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不是吓唬!”
“王菜花!你是我娘,生养之恩我记着!该给你的养老钱粮,我一分不会少你的!但也就到此为止!想再多要一粒米、一分钱,门都没有!我的钱是我拿命换的,是养我媳妇魏红和我这一双儿女的!不是填你们这些无底洞的!”
他猛地指向张桂枝和赵彩凤,厉声喝道:“还有你们!张桂枝!赵彩凤!少在我面前摆什么大嫂弟媳的谱!分家的时候恨不得把墙皮都刮走,现在看我日子稍好点,就像苍蝇见了血似的扑上来?我告诉你们,我程立秋不欠你们的!我大哥三弟有手有脚,饿死了是他自个儿没本事!轮不到你们来我这儿打秋风!”
这一番话,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直接把那层遮羞布撕得粉碎!王菜花三人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又由白转红,像是被当众抽了几个大嘴巴子,尤其是张桂枝和赵彩凤,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王菜花指着程立秋,手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话。
“程立秋!你混蛋!”张桂枝尖叫着,泼辣劲儿上来,竟想冲上来撕打。
赵彩凤也蠢蠢欲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程立秋眼中寒光一闪,毫不退让,反而上前一步,手中的木棍猛地扬起,作势欲打!那架势,哪还有半分往日沉默忍让的影子,分明是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护巢猛虎!
“来啊!我看今天谁敢动一下!”他一声暴喝,声震四野,“你们不是要闹吗?不是不让老子安生办席吗?行!老子今天就豁出去了!你们再敢往前一步,再敢嚎一句丧,老子这棍子就不认人!打死了算我的!正好清净!”
那棍子带着风声悬在半空,程立秋眼神里的狠厉和决绝毫不作伪!他是真敢下手!
泼辣如张桂枝,也被这不要命的架势吓住了,猛地刹住脚步,脸色唰地变得惨白。赵彩凤更是直接躲到了王菜花身后。王菜花看着儿子那陌生的、充满戾气的眼神,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腿肚子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她毫不怀疑,再闹下去,这个儿子真的会六亲不认!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也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程立秋会刚烈至此。
程立秋用棍子指着村口的方向,声音冰冷彻骨:“滚!立刻给我滚!从今往后,没事少登我的门!养老钱粮,到时候我自会送去!再敢来我家里撒泼耍横,惦记不该你们惦记的东西,就别怪我程立秋翻脸无情,把你们当初怎么分家、怎么逼我、现在又怎么上门敲骨吸髓的丑事,一桩桩一件件,全给你们抖落出来,让全屯子的人都评评理!”
最后这句话,彻底击溃了王菜花三人。她们可以不要脸,但不能不要最后那点遮羞布。真要是被当众揭开所有不堪,她们在屯子里就彻底没法做人了。
王菜花嘴唇哆嗦着,最后一点气焰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惊恐和狼狈。她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拉扯了一下还在发愣的张桂枝和赵彩凤,三人如同丧家之犬,灰头土脸、脚步踉跄地朝着老屋的方向仓皇逃去,连头都不敢回。
程立秋一直冷冷地盯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土路尽头,这才缓缓放下了举着的木棍。棍子脱手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他挺拔的身躯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仿佛刚才那番爆发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院子里,孙猛几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既觉解气,又为程立秋感到一阵心酸。屋里,魏红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却是混合着心疼和释然的复杂情绪。
程立秋转过身,一步步走回院子,关上院门,插上门栓。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仰起头,望着春日湛蓝的天空,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浊气。
这一棍,打出去的是积年的怨愤,斩断的是虚伪的亲缘。从今往后,他的路,只为身边这些真正值得的人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