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舰队并未直接驶向帝国的政治中心京城,而是在王十三的密令下,悄然转道,沿着运河与陆路并进,耗费巨力,将那颗沉寂的倒悬巨树运往了他的龙兴之地——山西潞州。
王十三深知此物关系重大,其蕴含的力量未知且可能极其危险,绝不能置于京城那人烟稠密、权贵云集之地。而潞州既是他的根基所在,民风相对淳朴,又地处内陆,易于控制消息和封锁区域,是安置和研究这奇植的绝佳地点。
他选择了一处远离城镇、依山傍水且风水极佳的皇家禁苑,调遣绝对忠诚的部队将周围区域彻底戒严,然后亲自监督,将这棵庞大的倒悬巨树,小心翼翼地重新栽种了下去。尽管巨树看似失去了所有活性,但其诡异的形态依旧让人望而生畏。
与此同时,为了掩人耳目,应付朝廷内外对于皇帝远航归来却无显赫“奇物”展示的疑问,王十三施展了一出“李代桃僵”之计。
他早已暗中下令,从四川深山之中,耗费巨资移植了一棵极其罕见、体型也颇为巨大的古老银杏树。此树历史悠久,形态苍劲,远观倒也颇有几分神异。这棵银杏树被大张旗鼓地运抵京城,栽种于京郊的皇家林苑之中。
王十三对外宣称,此树便是从海外所得的“奇植”,拥有延年益寿之功效,并派重兵层层“保护”,禁止任何人靠近,只可远观。朝廷百官和京城百姓,远远望见那巨树轮廓和森严守卫,皆深信不疑,纷纷赞叹陛下洪福齐天,又得祥瑞。
安置好巨树后,王十三立刻秘密将大儒姚慎以及一干最顶尖的堪舆家、方士召至潞州行宫。
在那棵倒悬的巨树前,王十三问道:“姚先生,昆仑暗河石碑之译文,朕时常思之。其上除四洲四植之说,可还有关于西方之植更详细的记载?”
姚慎凝神思索良久,忽然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抬头看向那倒悬的巨树,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陛下!老臣想起来了!石碑后续残文确有模糊记载,言:‘西方有金之精,化而为木,其名繁枢。不依常理,根汲天华,叶蕴地息。其果能饱腹安神,其荫可滋养百草,庇佑走兽’ 其后文字便残缺难辨了。”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眼前的巨树:“‘不依常理,根汲天华’——不正对应此树倒悬,根须向天之态?‘其果能饱腹安神’——岂非那‘面包’之神效?陛下!此物,极有可能便是石碑所载,镇守西方之洲的本源奇植——繁枢!”
王十三闻言,心中豁然开朗,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原来这巨树竟是西方金精所化!难怪如此奇特,如此难以征服!
确定了目标,王十三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下旨,从全国各地秘密征调相关领域的顶尖人才:
精通冶金、矿物学的大家。
最富经验的农学家和植物学家。
医术高超、尤其擅长药理和养生的大医。
修为高深、擅长感应地脉能量的道门高真和佛门大德。
当然,还有机枢子、毒佛不同等老部下。
所有这些人都被秘密送往潞州禁苑,组成了一支跨学科的“繁枢研究组”,由王十三亲自督导,姚慎担任首席顾问。
研究围绕着几个核心问题展开:
如何可能唤醒或激活这看似沉寂的繁枢?
其“面包”果实产生的原理为何?能否可控生产?
其“滋养百草,庇佑走兽”的特性具体如何体现?能否用于农业和畜牧业的革新?
其作为“金之精”的本质,对矿物、冶金是否有特殊影响?
如何安全地利用其力量,避免之前的危险?
在潞州的秘密禁苑内,针对“繁枢”的研究全面展开。然而,过程却远比想象中艰难。
起初,研究人员尝试了各种常规方法:
名贵草药滋养:将人参、灵芝、何首乌等捣碎成汁,浇灌于其气根周围的土壤,甚至直接涂抹于树干。繁枢毫无反应,那些药液仿佛被普通土壤吸收了一般,不见任何成效。
诵经祈福:请来高僧大道,日夜在树旁诵念经文,试图以祥和之气或信仰之力唤醒它。梵音道唱萦绕数月,繁枢依旧沉寂如死物。
地脉引导:堪舆家试图引导附近的地脉灵气汇聚于此,但发现繁枢周围的很迷力量虽然微弱却依旧存在,难以奏效。
音乐、光照、甚至尝试少量放血祭祀各种能想到的或科学或玄学的方法轮番上阵,结果无一例外,全部石沉大海,未能激起繁枢一丝一毫的波澜。
研究陷入了僵局。众人面对这棵刀枪不入、软硬不吃的怪树,一筹莫展。王十三的脸色也日渐阴沉,耗费如此巨大代价带回的,难道真只是一棵彻底死去的奇木?
一日,研究组再次于行宫内召开会议,气氛沉闷。众人皆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一直凝眉苦思的大儒姚慎,忽然抬起头,迟疑地开口道:“陛下,诸位老臣老臣有一妄念,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王十三立刻道。
姚慎斟酌着语句:“石碑文言,此繁枢乃‘西方金之精所化’。以往我等皆着眼于‘木’之形态,所思所想,皆以滋养草木之法待之。然其本质,或许仍是‘金精’?既是金之精华,其所欲所求,是否会与寻常草木截然不同?或许它所需的,并非水土滋养,而是金铁之气?”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以金属喂养树木?这想法太过匪夷所思,闻所未闻!
机枢子率先反应过来,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姚公此言大妙!万物皆有性,循性而治或为根本!此树形态本就逆反常规,其需求又岂能循常理?”
王十三目光锐利起来,他觉得姚慎这话虽看似荒谬,却隐隐切中要害。“金之精”这三个字,一直被他们忽略了其重点!
“试!”王十三毫不犹豫,“立刻去取些金锭、银锭来!”
侍从很快取来几锭黄金和白银。在众人紧张而期待的注视下,将这些贵重金属小心翼翼地放置在那苍灰色树干的气根附近。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研究人员第一时间前往查看。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那几锭黄金和白银,竟然不翼而飞!原地只留下一些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属粉末残留!
“成功了!真的有效!”现场爆发出激动的欢呼声!
消息立刻报予王十三。王十三亲临查看,确认无误后,龙颜大悦!困扰多日的难题,竟然以如此意想不到的方式找到了突破口!
“看来,这繁枢果真以金铁为食!”王十三断然下令,“传朕旨意:即刻起,向潞州禁苑调运各类金属!金、银、铜、铁、锡、铅、锌凡帝国库藏所有之金属,皆按批次运来! 朕要看看,它究竟偏好何种‘食粮’,又能‘吃’下多少!”
旨意一下,帝国这个庞大的机器立刻高效运转起来。
户部紧急清点各地库藏,制定调运计划。
工部及将作监协调运输通道,确保路途畅通。
兵部派出精锐部队,沿途押运这价值连城的“特殊粮草”。
各地的矿监也接到命令,加大开采力度,新冶炼出的金属也源源不断送往潞州。
一时间,从全国各地通往山西潞州的官道上,出现了一车车覆盖着厚布、沉重无比的车队。沿途州县皆知有重大物资调动,却无人知晓这些车队运送的并非粮草军械,而是喂养一棵树的“食物”!
潞州禁苑内,很快堆起了一座座小型的金属山。研究人员开始系统地记录:投放不同种类、不同纯度的金属,观察其“食用”速度和残留物,试图找出繁枢的偏好和规律。
他们发现,繁枢对黄金和白银的“吸收”最快最彻底,几乎不留痕迹。对铜的吸收次之。对铁、锡、铅、锌等金属也能吸收,但速度较慢,且会留下更多肉眼可见的杂质残渣。
更令人惊喜的是,在持续“喂养”了约半个月后,有细心的观察者发现,那一直死寂的、灰暗的繁枢树干表面,似乎隐约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形容的金属光泽!
在持续“喂养”繁枢金属并观察其微弱变化的同时,王十三本人也时常亲临树下,监督研究进展。某日,他因处理政务疲惫,便索性在距离繁枢主干不远的一块青石上盘膝坐下,闭目调息,意图稍作休息。
然而,刚一入定,他便察觉到了异常!
以往打坐,需凝神静气,慢慢引导内力周天运转,方能逐渐消除疲惫,增益功力。但此刻,在这繁枢树下,他几乎无需刻意引导,便感到周身毛孔仿佛自然张开,一股极其清凉、精纯而又带着一丝金属般锐利质感的能量,自发的、缓慢地渗入他的四肢百骸!
这股能量并非天地灵气那般温和,也非地脉之气那般厚重,它更像是一种被高度提纯的“生机锐气”。它流过经脉,经脉仿佛被无形之力拓宽和加固;它汇入丹田,丹田内的真气仿佛被再次淬炼,变得更加凝练和精纯。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王十三睁开眼,只觉得神清气爽,目明耳聪,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体内真气充盈鼓荡,精神意念也变得更加清明敏锐,效果远胜于他平日打坐数个时辰!
“这树竟有辅助修炼之奇效?!”王十三心中巨震,这个发现甚至比找到金属喂养之法更让他惊喜!
为印证自己的感受,王十三秘密召来了同样拥有在奇植旁修炼经验的赶月夫人。
他并未直接说明,只是将赶月夫人带至繁枢树下一定距离外,命令道:“在此处打坐运转功法,感受有何不同。”
赶月夫人虽不明所以,但仍依言而行。片刻之后,她脸上也浮现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猛地睁开眼:“陛下!此地竟有类似‘天脉龙藤’灵蕴场的感觉!虽性质迥异,一者温和滋养,一者锐利淬炼,但对修炼的辅助之效,似乎更为直接和强烈!”
王十三眼中精光一闪:“仔细说说,你在天脉龙藤旁修炼的具体感受和效果。”
赶月夫人不敢隐瞒,详细说道:“回陛下,天脉龙藤散发之‘灵蕴’,如同春雨润物,无声无息。在其旁修炼,内力增长极快,且受伤后恢复速度远超常人,延年益寿之效显着。老身罪妇能接近宗师之境,全赖长年累月能靠近龙藤练功。但其过程是缓慢的,需要时间积累。”
她对比道:“而此处此树散发的感觉,却如同如同打铁时的锤炼!直接作用于真气和经脉,去芜存菁,虽过程或许有些轻微不适,但提升似乎更为迅猛和本质!”
赶月夫人的话,彻底证实了王十三的猜想,也让他更加兴奋。这繁枢不仅能“吃”金属,其本身还是一个巨大的、能淬炼真气、提升修为的修炼圣地!这对于志在武道巅峰、甚至追求更长寿命和更强力量的王十三来说,价值无可估量!
他立刻做出了决定。
“传令:禁苑戒严等级提升至最高!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靠近繁枢三里之内!所有研究记录工作,移至外围进行!”
“另:朕要于此树下闭关一段时日。非军国大事,不得打扰!”
从即日起,自己则开始了在繁枢树下日夜不辍的打坐修炼。
他如同一个最勤奋的修士,风雨无阻。白日,他感受着那锐利的生机能量洗涤经脉;夜晚,他引导着被淬炼得越发精纯的龙气在体内奔腾流转。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原本就已臻化境的功力,正在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变得更加凝练、更加强大。甚至那象征着帝王命格的紫薇龙气,也似乎在这奇异力场的浸润下,变得更加精纯和具有压迫感。
这个过程并非全然舒适,那能量中的“锐利”时常用时如同细针穿刺,带来些许痛楚,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经脉拓宽、真气精纯的畅快感。王十三甘之如饴。
寒来暑往,王十三在繁枢树下闭关修炼,已近一年光景。这一年里,帝国依旧按照他的意志高效运转,而他也凭借着繁枢的神异,功力愈发深不可测,体内真气精纯凝练如汞,运转间隐隐有风雷之声。那帝王龙气也更显磅礴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繁枢树在持续不断地“吞噬”了海量的各类金属后,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其原本死寂灰暗的树干,逐渐焕发出一种内敛的、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暗金属光泽,触手不再冰冷,反而带着一丝温润。倒悬的根系团也似乎丰满了一些,不再那么干枯杂乱。
这一日,正值子夜,王十三如常盘坐树下,引导着那锐利的生机能量淬炼己身。忽然,他心有所感,睁开双眼。
只见那高悬于头顶、深入夜空的倒悬根系团深处,一点极其微弱的翠金色光芒缓缓亮起,如同夜幕中一颗遥远的星辰。那光芒逐渐变亮,缓缓脱离根系,如同成熟的果实般自然坠落下来。
王十三下意识地伸手接住。那物事落入掌心,竟是一颗仅有绿豆大小、通体浑圆、呈现出一种奇异翠金交织颜色的“果实”?它不像之前那饱腹安神的“面包”,更像是一颗高度浓缩的、金属与生命能量结合而成的结晶。
它静静地躺在王十三掌心,散发着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芒,触手温凉,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
王十三握着这颗奇异的翠金“果实”,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这东西从何而来?是繁枢吸收金属后产生的精华?还是它恢复生机后的一种自然产物?其效用为何?是剧毒?是大补?无人可知。
他召来了姚慎、机枢子、毒佛不同乃至赶月夫人,无人能识此物。机枢子试图用尽方法,却发现任何探针都无法刺入其表皮。毒佛不同用尽方法,也无法分析其成分。
一切又回到了未知。
王十三屏退众人,独自站在繁枢下,凝视着掌心这枚微小的结晶。巨大的风险与可能的机遇并存。他是万金之躯,帝国之主,冒然服用未知之物,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回想起这一年在树下的苦修,回想起繁枢那淬炼般的能量带给他的巨大好处。他内心深处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告诉他:这,或许是繁枢对他一年来持续“喂养”和陪伴修炼的一种馈赠,是其力量精华的凝聚。
“朕横扫六合,什么风浪没见过?岂能被这小小一粒东西吓住!”帝王的心志终究战胜了谨慎的权衡。他追求的是武道极致和超越凡俗的力量,岂能因畏惧而错失可能的机缘?
他下定决心,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将那颗翠金色的绿豆大小的果实,送入了口中。
那果实入口竟并非坚硬,反而瞬间化为一股温润而又带着一丝锐利气息的清流,自动滑入喉中,甚至来不及品尝任何味道。
清流入腹的瞬间,王十三只觉得浑身猛地一震!
一股难以形容的、浩瀚而精纯的能量,如同积蓄了千万年的火山,轰然在他体内爆发开来!这股能量既带着金属的锋锐特性,又蕴含着磅礴无限的生机!
它并非温和地流淌,而是如同最狂暴的洪流,瞬间冲向他四肢百骸的每一条经脉,每一个窍穴!
“呃啊——!”王十三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他感觉自己的经脉仿佛被无数根烧红的细针穿刺、拓宽,然后又瞬间被那生机能量修复滋养;骨骼发出噼啪的轻响,似乎在重组,变得更加致密坚韧;五脏六腑也如同被放在熔炉中煅烧,杂质被炼化,功能被强化。
剧烈的痛苦与极致的舒爽交织在一起,这是一种真正的、脱胎换骨般的洗经伐髓!
他体表的毛孔中渗出大量灰黑色、带着腥臭的粘稠物质,那是沉积在体内多年的杂质和毒素。他的皮肤变得通红,仿佛有火焰在皮下燃烧。
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当那狂暴的能量渐渐平息,转化为温暖的滋养流遍全身时,王十三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无比的轻盈与通透!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爆炸性的活力。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原本因常年练武和岁月流逝而略显粗糙、带有细微皱纹的手,此刻竟然变得皮肤光滑紧致,充满了年轻人的弹性与力量感!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一旁用来盛水观察繁枢的大铜缸前。清澈的水面倒映出他的面容——那张曾经威严、带着岁月痕迹的脸,此刻竟然奇迹般地恢复到了他二十岁左右时的模样!眉宇间的帝王威严依旧,甚至更胜往昔,但所有的衰老迹象都已一扫而空,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俊朗非凡!
不仅如此,他稍一运功,发现体内真气奔腾如长江大河,浩荡无边,比之前又精进了不止一层!而且,他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闭上眼,他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周围万物的“呼吸”——脚下大地的脉动,远处草木的生机,甚至空气中能量的细微流动这是一种近乎“天人合一”的玄妙境界!
王十三看着水中的倒影,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和焕然一新的身体,纵使以他帝王的定力,也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中充满了无尽的喜悦与豪情!
这繁枢之果,竟有如此逆天之效!这无疑是他追寻奇植以来,所获得的最大、最直接的个人回报!
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远超从前的浩瀚力量,以及重返青春的无限活力,王十三站在潞州禁苑之巅,眺望东方。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和迫切的行动欲在他心中激荡。
朝鲜!天脉龙藤!
这个他觊觎已久、却因奥斯曼、非洲等一连串征途而暂时搁置的目标,此刻清晰地再次浮现于脑海。以往或许还需顾忌那天脉龙藤的灵蕴对朝鲜军队的加持,以及其可能催生的异兽,需要调动大军谨慎应对。
但如今王十三握紧拳头,空气仿佛都被捏爆发出细微的音爆声。他感觉现在的自己,足以以一己之力,扭转整个战局!那所谓的灵蕴加持,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恐怕不堪一击!
是时候彻底解决这个盘踞东北亚的疥癣之疾,将那株本该属于帝国的“东方龙藤”夺回来了!
而这一次,他手中还握有一张或许能出奇制胜的牌——赶月夫人!
王十三行事,向来雷厉风行。既已决定,便毫不拖延。
他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赶月夫人的别院。赶月夫人只觉眼前一花,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大力量便已攫住了她的手臂。
“陛下?!”赶月夫人惊骇莫名,她甚至没看清王十三是如何出现的,更让她震惊的是,陛下为何变得如此年轻俊朗?气息却更加深不可测!
王十三根本不给她发问的机会,朗声长笑,声震四野:“哈哈哈!赶月,随朕去取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话音未落,他已携着赶月夫人,一步踏出别院,下一步便已跃上院墙,再下一步,竟如履平地般踏空而行,速度快如闪电,朝着东北方向疾驰而去!沿途只留下道道残影和呼啸的风声。
赶月夫人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脚下山河飞速倒退,吓得花容失色,紧紧抓住王十三的手臂。她从未体验过如此恐怖的速度,这已非凡人所能及,近乎传说中的缩地成寸、御风而行!
王十三竟欲凭一己之力,先携赶月夫人直抵朝鲜边境!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人便已跨越千山万水,出现在了帝国与朝鲜接壤的鸭绿江畔。驻防的帝国将士只见一道流光从天而降,现出陛下和一个女子的身影,无不惊得目瞪口呆,慌忙跪地迎接。
王十三毫不耽搁,立刻进入中军大帐,下达一连串命令:
“传朕最高军令:所有大阁宗师及以上高手,即刻放下手中一切事务,以最快速度前来此地集结!”
“命辽东都司、皮岛水师,全体进入最高战备状态! 所有火炮瞄准朝鲜境内预设目标!”
“命全国军队,向辽东方向进行战略佯动,制造大军压境之势,牵制朝鲜兵力!”
“朕要亲自带领大阁精锐,直捣黄龙!尔等需完美配合朕之行动!”
帝国的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一道道加急军令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发出!
驻扎各地的大阁高手接到命令,无论身在何方,正在执行何种任务,立刻以最快速度动身,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向鸭绿江边境。
辽东和皮岛的明军军营瞬间沸腾,士兵们奔向炮位,弹药被推上阵地,一艘艘战船升火起锚,进入预定攻击位置。
全国范围内的军队也开始进行大规模的调动,营造出一种帝国即将发动全面灭国战争的态势,迫使朝鲜军队不得不分散兵力,防守各处要地。
而王十三本人,则坐镇边境大营,一边等待着大阁高手的最终集结,一边默默感受着体内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他看了一眼身旁惊魂未定却又隐隐猜到王十三意图、因而面色复杂的赶月夫人。
鸭绿江畔,帝国大军云集,肃杀之气冲霄。王十三立于高台之上,身披玄甲,腰佩长剑,重返青春的容颜上满是冷冽的威严。他目光扫过台下集结完毕、气息彪悍的大阁精锐高手,以及后方严阵以待的帝国铁骑和神机营。
“朝鲜,蕞尔小邦,窃据天朝灵根,屡犯边境,不知悔改!”王十三的声音如同滚滚雷霆,传遍三军,“今日,朕亲率尔等,踏破此僚,收复故土,夺回龙藤!扬我天朝国威!”
“万岁!万岁!万岁!”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响起,士气高昂至极。
“渡江!”王十三长剑一指!
早已准备好的舟船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对岸。朝鲜守军试图凭借江防阻拦,然而帝国神机营的重炮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密集的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朝鲜江防工事,瞬间将其化为一片火海。大阁高手们更是各显神通,或踏浪而行,或凌空飞渡,如同猛虎般扑入朝鲜军阵中,大开杀戒!
鸭绿江防线,在帝国绝对的实力碾压下,顷刻间土崩瓦解。帝国大军如同钢铁洪流,迅速渡过江面,在朝鲜国土上站稳了脚跟。
渡江成功后,王十三毫不迟疑,立刻按照预定计划,亲率以大阁高手为核心、帝国重骑与神机营为羽翼的中路主力军团,沿着大同江谷地,一路向南高速推进!
他们的目标明确——朝鲜西北重镇、平安道首府:平壤!
“报——陛下!前方三十里发现朝鲜军寨,约有万人,试图依托山势阻拦!”斥候飞马来报。
王十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螳臂当车!叶孤白!”
“臣在!”一身剑意的叶孤白出列。
“带你的人,一炷香之内,替朕扫清障碍!”
“领旨!”
叶孤白率领数十名剑道高手,身化流光,直扑敌军寨。只见剑光闪烁,惨叫连连,那座看似坚固的军寨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瞬间被从中撕裂。帝国铁骑随后冲锋,轻易地将陷入混乱的朝鲜守军击溃。
大军继续南下,势如破竹。沿途城镇望风而降,稍有抵抗者,即刻便被帝国强大的武力碾为齑粉。王十三甚至很少出手,只是坐镇中军,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和这片土地隐约传来的、被天脉龙藤灵蕴滋养过的气息。
数日后,帝国兵锋已逼近平壤外围。大同江在此拐弯,冲积出一片肥沃的平原,而平壤城就巍然矗立在江畔高地之上,城墙高大坚固,确实称得上雄城。
然而,帝国大军并未立即攻城,因为在平壤城北一片开阔地带,一支特殊的朝鲜军队已然严阵以待。
这支军队人数不多,仅千余人,但个个气息沉凝,太阳穴高鼓,显然皆是修为不俗的武道高手!他们身着各色服饰,并非正规军装束,显然是朝鲜国内各大门派、世家凑出的精英力量,堪称朝鲜武林的缩影。为首的是三位白发苍苍、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气息最为磅礴,竟都已接近宗师境界!
“中华皇帝!”一位为首的老者用生硬的汉语高喊道,“此地乃我朝鲜腹地,岂容尔等撒野!速速退去,否则休怪我等无情!”
王十三策马缓缓上前,目光扫过这群朝鲜高手,如同看一群土鸡瓦狗。他注意到了这些人身上隐隐缭绕的、与赶月夫人同源却微弱许多的灵蕴气息,显然都或多或少受过天脉龙藤的恩惠。
“无情?”王十三笑了,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尽的嘲讽,“就凭你们这些依靠窃取之物才勉强提升的微末修为?也配在朕面前妄言无情?”
“狂妄!”另一位朝鲜老者怒喝,“中华皇帝,你虽厉害,但我等千人合力,又有灵蕴加持,未必怕了你!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我朝鲜武道的厉害!结阵!”
千余名朝鲜高手齐声呐喊,气息相连,竟然结成了一个玄妙的战阵,气势陡然攀升,隐隐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压力,试图对抗王十三一人带来的恐怖威压!
王十三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无趣:“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
他甚至没有下马,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那千余人结成的战阵,轻轻向下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绚烂的光效。
但那一瞬间,所有朝鲜高手,包括那三位老者,都感觉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巨大无比的山岳,轰然压在了他们的灵魂和身体之上!
“噗通!”“噗通!”“噗通!”
修为稍弱者,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直接双眼翻白,口吐鲜血,瘫软倒地,昏死过去!
那些修为较高的,也只觉得气血翻腾,筋骨欲裂,拼命催动内力抵抗,却如同螳臂当车,连站立都变得极其困难,更别提维持战阵了!
三位老者也是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们无法理解,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强大到这种地步?仅仅是随意一按,还未真正出手,就几乎让他们全军覆没?!
“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什么怪物?!”一个老者艰难地嘶吼道。
王十三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朕,即是天威。现在,告诉朕,平壤城内,还有何倚仗?天脉龙藤在何处?说出来,朕或可饶你们不死。”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残余的朝鲜高手彻底失去了斗志,面对王十三的询问,无人敢再隐瞒。
很快,王十三便得到了需要的信息。他挥了挥手,命令士兵将这些失去抵抗能力的俘虏看管起来。
帝国大军再次开拔,浩浩荡荡,兵临平壤城下。
高大的平壤城墙之上,守军密密麻麻,箭矢、滚木礌石准备齐全,甚至还有几门仿制的火炮。守将看着城外军容鼎盛、杀气冲天的帝国大军,尤其是那个如同魔神般屹立在阵前的年轻皇帝,脸色苍白如纸。
王十三仰望城墙,声音清晰地传遍战场:“平壤守军听着!朕乃大中华皇帝!尔等倚仗之江湖高手,已尽数伏诛!开城投降,朕可保尔等性命!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头上一片死寂,守军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王十三不再多言,缓缓举起手。
身后,神机营的火炮齐齐调整射角,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平壤坚固的城墙。
就在王十三亲率中路主力强渡鸭绿江的同时,帝国的东线攻势也悄然启动。
一支由十万精锐组成的东路大军,在辽东宿将李成梁的率领下,于辽东东部的抚顺关完成集结。这支军队的核心是五万擅长山地奔袭、吃苦耐劳的辽东轻骑兵,辅以三万适应山地作战的步兵和两万负责辎重与工程的后辅部队。
李成梁站在点将台上,面对麾下将士,声音铿锵:“陛下亲率主力已直捣平壤!吾等之重任,乃为陛下扫清侧翼,牵制朝鲜东路之敌!咸镜道,山高林密,乃敌之软肋!吾辈当如尖刀,直插其腹地,让其首尾不能相顾!扬我辽东军威!”
“杀!杀!杀!”辽东将士士气高昂。
东路军并未选择常规路线,而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翻越长白山余脉,直插朝鲜防御相对薄弱的东北部——咸镜道。
这是一条极其艰难的行军路线。山势险峻,密林丛生,许多地方甚至没有像样的道路。
“将军!前方鹰嘴崖,栈道年久失修,仅容一人通过,大军通行缓慢!”斥候回报。
“工兵营上前!砍树铺路,加固栈道,务必在天黑前打通!”李成梁毫不犹豫。
“报!将军,侧翼发现小股朝鲜山兵袭扰,射伤我数名民夫!”
“派一队精锐骑兵,沿着山脊追剿,务必全歼,不留活口!不能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辽东军展现了极强的山地适应能力和坚韧不拔的意志。他们遇山开路,遇水搭桥,克服重重困难,如同一条沉默的巨蟒,悄无声息地蜿蜒于崇山峻岭之间。
经过数日的艰苦跋涉,大军终于成功翻越天险,如同神兵天降般,突然出现在咸镜道的北部平原!
咸镜道是朝鲜的边疆地区,地广人稀,多山贫瘠,驻军本就薄弱,总共不过一万五千人左右,且分散在各个城镇堡垒中。他们万万没想到,明朝大军会从几乎不可能的方向突然出现!
“杀!”李成梁长剑所指,十万大军如潮水般涌出山地,扑向咸镜道的各个战略要点。
首当其冲的是边境小城吉州。城守还在悠闲地喝茶,忽闻城外杀声震天,慌忙登城,只见黑压压的明朝军队已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快!快点燃烽火!向咸兴求援!”城守吓得魂飞魄散。
然而,烽火台刚冒出黑烟,帝国军的攻城槌和简易云梯已经抵近了城墙。辽东兵悍勇无比,冒着稀疏的箭矢,迅速攀上城头,与守军展开白刃战。不过半个时辰,吉州城头便换上了帝国的旗帜。
李成梁丝毫不做停留,留下少量兵力守城,主力继续南下,兵锋直指咸镜道的核心城镇——咸兴。
“报——将军!咸兴守军约八千,已紧闭城门,试图固守待援!”
“援军?”李成梁冷笑一声,“他们等不到援军了!传令:骑兵四下扫荡,切断咸兴与外界所有联系!步兵打造攻城器械,明日拂晓,攻城!”
帝国骑兵如同旋风般,将咸兴周围的所有乡村、驿站、小路全部控制,任何试图出入的信使都被截杀。咸兴彻底成为了一座孤城。
次日拂晓,帝国军的战鼓擂响。经过一夜赶工制成的数十架投石机和攻城槌被推上前线。
“放!”李成梁一声令下。
巨石呼啸着砸向咸兴并不算高大的城墙,发出沉闷的巨响,砖石飞溅。
“弓箭手,覆盖射击!压制城头!”
“步兵!冲锋!”
战斗几乎是一面倒的。守军虽然凭借城墙顽抗,但兵力、士气、装备皆处绝对劣势。帝国军悍不畏死,攻势如潮。终于,在午时之前,咸兴的北门被攻城槌撞开,帝国士兵蜂拥而入!
经过短暂的巷战,咸兴守将见大势已去,只得开城投降。
攻克咸兴后,李成梁并未继续盲目深入。他的任务是牵制,而非占领。他迅速分兵,控制了咸镜道内其他几处重要城镇和山口要道。
整个咸镜道的朝鲜驻军被彻底击溃或压缩在几个孤立据点内,无法动弹。通往朝鲜腹地和王京汉城方向的东路,被帝国军牢牢扼守。
李成梁站在咸兴城头,看着麾下士兵忙碌地加固城防,清理战场,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派出快马,向中路的主力军和王十三报捷:
“臣李成梁启奏陛下:东路大军已成功翻越长白,克复吉州、咸兴等咸镜道重镇,毙伤俘敌逾万,已完全控制朝鲜东北门户,东路之敌已无力西援或南下!陛下可安心攻略平壤、直取王京!”
东路的利剑,完美地完成了它的战略使命,如同一根坚硬的楔子,钉入了朝鲜的侧翼,使其庞大的身躯无法灵活转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中路的主力,猛击其心脏地带。
就在中路主力猛攻平壤、东路偏师横扫咸镜的同时,帝国的西线攻势,一场旨在彻底斩断朝鲜南北联系的水陆协同作战,也从旅顺港拉开了序幕。
帝国强大的旅顺水师分出了一支由五十余艘大小战舰组成的西海分舰队,搭载着三万精锐的帝国陆军步兵及相应的攻城器械和补给,扬帆起航,乘着凛冽的北风,驶过渤海海峡,直扑朝鲜西海岸。
舰队的目标非常明确——朝鲜西海岸的黄海道。此地濒临西海,拥有大片肥沃的平原,是朝鲜重要的粮仓之一,更是连接平壤与王京汉城的陆路咽喉要道。
舰队选择的登陆点是黄海道北部的海州。此处海湾开阔,滩涂平缓,利于大军抢滩。
朝鲜在海州虽有驻军,但主要防御方向是北方的陆路,对来自海上的大规模攻击缺乏准备。当帝国庞大的舰队出现在海平面时,海州守军顿时陷入一片恐慌。
“放箭!阻止他们登陆!”守将声嘶力竭地命令着,稀疏的箭矢射向海面,却对庞大的帝国战舰构不成任何威胁。
帝国战舰迅速展开,用侧舷火炮对滩头和海州简陋的城防进行了数轮齐射。
轰!轰隆!
爆炸声和硝烟瞬间笼罩了海岸,守军被炸得人仰马翻。
“登陆部队,冲锋!”旗舰上令旗挥动。
无数小船从大舰上放下,满载着帝国步兵,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海滩。士兵们冒着零星的抵抗,迅速抢占了滩头阵地,并立刻向海州城发起了进攻。
海州城防本就不坚,在帝国水师的炮火支援和陆军步兵的猛攻下,很快便被攻破。帝国军队成功占领了这座黄海道北部的门户城市,建立了稳固的滩头阵地和前进基地。
占领海州后,陆军指挥官张补毫不迟疑,留下部分兵力守城,亲率主力两万余人,沿着平坦的沿海平原,急速向南挺进!
他们的下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目标是——开城!
开城位于黄海道中部,正处于从平壤南下汉城的官道枢纽上,地理位置极其关键!只要占领开城,就等于在朝鲜南北之间钉下了一根最坚固的钉子,彻底锁死其陆上交通命脉!
“快!快!必须在朝鲜人反应过来之前,拿下开城!”张补不断催促着部队加速前进。
帝国的急行军起到了效果。当帝国军队突然出现在开城城下时,城内的守军和官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朝军队怎么会从西边海上过来,而且还这么快?!
开城守将试图组织抵抗,但仓促之间,兵力不足,城防也远不如平壤坚固。
“攻城槌!云梯!上!”张补经验老道,不给敌人丝毫喘息之机。
帝国步兵顶着守军的箭矢,疯狂攻城。同时,随行的帝国工兵也开始组装简易投石机,向城内抛射火罐,制造混乱。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天,开城守军便已士气崩溃。帝国军队一举攻入城内,控制了这座至关重要的枢纽城市。
“立刻加固城防!封锁所有南下北上的道路!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一只鸟也不许飞过去!”张补占领开城后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彻底贯彻其“锁喉”的使命。
与此同时,帝国的西海分舰队在掩护陆军登陆并攻占海州后,并未停留。主力战舰在副将的率领下,继续南下,驶向汉江入海口。
汉江是朝鲜中部最重要的河流,也是王京汉城通往西海岸和南方的水运命脉。
帝国舰队抵达汉江口后,毫不犹豫地溯江而上!巨大的战舰航行在并不算特别宽阔的汉江河面上,带来了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威慑。
舰队沿途击沉或俘获了所有遇到的朝鲜船只,并在几处关键河段抛锚驻泊,拉起铁索,设置了水上封锁线。
这一举动,意义极其重大:
彻底切断了朝鲜通过汉江从王京向西部调遣兵力或运输物资的可能性。
威胁汉江沿岸,甚至间接威胁到了王京汉城的安全,迫使朝鲜必须分兵防守汉江沿线,进一步分散了其本已捉襟见肘的兵力。
至此,帝国的三路大军均已完美达成初步战略目标:
中路:王十三亲率主力,已兵临平壤城下,即将对朝鲜北方重镇发动致命一击。
东路:李成梁偏师已控制咸镜道,牵制了朝鲜东部大量兵力,使其无法西援。
西路:张补陆军已占领海州、开城等黄海道重镇,锁死南北陆路;水师已封锁汉江,切断王京西向水脉。
朝鲜王国,已然被帝国这柄三叉戟牢牢钉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战略困境。其北部与南部的联系被彻底切断,王京汉城几乎成为了一座孤岛。灭亡的阴影,前所未有地笼罩在了朝鲜王室的上空。
平壤城下,帝国军阵肃穆,杀气盈野。王十三端坐于骏马之上,目光冷冽地扫过高耸的平壤城墙。最后通牒的时限已过,城头依旧旌旗密布,守军并无投降之意。
“冥顽不灵。”王十三冷哼一声,缓缓抬起了右手。
身后,早已准备就绪的帝国神机营阵地上,令旗猛地挥下!
“陛下有令!目标平壤城墙——放!”
轰!轰!轰!轰——!!!
刹那间,地动山摇!数十门重型红衣大炮和上百门佛朗机炮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炽热的炮弹拖着死亡的轨迹,如同陨石天降,狠狠地砸向平壤坚固的城防!
砖石飞溅,烟尘冲天!平壤那看似坚固的城墙在帝国绝对优势的火力面前剧烈地颤抖着!一段段女墙被轰塌,一座座箭楼被炸得粉碎!城墙上的守军被这毁天灭地的炮火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死伤惨重!
“调整射角!延伸轰击!给朕把他们的城门楼轰平!”王十三的声音在炮火的间隙中清晰传出,冷酷而充满力量。
炮火更加密集和精准,集中轰击平壤的主城门楼及其周边防御设施。
眼看城墙即将不保,平壤守将和城内的朝鲜王室成员彻底慌了神。他们深知,一旦城墙被彻底轰开,帝国铁骑涌入,平壤必破!
“不能再等了!请诸位大师出手!务必毁掉明军的火炮!”守将对着身后一群早已集结的身影,几乎是哭喊着哀求道。
这群人,正是平壤城内以及从周边紧急调集而来的、朝鲜最后的顶尖高手!约有二十余人,其中三人气息尤为磅礴,其余也皆是宗师好手。他们或多或少都曾受益于天脉龙藤逸散的灵蕴,实力比寻常同境界武者更强几分。
此刻,他们眼见国都将破,也知已到生死存亡之刻。
“为了朝鲜!杀!”为首的一位白发宗师怒吼一声,率先跃下城墙!其余高手紧随其后!
他们身法极快,如同苍鹰搏兔,避开炮火的主要覆盖区域,化作一道道残影,直扑帝国军阵后方的神机营炮兵阵地!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摧毁火炮,或至少干扰炮击,为守军争取喘息之机!
“保护火炮!”帝国阵中将领疾呼。前排的盾牌手和长枪兵立刻结阵试图阻拦。
但这些朝鲜高手实力非凡,刀光剑影闪烁间,帝国普通士兵组成的防线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撕裂!眼看就要冲入炮兵阵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端坐于马上的王十三动了。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冷哼一声:“蝼蚁撼树,自取灭亡!”
话音未落,他身影微微一晃,竟已从马背上消失,下一刻,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那群朝鲜高手的正前方!速度快得超出了所有人的视觉捕捉能力!
“陛下!”大阁高手们见状,立刻想要上前护驾。
“不必!”王十三一摆手,目光淡漠地看着冲来的朝鲜高手,“朕,亲自活动活动筋骨。”
那为首的朝鲜宗师见到王十三亲自阻拦,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和疯狂:“擒贼先擒王!杀了他!”
二十余名朝鲜顶尖高手,将所有力量凝聚于一点,各种压箱底的绝学——凌厉的剑罡、霸道的拳印、诡谲的暗器、阴毒的掌风——如同狂风暴雨般,铺天盖地地轰向王十三!
面对这足以瞬间撕碎一支军队的合力一击,王十三只是不屑地笑了笑。他甚至没有动用兵器,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白皙如玉、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手掌,向前轻轻一按。
嗡——!
一股无形却磅礴如海的帝王龙气混合着他那被繁枢淬炼后的精纯真气,轰然爆发!仿佛天地之威降临!
轰隆!!!
一声巨响!那看似狂暴无比的合击,在王十三这轻描淡写的一按之下,竟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瞬间崩溃瓦解!
冲在最前面的几位高手,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如同被无形的巨山碾过,瞬间爆成一团血雾!
后面的高手则如同被高速奔驰的列车迎面撞上,口中鲜血狂喷,筋骨尽碎,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城墙之上或地面,眼看是活不成了!
仅仅一招!朝鲜集结起来的、最后的顶尖武力,全军覆没!
战场之上,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无论是城上的朝鲜守军,还是城下的帝国将士,都被这恐怖到超出理解的一幕震撼得无以复加!
王十三缓缓收回手掌,仿佛只是拍死了几只苍蝇,语气依旧平淡:“清理干净。火炮继续。”
“遵旨!”神机营将领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声音带着颤抖和无比的狂热。
帝国的火炮再次发出了怒吼,而且更加猛烈!失去了所有高手牵制的神机营,可以毫无顾忌地将毁灭性的炮火倾泻到平壤城上!
一段巨大的城墙终于在持续不断的轰击下,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坍塌!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城门已破!全军听令!”王十三翻身上马,长剑指向那道缺口,“随朕——踏平平壤!”
“杀!!!”
帝国铁骑如同黑色的洪流,发出震天的呐喊,向着平壤城的缺口,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平壤的陷落,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张。帝国中路大军在王十三的率领下,稍作休整,补充粮秣后,便沿着连接平壤与王京的官道——贯穿京畿道的大路,一路南下。
沿途城镇望风而降,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帝国军锋所指,朝鲜军民胆寒。
与此同时,西路陆军在张补的指挥下,留下部分兵力稳固黄海道的占领区,亲率精锐主力自开城东进,目标直指王京西部的门户——骊州。
而帝国的旅顺水师西海分舰队,在彻底封锁汉江下游后,继续溯江而上,战舰甚至推进到了距离王京汉城仅咫尺之遥的永登浦江面,巨大的舰影和黑洞洞的炮口已经可以遥望到汉城的轮廓,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威慑。
数日后,王十三亲率的中路主力与张补的西路部队,在骊州成功会师!两路大军旌旗招展,兵甲鲜明,军容鼎盛至极点。
至此,帝国大军完成了对朝鲜王京汉城的战略合围:
西面:骊州方向,帝国中路、西路陆军主力云集,虎视眈眈。
南面:永登浦江面,帝国水师战舰巡弋,炮锁汉江。
北面:帝国后续部队和补给线畅通无阻,压力持续不断。
东面:虽是山地,但帝国东路李成梁部已完全控制咸镜道,并派兵前出至江原道边境,彻底堵死了朝鲜王室向东部深山或通过东海岸逃亡的任何可能。
朝鲜王京,彻底成为了一座孤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境。城内粮草渐尽,人心惶惶,谣言四起,失败和绝望的情绪弥漫全城。
朝鲜王宫内,垂帘听政的大妃和一群重臣面如死灰,争吵不休,但最终都不得不面对现实——抵抗,只有死路一条;求和,或有一线生机。
“罢了,罢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颤巍巍地出列,老泪纵横,“为社稷计,为百姓计唯有唯有遣使求和了”
最终,朝鲜王室决定派出以领议政崔润为首的最高规格使团,出城向帝国军乞和。
沉重的汉城西门缓缓打开,崔润身穿最庄重的朝服,手持乞和国书,身后跟着几名同样面色惨白、捧着礼物和降表的重臣,在一小队护卫的陪同下,步履蹒跚地走向帝国军阵。
他们的身影在庞大的帝国军营和如林的刀枪面前,显得无比渺小和悲凉。
崔润等人被帝国士兵引至中军御帐。帐内,王十三高踞宝座,两侧站满了帝国文武重臣以及杀气腾腾的大阁高手。强大的压迫感让朝鲜使臣几乎喘不过气。
崔润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颤抖的身躯,跪伏在地,声音干涩而充满屈辱:“下国罪臣,朝鲜领议政崔润,叩见大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余朝鲜使臣也纷纷跪倒,头不敢抬。
王十三目光淡漠地扫过他们,并未立刻让他们起身:“崔润?抬起头来回话。”
“是是。”崔润艰难地抬起头,不敢直视王十三。
“尔等兴兵犯境,窃据天朝灵物,可知罪?”王十三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朝鲜使臣的心上。
“知罪!下国知罪!”崔润连忙磕头,“一切皆是我朝鲜君臣昏聩无知,触怒天威!恳请陛下念在念在朝鲜世为藩属,恭顺有加虽偶有差错,然绝非本心恳请陛下网开一面,饶恕我等罪过!朝鲜愿愿世世代代,永为天朝不征之臣,岁岁朝贡,不敢有违!”他几乎是哭着说出这番话。
“饶恕?”王十三冷笑一声,“一句知罪,一句朝贡,就想抵消尔等罪过?就想让朕的数万大军空手而回?天下岂有这般便宜之事!”
崔润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陛下息怒!朝鲜愿割让平安道、黄海道、咸镜道予天朝!并赔偿军费黄金百万两,白银千万两布帛无数。”他说出的条件,几乎等于让朝鲜失去半壁江山和国库空虚。
王十三闻言,却只是摇了摇头,语气更加冰冷:“不够。”
崔润面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朝服。他知道,最残酷的时刻到了。
王十三缓缓站起身,走到崔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听着,朕的条件,不容置疑。尔等只有接受,或,城破人亡。”
“朝鲜国王,即刻去除王号,由朕册封为朝鲜郡王,世代承袭,但需经天朝认可。”
“朝鲜去国号,改为大明三司,由朕派遣流官,总揽军政大权。郡王仅保留虚位及部分祭祀之权。”
“即刻交出天脉龙藤及其所有守护者、研究者。不得有丝毫损毁或隐匿!”
“朝鲜境内所有矿山、森林、盐场等资源,由天朝优先开采利用。”
“解散朝鲜军队,只保留少量维持治安,由天朝派兵驻守各要地。”
“朝鲜需推行华夏衣冠、文字、度量衡,习天朝礼仪。”
“赔偿军费,数额由天朝核定,分期偿付。”
每说一条,崔润和朝鲜使臣的脸色就灰败一分。这已不是割地赔款,而是亡国灭种!是要彻底将朝鲜变为天朝的一个行省!
御帐之内,王十三提出的亡国条款如同一道道惊雷,劈得朝鲜领议政崔润魂飞魄散。他瘫软在地,冷汗与泪水交织,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句:“陛下,陛下此等条件关乎国体存亡,罪臣......罪臣万万不敢擅专恳,请陛下容罪臣回城禀明我主再行回复。”
王十三冷冷地注视着他,如同在看一只挣扎的蝼蚁。他早已预料到对方无法立刻答应,挥了挥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只给你一夜时间。明日拂晓,若未开城投降,朕便亲自入城去取。届时,休怪朕言之不预!”
“谢谢陛下。”崔润如蒙大赦,又似被宣判了死缓,在随从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退出了帝国大营,失魂落魄地返回了死寂的汉城。
朝鲜王宫景福宫内,灯火通明,却弥漫着比黑夜更沉重的绝望。国王李祹面色灰败地坐在御座上,下方是同样面无人色的宗室重臣。
崔润跪在殿中,泣不成声地复述了王十三那苛刻至极的条件。
“去国号?除王爵?交龙藤?这这与亡国何异啊!”一位宗室王爷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绝不能答应!我等宁可战死,也绝不能受此奇耻大辱!”一名武将双目赤红地吼道。
“可是不答应明日城破,我等皆成齑粉,宗庙倾覆,一样是亡国啊!”文臣们则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争论持续着,绝望在蔓延。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国王李祹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眼中不再有彷徨和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厉色。
“都不要吵了。”李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都看向他。
李祹的目光扫过殿内他的十四个子女。这些王子公主,自幼便随他在天脉龙藤旁修炼,得益于龙藤灵蕴的滋养,个个天赋异禀,功力早已达到绝顶境界,远超寻常武林高手,是朝鲜王室隐藏最深的力量。
“敌军势大,火炮犀利,高手如云,尤其是那皇帝,武功深不可测常规抵抗,已无胜算。”李祹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求和,则是屈辱亡国,生不如死。”
他猛地站起身,眼神变得锐利而疯狂:“我们,还有最后一条路!一条险路,一条可能让我们粉身碎骨,但也可能搏出一线生机的路!”
“父王!”
“陛下?”所有子女和臣子都紧张地看着他。
李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决定:“吞服龙藤!”
殿内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吞服龙藤?!这想法太过疯狂!天脉龙藤虽神异,但其本体蕴含的能量何其庞大狂暴?直接吞服,稍有不慎便是爆体而亡!历史上从未有人敢如此尝试!
“陛下三思!”
“父王不可!”
惊呼声四起。
“别无选择了!”李祹低吼道,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龙藤乃我朝鲜镇国神物,与其明日被夺去,不如我等拼死一搏!若能成功吸收其部分力量,或可助我等突破极限,获得与那中华帝抗衡之力!至少也能让我朝鲜王室,死得壮烈一些!而不是跪着亡国!”
他看向自己的子女们:“孩子们,你们可愿随为父,为我朝鲜国祚,搏这最后一线生机?”
十四个王子公主相互对视,眼中虽有恐惧,但更多的却是继承自父亲的刚烈和保卫家国的决心。他们齐齐跪倒在地,声音坚定:“儿臣愿随父王!玉石俱焚,绝不苟且!”
“好!好!不愧是我李祹的儿女!”李祹老泪纵横,却豪气顿生,“立刻前往宗庙禁地!召集所有守护龙藤的宿老!今夜,我便要让我朝鲜王室之血,与龙藤融为一体!”
王室宗庙最深处的禁地,那株散发着柔和而磅礴生机光晕的天脉龙藤静静缠绕在古老的祭台上。李祹率领着他的十四个子女,以及少数几位世代守护龙藤、修为精深的白发宿老,神色决然地来到了这里。
没有过多的仪式,李祹深深看了一眼那株保佑了朝鲜数百年的神物,猛地一挥手!
守护宿老们深知这是最后的疯狂,但也明白这是王室最后的尊严。他们联手施为,以特殊手法,小心翼翼地从龙藤主干上,截取下了十五段最为莹润、能量最为充盈的细小藤蔓,分别呈给李祹和他的十四个子女。
每一段藤蔓都闪烁着翠绿的光芒,蕴含着惊人的生命能量。
李祹接过藤蔓,环视儿女们最后一眼,大吼一声:“为了朝鲜!”随即,毫不犹豫地将那截龙藤塞入口中,强行吞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