净,混着泪痕.
“天佑吾门!想不到......想不到老道有生之年,竟能再见师门剑道宗师重现于世!”李长临声音哽咽,满是沧桑与欣慰。
“剑道宗师?”顾阳山心中浮起一丝疑惑,这称呼听着威风,却不知深浅。
“师父,这‘剑道宗师’是......?”
李长临闻言,平复心绪,将顾阳山让进屋内。
师徒二人相对坐下,李长临才缓缓道来,语气变得无比郑重:“这剑道宗师,乃是领悟了剑中真意的宗师境高人!”
“剑气离体,便是其最显着的标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追忆与感慨,“寻常宗师,苦熬十数载,能悟出几尺剑气,便足以自傲江湖。而能御剑气于一丈之外者......”
李长临目光灼灼地再次落在顾阳山脸上:“那便是足以开宗立派、名震八方的‘剑道大宗师’了!”
“听你师祖当年提起,咱华山一脉鼎盛之时,曾有五位剑道大宗师坐镇!”
“这等人物,便是遭遇先天境的真人,亦能周旋一二,全身而退!”
说到此处,李长临脸上容光焕发,仿佛亲历了那辉煌岁月。
但旋即,那光彩迅速黯淡下去,化作深深的惋惜与苦涩。
“可惜啊......”一声长叹,道不尽沧桑。
“可惜什么?师父?”顾阳山追问道。
师门的过往,如同一幅尘封的画卷,此刻正向他徐徐展开一角,他心中充满了对这方天地武道的探知与渴望。
李长临看着徒弟年轻的小脸,沉默片刻,终于下了决心:“山儿,你既已登堂入室,成就剑道宗师,有些师门旧事,也该让你知晓了。”
说着,他指了指脚下地面:“你道这高峰观是何等洞天福地?不过是八十多年前,你师祖带着你年幼的师公,仓惶南下,寻得的这处避祸蜗居之所罢了!”
“山儿,为师从前与你提过,八十多年前,师门遭逢大劫......”李长临的声音,话到此处低沉下去。
顾阳山连忙接口:“弟子记得!师父你说过,那是师门衰败之始。”
“嗯!”李长临重重点头,眼中泛起血丝,仿佛穿越了时光,“确切而言,是八十二年前!”
“正是前朝大金轰然崩塌,天下板荡、龙蛇起陆之时!”
“彼时洋人武者仗着坚船利炮,横行无忌。中原武林各派同仇敌忾,纷纷出手抵御。奈何......”
“奈何血肉之躯,难挡那喷火吐弹的钢铁凶兽!”
老人言罢,双拳紧握,指节发白:“那群豺狼,借着枪炮之利,对我等武道传承......行那屠宗灭派、断根绝嗣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