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十三深吸一口气,对秦洞国施展了忠心术。
一炷香后,床榻上秦洞国那紧闭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嗯”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梦呓般的呻吟响起!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神先是一片茫然和浑浊!如同蒙着一层浓雾!随即渐渐聚焦!看清了床前站着的王十三!以及两侧肃立的薛三更和雷万钧!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山涧的背叛!亲兄弟的偷袭!断臂的剧痛!儿孙的惨死!绝望的冰冷!最后是眼前这年轻人那深邃平静的眼神!以及一股从灵魂深处涌起的无法抗拒的敬畏和忠诚!
“主,主上。”秦洞国挣扎着想要起身!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破锣!却充满了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感激和臣服!这感觉如此自然!仿佛天生如此!他甚至没有丝毫的怀疑和抗拒!
“躺着莫动。”王十三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上前一步!轻轻按住了秦洞国的肩膀!
“是,主上。”秦洞国顺从地躺好!眼中的敬畏和感激更浓!“多谢主上救命之恩,秦洞国万死难报。” 他声音哽咽!老泪纵横!这泪水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王十三发自灵魂的感激!更有对家族惨剧的悲恸!
章灵儿听到动静!推门进来!看到秦洞国醒来!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脆生生地说道:“秦老爷子!你醒啦!真是太好了!多亏了主上!要不是主上命薛大哥用那‘金鸡续断法’接上你的手臂,又给你用了最好的药,你这条命可就悬啦!”
“是,是,多谢主上再造之恩,多谢薛先生妙手回春。”秦洞国挣扎着再次道谢!看着自己那被厚厚布条包裹的右臂!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对王十三的忠诚所取代!
王十三摆了摆手!示意章灵儿不必多言!他看着秦洞国问道:“秦洞国,你为何会遭此毒手?是何人所为?”
提到此事秦洞国眼中的感激瞬间被无边的悲愤和痛苦取代!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老泪再次涌出!
“是,是我那二弟秦汇国,咳,咳,咳。”他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和难以置信的心痛!“是他暗中偷袭于我,咳,咳,咳。”
“秦汇国?”王十三眼神微凝!
“是,咳,咳,咳。”秦洞国剧烈地咳嗽几声!薛三更连忙上前为他渡入一丝真气稳住气息!
“那秦铁柱和秦巧巧是秦汇国的亲孙子孙女,咳,咳,咳。”秦洞国喘着粗气!艰难地说道!
“秦汇国他,他一直觊觎秦家家主之位,咳,咳,咳,我我念在兄弟之情对他多加忍让,咳,咳,咳,没想到他,他竟如此狼子野心,咳,咳,咳,趁我重伤未愈,暗中勾结秦铁柱、秦巧巧那两个孽障,咳,咳,咳,在山涧设伏偷袭于我,咳,咳,咳。”
他眼中充满了血丝!声音悲怆!“他一剑斩断我右臂,咳,咳,咳,秦铁柱那孽畜更是亲手杀了秦刚,咳,咳,咳,秦巧巧那贱人也一剑封喉杀了小蝶,咳,咳,咳,他们,他们连其他几个秦家子弟也没放过,咳,咳,咳。”
“为,为什么,咳,咳,咳,都是一家人,咳,咳,咳,为什么非要争这家主之位,咳,咳,咳,害得我秦家骨肉相残,咳,咳,咳。”秦洞国泣不成声!断臂处传来阵阵剧痛!但远不及他心中的痛万分之一!
王十三静静听着!眼神平静无波!对于这种家族内斗骨肉相残的戏码!他早已见怪不怪!权力和欲望足以扭曲任何亲情!
“你伤势沉重,右臂虽接但元气大伤,短期内难以恢复。”王十三淡淡说道!“此地已不安全!秦汇国既已动手!必然会斩草除根!你不宜露面!”
说罢,王十三用换形术给秦洞国做了易容。
“主上这是”秦洞国有些茫然。
“你暂时隐姓埋名跟在我身边。”王十三声音不容置疑!“待你伤势恢复再图后计!”
秦洞国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化为深深的感激和服从!“是!全凭主上安排!咳,咳,咳。”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安全!秦汇国回去之后必然掌控秦家!只有跟着眼前这位神秘强大的主上!才有一线生机!甚至未来复仇的希望!
祁县晋阳栈外!
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悄然驶出!
车厢内王十三闭目养神!章灵儿好奇地打量着易容后气息萎靡的秦洞国!
薛三更雷万钧骑马护卫在两侧!崔玉亲自驾车!
青布马车,颠簸在通往太行山的崎岖山道上。
车厢内,气氛沉闷。易容后的秦洞国,面容蜡黄,皱纹深刻,眼神浑浊,斜靠在车厢壁上,气息依旧微弱。他断臂处裹着厚厚的布条,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家族惨变,骨肉相残的画面,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灵魂。
王十三闭目养神,看似平静,实则体内金骨之力缓缓流转,慢慢强化着王十三的筋骨。章灵儿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来的老仆”,薛三更则坐在一旁,不时为秦洞国把脉,调整金针位置,稳固其生机。
突然!
秦洞国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剧烈收缩!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挣扎着想要坐直!却牵动伤口!痛得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
“主,主上!咳,咳,咳。”秦洞国声音嘶哑急切!带着浓重的恐慌和愤怒!“剑,我的剑,紫雷剑,咳,咳,咳。”
王十三缓缓睁开双眼!眼神平静无波!看向秦洞国!“剑?什么剑?”
“是,是我秦家祖传的紫雷剑,咳,咳,咳。”秦洞国急得脸色更加蜡黄!气息都不稳了!“那,那剑是秦家家主信物,咳,咳,咳,更是我秦家紫雷剑诀的传承之宝,咳,咳,咳,它,它不见了,咳,咳,咳。”
王十三眉头微蹙!目光扫向车厢内众人!“你们谁见过秦老的佩剑?”
崔玉声音从车外传来:“回主人!属下在山涧发现秦老时他身边并无佩剑!只有尸体。”
薛三更摇头:“属下也未见过。”
雷万钧瓮声瓮气:“俺只扛了铜甲力士的残骸没见啥剑。”
章灵儿眨巴着大眼睛:“灵儿也没看到。”
紫雷剑消失了!
秦洞国听完众人的回答!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绝望和滔天的恨意!
“定,定是秦汇国,咳,咳,咳。”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一定是他,咳,咳,咳,他斩断我右臂之后,咳,咳,咳,就夺走了紫雷剑,咳,咳,咳。”
“那紫雷剑不仅是信物,咳,咳,咳,剑身内更镶嵌着一块千年雷晶,咳,咳,咳,乃我秦家立族根本,咳,咳,咳,蕴含精纯雷霆之力,咳,咳,咳,秦汇国他,他定是想以此剑号令秦家,坐稳家主之位,咳,咳,咳。”
秦洞国越说越激动!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断臂处的布条隐隐渗出血迹!他眼中血丝密布!充满了不甘和怨毒!“没了紫雷剑,我,我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咳,咳,咳,如何能夺回秦家,咳,咳,咳。”
薛三更连忙按住他!“秦老莫要激动!伤口要崩开了!”他迅速施针,稳住秦洞国翻腾的气血。
王十三静静地看着秦洞国的痛苦和绝望!眼神深处精芒微闪!那千年雷晶的精纯能量波动他自然感受过!确实是难得的宝物!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秦洞国的状态!以及这把剑背后的意义!
“秦洞国。”王十三声音低沉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如同寒冰中透出一丝暖意!“剑是死物,人才是根本。”他拉近距离!“你活着,秦家就还有希望。”
“紫雷剑既是家主信物,秦汇国夺去也无用。”王十三眼神锐利!“他不懂紫雷剑诀精髓,强用此剑只会反噬自身。”
“你现在要做的是养好伤,恢复实力。”王十三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至于那紫雷剑。”王十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它既然是秦家的东西,迟早会回到真正的主人手中。”
王十三这番话!如同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秦洞国翻腾的心绪!
他眼中的绝望和狂躁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索和被点醒的明悟!
是啊!
活着才有希望!
实力才是根本!
秦汇国夺走紫雷剑又如何?他不懂真正的紫雷剑诀!强行使用只会自取其祸!而且他弑兄夺位残杀同族的恶行一旦传开!秦家内部必然有人不服!
只要他秦洞国还活着!恢复实力!在主上的帮助下!夺回秦家并非不可能!
那紫雷剑!终将物归原主!
“主上英明,咳,咳,咳。”秦洞国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的火焰!虽然微弱!却坚定!“属下明白了,咳,咳,咳,一切全凭主上安排,咳,咳,咳,属下定当养好伤势,恢复实力,咳,咳,咳,绝不负主上厚望,咳,咳,咳。”他挣扎着想要行礼!被薛三更按住!
“嗯。”王十三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安心养伤吧。太行山快到了。”
他重新闭上双眼!心中却思绪翻涌!
紫雷剑千年雷晶。
秦汇国。
秦家内乱。
这看似是秦家的灾难。却未必不是他王十三插手四川武林布局的一个绝佳契机!
而太行山武道大会那株千年人参才是他眼前最迫切的目标!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寂!
只有车轮碾过碎石的辘辘声和秦洞国压抑的咳嗽声!
秦洞国靠在车厢壁上!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绪!调动体内微弱的真气!配合薛三更的金针和药力!加速恢复!
他知道!前路艰险!但有主上在!他心中便有了底!
那丢失的紫雷剑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头!但此刻他必须忍!
忍到伤愈之时!
忍到实力恢复之日!
忍到主上需要他出手之刻!
那时便是他秦洞国携雷霆之怒重返秦家。清算血债夺回一切之时!
次日,太原府,山西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后堂,密室。
厚重的帷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室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烛火,气氛压抑而凝重。山西按察使司按察使徐世宁和山西承宣布政使司右参政顾昭,这两位在山西官场举足轻重的人物,此刻垂手肃立,眼神中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敬畏与恐惧!
他们面前,坐着一位面容普通、衣着朴素的中年文士,王十三易容后的样子。但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却如同深渊般,让徐、顾二人不敢直视!
“主上。”徐世宁声音干涩,率先开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属下已按主人吩咐,动用所有关系,暗中查访关于补充生命本源的奇珍异宝或秘法丹方,只是此等神物太过罕见,目前只查到一些线索。”
他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份密报:
线索一: 太原府“回春堂”老掌柜曾提及,其祖上笔记中记载,晋北“寒冰谷”深处,或有千年“雪魄灵芝”生长,此物蕴含极寒生机,传说可滋养本源,但谷中环境险恶,且有异兽守护,近百年无人敢深入。
线索二: 河东盐商张万万,曾重金购得一张残缺古丹方,名为“生生造化丹”,据传有夺天地造化、续命延寿之效,但丹方残缺,主药难寻,且炼制之法失传。
线索三: 按察使司密档中,曾记录一桩旧案,涉及前朝御医,其家中搜出半卷“青囊经”残篇,内有“金针渡厄,引星力补命元”的诡异法门,但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魂飞魄散,且残篇不知所踪。
王十三目光平静地扫过密报!脸上毫无波澜!这些线索虚无缥缈!与他急需的千年人参相比!如同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继续查。”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惜代价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是!属下明白!”徐世宁连忙躬身应诺,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主上。”顾昭上前一步,声音同样恭敬,“关于山西首富魏家举办太行山武道大会之事,属下已多方打探。”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
“魏家此举表面是以千年人参和万两白银为噱头,广邀天下豪杰,扬名立万,但据可靠消息,其背后另有深意。”
“其一,魏家三公子魏无忌,痴迷武学,但天资有限,魏家想借此机会招揽真正的高手,入赘或成为客卿,护卫魏家根基!”
“其二,魏家近年与京城某些势力走得很近,似乎涉及军械或盐铁的秘密交易,此次大会鱼龙混杂,或许是他们暗中接头传递消息的掩护!”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顾昭声音压得更低,几乎细不可闻,“有密报显示魏家似乎在寻找某样东西。或者某个人。而那东西或人很可能与前朝遗宝。或某个消失的武林世家有关。他们想借天下武者之手找到线索!”
王十三眼中精芒一闪而逝!魏家果然另有所图!寻找前朝遗宝或消失世家?这倒是意外收获!或许与那千年人参一样值得关注!
“嗯。”王十三微微颔首!“此事继续留意。尤其是魏家与京城的联系。以及他们寻找的目标。”
“是!属下遵命!”顾昭连忙应道。
“最后一件事。”王十三目光转向徐世宁!“秦洞国此人,你们可知晓?”
徐世宁一愣,随即点头:“四川秦家家主秦洞国,略有耳闻,是川中武林名宿,秦家在四川势力不小。”
“他现在就在太原府,已是自己人。”王十三声音平淡!“身受重伤右臂被斩需静养恢复。”
徐世宁和顾昭闻言心中俱是一惊!秦洞国这等人物竟然重伤在太原?还被主上控制?
“属下明白!”徐世宁反应极快,“主人是想将秦老送回四川?”
“不错”王十三点头!“但不能暴露行踪!秦家内部有变!他需要绝对安全!隐秘!”
他目光锐利!“你二人立刻安排!动用最可靠的渠道!找绝对忠心且身手高强的人!假扮商队!或镖行!以护送贵重药材或货物为名!将他秘密送回四川!具体落脚点我会告知!路上务必保证安全!”
王十三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徐世宁和顾昭浑身一凛!冷汗涔涔!连忙躬身!“属下明白!定当安排妥当!保证万无一失!请主上放心!”
他们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也明白失败的后果!那将是他们无法承受的代价!
“很好”王十三缓缓起身!“秦洞国现在由薛三更照料,稍后会有人将他送到指定地点!你们安排的人直接去那里接应!记住!他现在是易容后的身份!一个重伤的老仆!莫要泄露分毫!”
“是!属下谨记!”两人齐声应道。
王十三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密室暗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中!
留下徐世宁和顾昭两人!面面相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又绷紧了神经!
“徐兄此事非同小可。”顾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顾兄你我现在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徐世宁苦笑,“赶紧安排吧,务必要最可靠最隐秘的人手,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明白!”顾昭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顾兄,寻常护卫怕是不行。”徐世宁脸色凝重,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揉搓,“秦洞国重伤,经不起半点颠簸和惊吓,必须找最顶尖、最可靠的人!”
顾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徐兄所言极是!我倒想起一对人”
“谁?”
“‘双子星’!”顾昭压低声音,吐出三个字,眼中带着一丝敬畏和肉痛,“江湖上最神秘最昂贵的杀手兼保镖之一!据说他们接下的任务从未失手!无论是杀人还是护人!”
“‘双子星’?”徐世宁眉头紧锁,“我也略有耳闻,据说他们要价高得离谱,而且行踪飘忽,难以联系。”
“再高也得请!”徐世宁咬牙道,“主人交代的事不能有失!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请到他们!”
三日后,太原府城外,一处废弃的城隍庙。
残阳如血,将破败的庙宇染上一层诡异的橘红。蛛网密布,灰尘满地,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徐世宁和顾昭,带着几名心腹护卫,紧张地站在庙堂中央。他们面前,停着那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厢内躺着气息微弱的秦洞国,由薛三更亲自看护,因为王十三安排薛三更随行至交接点。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同步的脚步声从庙门外传来!
如同两只猫踏在枯叶上!轻盈无声!节奏完全一致!
徐世宁和顾昭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袖中的短刃!
护卫们更是如临大敌!手按刀柄!额头渗出冷汗!
庙门阴影处缓缓浮现两道身影!
他们身高体型完全一致!如同镜中倒影!皆穿着一身剪裁合体却毫无任何标识的纯黑色劲装!脸上覆盖着一模一样的纯白色无脸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死寂如同深潭古井般毫无波澜的眼睛!
双子星!来了!
他们步伐完全同步!每一步落下!距离分毫不差!如同用尺子量过!动作流畅而诡异!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如同两具精密的人偶!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徐世宁强压心中的悸动!上前一步!拱手道:“二位可是‘双子星’阁下?”
双子星其中一人微微颔首!动作幅度极小!如同机械!另一人则纹丝不动!仿佛只是影子!
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死寂!
徐世宁深吸一口气!指向身后的马车!“你里面那位在车内重伤,需要绝对安全隐秘地护送至四川成都府指定地点。”他递上一张写着地址和暗号的纸条!以及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里面是足以让任何人心动的黄金!
双子星左侧那人伸出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动作快如闪电!却又轻如羽毛!接过了纸条和包裹!他甚至没有低头去看!只是手指微微一捻!便将纸条和包裹收入怀中!动作精准得令人发指!
右侧那人依旧纹丝不动!但目光却如同扫描仪般!瞬间扫过马车周围每一个角落!包括薛三更和那些护卫!眼神冰冷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在评估一堆死物!
薛三更感受到那目光!心中猛地一凛!他身为顶尖的杀手和医者!对危险和实力的感知极其敏锐!这双子星给他的感觉比他见过的任何杀手都要危险!如同两把出鞘即饮血的绝世凶刃!而且是完全同步的凶刃!
“路途凶险,秦家内部有变,可能有追杀。”徐世宁补充道!
双子星左侧那人再次微微颔首!幅度依旧极小!仿佛只是点了一下头!右侧那人目光依旧冰冷!但薛三更却敏锐地捕捉到他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什么!
没有任何交流!没有任何疑问!
双子星左侧那人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马车车辕上!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右侧那人则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马车后方!背对马车!如同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两人一前一后!将马车护在中间!形成一个完美的防御阵型!
“薛先生,请下车。”徐世宁对薛三更说道!按照约定!双子星只负责护送目标本人!
薛三更深深看了一眼车厢内昏迷的秦洞国!又看了一眼那如同幽灵般的双子星!点了点头!默默地走下马车!
“驾——!”
左侧坐在车辕上的双子星之一!轻轻一抖缰绳!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情人!但那拉车的两匹健马!却如同被无形的鞭子抽中!猛地扬蹄嘶鸣!拉着马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却异常平稳!车厢几乎没有颠簸!
右侧那名双子星身形如同附骨之蛆般!紧贴着马车后厢!无论马车如何加速转弯!他与马车的距离始终保持在一寸之内!如同影子!诡异到极点!
马车瞬间消失在城隍庙外的官道尽头!只留下一地烟尘!和目瞪口呆的徐世宁顾昭以及护卫们!
薛三更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知道!有这双子星护送!秦洞国的安全暂时无虞了!只是这对如同人偶般的杀手!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青布马车,风驰电掣般行驶在通往四川的官道上。
车厢内,秦洞国依旧昏迷,呼吸微弱但平稳。薛三更留下的药物和包扎,暂时稳住了他的伤势。
车辕上,左侧的双子星如同雕塑般坐着,握着缰绳的手稳如磐石,目光平视前方,毫无波澜。
马车后方,右侧的双子星如同幽灵般贴附,他的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微微起伏,仿佛没有重量,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旷野和山林。
第一夜,荒山野楼。
马车停在一处偏僻的角落。双子星并未进入,而是将马车停在野楼后方一处避风的角落。
左侧双子星下车,动作无声无息地检查了马匹和车轴。
右侧双子星则如同壁虎般攀上野楼屋顶,隐入阴影,居高临下地监视着周围的一切。他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过野楼内零星的灯火和远处黑暗的山林。
一夜无话!只有荒野的风声!和双子星那如同不存在般的呼吸!
第三日,进入秦岭山脉。
山路崎岖,林木茂密。
“咻!咻!咻!”
毫无征兆!三支淬毒的弩箭,如同毒蛇般从密林中射出!直取马车车厢!
目标精准狠毒!显然是冲着灭口来的!
就在弩箭即将射穿车厢的刹那!
车辕上左侧双子星头也未回!右手如同幻影般向后一拂!
“叮!叮!叮!”
三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那三支致命的弩箭竟被他用两根手指夹住一支!另一只手的手背弹飞一支!最后一支则被他袖中滑出的一枚小巧的菱形飞镖精准地击落!动作快得如同电光火石!一气呵成!甚至没有影响到他驾驭马车的动作!
与此同时!
马车后方密林中!传来几声极其短促的闷哼!
右侧双子星不知何时已消失在原地!如同融入了阴影!
片刻之后!
他如同鬼魅般重新出现在马车后方!身上没有沾染一丝血迹!眼神依旧冰冷死寂!仿佛只是去散了个步!但密林深处那几处新添的毫无声息的尸体!却宣告着一场无声的杀戮已经结束!
双子星如同最精密的机器!最忠诚的影子!一路护送!
他们几乎不眠不休!动作永远同步!配合天衣无缝!
遭遇伏击?瞬间解决!如同拂去尘埃!
道路艰险?马车始终平稳!如同行驶在平地!
他们没有一句交流!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多看车厢内的秦洞国一眼!
他们的任务就是将目标安全送达!
仅此而已!
这种极致的高效和冷酷!让暗中窥视或试图拦截的人!都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最终选择了退却!
十日后,四川,成都府郊外,一处隐秘的山庄。
马车稳稳地停在山庄后门!
左侧双子星轻轻跃下车辕!动作轻盈无声!
右侧双子星也如同影子般飘落!
山庄大门无声地打开!一名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的老者迎了出来!他是秦洞国的心腹老管家秦忠!早已接到密信在此等候!
双子星左侧那人对着秦忠微微颔首!依旧没有言语!然后他和右侧那人同时转身!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黑烟!瞬间消失在山庄外的密林之中!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那辆青布马车!以及车厢内依旧昏迷但气息已经平稳许多的秦洞国!
秦忠看着双子星消失的方向!眼中充满了震惊和后怕!他快步上前!掀开车帘!看到老主人那惨白却还活着的脸!以及那裹着厚厚布条的断臂!老泪纵横!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他声音哽咽!小心翼翼地将秦洞国抱下马车!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快步走进山庄!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秦岭深处,某处无名山巅。
双子星如同两尊石像般并肩站立!眺望着南方成都府的方向!
左侧那人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沉甸甸的包裹!打开!里面是黄澄澄的金锭!
他拿起一枚金锭!放在眼前端详!
右侧那人则从袖中滑出一枚染血的菱形飞镖!正是击落弩箭的那枚!他用一块洁白的丝帕仔细地擦拭着飞镖上早已干涸的血迹!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艺术品!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同样修长冰冷的影子!
没有言语!没有交流!
只有山风呼啸!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孤寂与冰冷!
任务完成!
报酬已收!
仅此而已!
他们如同完成了一次微不足道的程序!身影再次融入黑暗!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等待着下一次的召唤!
画面回到当初秦洞国离开太原之处。
“薛先生!请留步!”顾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恭敬,因薛三更是王十三心腹。
薛三更停下脚步,冰冷的目光扫向顾昭,没有任何言语,但无形的压力让顾昭心头一凛。
顾昭连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薛先生!烦请转告主上一声!下官已给潞州知州那里下了咨文!借用主上在太原办差!估计这两天就该送到潞州了!请把消息带回!”
薛三更眼神依旧冰冷无波!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表示收到!随即转身大步离开密室!身影融入门外的黑暗之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顾昭看着薛三更消失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千斤重担!但随即又绷紧了神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续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太原府,西市街角,一间不起眼的“刘记杂货铺”。
铺子不大,门脸陈旧,货架上稀稀拉拉摆着些山货、针头线脑、粗瓷碗碟,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和淡淡的草药味。
王十三易容成一个面容普通、衣着朴素的中年文士,正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街边店铺,实则锐利如鹰,观察着这座古城的风物人情。太行山武道大会临近,太原府龙蛇混杂,正是收集情报的好时机。
突然!
一阵清脆却带着明显怒气的女声从杂货铺内传来,打破了街角的平静:
“老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前日在你这里订了二十斤上好的山野鹿肉、野兔肉,说好了是刚猎的新鲜野味!可你送来的这些是什么?!”
只见铺子里,一位英姿勃发、气质不凡的年轻女子正柳眉倒竖,手持一柄通体银亮、枪尖下方镶嵌着一颗鸽血红宝石、闪烁着凛冽寒芒的钢枪!
枪尖虽未出鞘,但那逼人的气势已让小小的杂货铺内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她身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月白色劲装,袖口和领口绣着淡金色的云纹,正是六大门派之一“永生道”的内门弟子服饰!
她面容姣好,肤色白皙,眉宇间带着一股江南水乡的灵秀,但此刻那双明亮的杏眼中却燃烧着怒火,正是永生道宝瓶上人的亲传弟子、江南四大富商之一星家家主的掌上明珠——星十月!
她指着地上一个打开的麻袋,里面露出几块颜色暗沉、肉质松垮的肉块,厉声道:“你看看!这肉质松散,毫无野味的紧实!颜色也不对!还有这味道!一股子家养牲畜的腥臊气!根本就不是野味!分明是你拿家养的猪肉、羊肉冒充的!你这不是骗人吗?!快!把银子退给我!”
柜台后,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穿着打补丁粗布衣的老掌柜,佝偻着背,脸上满是愁苦和惶恐,连连作揖:“哎哟姑娘贵人息怒息怒啊小老儿小老儿也是迫不得已啊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蜡黄,“这这年头山里野物难打啊官府税又重咳咳咳”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一个同样穿着破旧、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从里间冲出来,扶住老掌柜。
对着星十月噗通一声跪下,哭嚎起来:“贵人啊!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是存心骗您啊!实在是实在是没法子了啊!呜呜呜”她哭得撕心裂肺,“我儿子在煤窑上砸断了腿,躺床上半年了,小孙子又染了风寒,咳血抓药的钱都没有,啊......呜......呜......呜......老头子这才这才动了歪心思,呜......呜......呜......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呜......呜......呜......”
老掌柜也老泪纵横,跟着跪下:“贵人求求您高抬贵手,那银子,我们,我们想办法还您,只是能不能宽限几日,咳,咳,咳。”
就在这时!
里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孩童咳嗽声!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似的!声音虚弱而痛苦!让人揪心!
星十月原本怒气冲冲的俏脸!在听到老妇人的哭诉和孩童的咳嗽声后!瞬间僵住了!
她持枪的手微微一颤!眼中的怒火如同被冷水浇灭!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和复杂!
她出身江南巨富星家!从小锦衣玉食!拜入永生道后!更是高高在上!何曾见过如此底层百姓的凄惨景象?
她知道野味有假!心中气愤!但看着眼前跪地哭嚎的老夫妇!听着里间孩童那揪心的咳嗽!她心中那股被欺骗的怒火!竟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不忍取代!
她星十月!虽然性子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但并非铁石心肠!
“唉。”星十月轻轻叹了口气!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红宝石钢枪!缓缓垂落!枪尖点地!
她从腰间一个绣着星月图案的精致荷包里!摸出一锭五两的雪花纹银!轻轻放在柜台上!
“这银子你们拿着。”星十月声音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给孩子看病抓药要紧。”
“啊?这,这。”老掌柜和老妇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柜台上那锭白花花的银子!又看看星十月!一时竟忘了哭泣!
“贵人您,您这是......”老掌柜声音颤抖!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感激和羞愧!
“不必多言”星十月摆了摆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似乎不习惯做这种事!“下次莫要再骗人了”
她转身便要离开!脚步有些匆忙!仿佛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场景!
杂货铺门口!
王十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站在街角的阴影里!如同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星十月那张带着一丝稚气未脱却故作老成的俏脸!扫过她手中那柄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钢枪!扫过她腰间那精致的星月荷包!最后落在柜台上那锭五两的银子上!
永生道弟子,星家大小姐。
刚烈正直,却涉世未深,心肠不坏。
有趣。
王十三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难以察觉的弧度!带着一丝玩味!
这种出身高贵,未经风霜的名门子弟,在这即将风起云涌的太行山武道大会上会扮演什么角色呢?
是被利用的棋子?还是搅动风云的变数?
他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星十月!
杂货铺内!
星十月刚走到门口!脚步却突然顿住!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又走回柜台前!
老掌柜和老妇人刚要再次道谢!却见她又回来了!脸上露出疑惑!
星十月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轻轻放在柜台上!
“这是我师门秘制的‘清肺止咳散’”星十月声音依旧带着一丝清冷!但语气却缓和了许多!“给孩子试试或许能缓解咳喘。”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走出杂货铺!身影很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市人流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柜台上那锭银子和那瓶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白玉瓷瓶!
老掌柜颤抖着拿起那白玉瓷瓶!看着星十月消失的方向!老泪再次涌出!喃喃道:“好人,好人啊。菩萨保佑这位女菩萨。”
街角阴影处!
王十三看着星十月消失的背影!眼中的玩味之色更浓!
赠银之后再赠药。
这星家大小姐倒是个妙人。
他缓缓转身!也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
薛三更如同幽灵般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主上,顾昭大人让属下转告您,他已经给潞州知州下了咨文,借用您在太原府的咨文估计这两天就到潞州了。”
“嗯”王十三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顾昭办事还算得力!
他最后瞥了一眼那间破败的刘记杂货铺!目光在那锭银子和白玉瓷瓶上停留一瞬!随即收回目光!
“走吧。”王十三声音平淡!
太原府,西市,“大块坊”铁匠铺。
午后阳光炽烈,空气中弥漫着炭火和铁锈的味道。大块坊是太原府数一数二的大铺子,门脸气派,炉火熊熊,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王十三易容的中年文士踱步而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墙上挂着的各式刀枪剑戟。
“掌柜的,有好货吗?”王十三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要真正的好东西,钱不是问题。”说罢,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盖着“汇通天下”大印的百两会票,轻轻拍在柜台上。
柜台后,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油光、眼神精明的中年掌柜李铁头眼睛瞬间亮了!他飞快地扫了一眼那张会票,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哎哟!贵客!您可来对地方了!咱大块坊可是百年老号!好东西有的是!您稍等!”他转身钻进后堂。
片刻之后,李铁头捧着一柄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物件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解开油布。
“您瞧瞧!这可是真正的精钢点钢枪!枪身用的是上好的镔铁!千锤百炼!韧性十足!枪头更是掺了寒铁!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您看这枪缨.”
王十三目光落在那柄钢枪上!瞳孔骤然一缩!
枪通体银亮!枪身线条流畅!枪头寒光闪烁!形制与上午在杂货铺所见那星十月手中的红宝石钢枪一模一样!
唯独缺少了枪头下方那颗璀璨夺目的鸽血红宝石!只留下一个明显是被硬生生抠挖过的粗糙凹槽!
王十三心中瞬间明了!这枪十有八九就是星十月那柄!宝石被人抠走了!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伸出手指轻轻抚过那枪身!指尖传来冰冷坚硬的触感!确实是好钢!
“嗯,枪是不错”王十三声音平淡!随即话锋一转!手指点了点枪头下方那刺眼的凹槽!“不过掌柜的这枪上原本镶嵌着什么东西吧?如今怎么没了?看着像是被人硬生生抠掉的痕迹,这来历恐怕不清白吧?”
李铁头脸色瞬间一变!眼神闪烁!额角渗出细汗!强笑道:“哎哟,贵客,您,您说笑了,这,这枪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哪,哪有什么镶嵌东西的地方,您,您看错了吧。”
“哦?”王十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直刺李铁头!“掌柜的,你确定这枪来历清白?若是贼赃我买了岂不是惹祸上身?我看还是报官稳妥些,让官府来查查这枪的底细。”
“别!别!别!别!”李铁头一听报官二字!吓得魂飞魄散!脸都白了!连忙摆手!声音都哆嗦了!“贵客息怒,息怒啊!这,这枪是,是西市街角那刘记杂货铺的老刘头拿来抵债的,咳,咳,咳,他,他欠我二十两银子还不上,就拿这破枪抵了,我,我看这枪还值点钱,就,就收下了,真,真不知道什么宝石不宝石的,您,您要是喜欢,原价二十两,拿走,拿走,千万别报官啊!”
刘记杂货铺老掌柜!
王十三眼中精芒一闪而逝!果然和那老东西有关!
“二十两?”王十三冷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两锭十两的银子!啪地一声拍在柜台上!“枪我拿走了!掌柜的,今日之事若有半点风声走漏。”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冷冷地瞥了李铁头一眼!
那眼神如同万年寒冰!刺得李铁头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连声道:“不敢,不敢,小人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
王十三不再理会他!拿起那柄无宝石的钢枪!转身大步走出百炼坊!目标直指西市街角的刘记杂货铺!
刘记杂货铺。
王十三推门而入!薛三更反手就将门关上!插上门栓!
铺内光线昏暗!老掌柜和老妇人正愁眉苦脸地坐在柜台后!里间还传来孩童微弱的咳嗽声!
看到王十三进来!还拿着那柄熟悉的钢枪!刘老掌柜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如同筛糠!老妇人也吓得捂住了嘴!
“这枪怎么回事?”王十三声音冰冷如同来自九幽!将钢枪重重地顿在柜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我。”刘老掌柜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只是哭!却说不出话来!
“说!”王十三眼神一厉!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
老妇人噗通一声跪下!哭嚎道:“贵人饶命,饶命啊,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王十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对身后如同影子般的薛三更微微颔首!
薛三更面无表情!一步上前!手中寒光一闪!两根细如牛毛的银针瞬间刺入刘老根和老妇人的肩井穴!
“啊——!!”
“呃啊——!!”
两人同时发出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如同被扔进油锅的活虾!身体剧烈地扭曲抽搐!脸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了衣服!那痛苦仿佛深入骨髓!灵魂都在被撕裂!
“说!”王十三声音依旧冰冷!如同宣判!
“说,我说,我说啊。”刘老根痛得涕泪横流!再也无法忍受!嘶声力竭地喊道:“是,是钱,钱小公子,啊,呜......呜......呜......”
“中午,中午那位女菩萨又好心来送米面油给我们,咳,咳,咳。”刘老掌柜一边抽搐一边断断续续地哭诉!“刚刚放下东西出门,就,就碰上了都指挥使司钱钱兼翼大人家的小公子钱宝宝,带着几个恶仆在街上晃荡。”
“那钱宝宝看见女菩萨长得俊俏,就起了歹心,呜......呜......呜......他,他让恶仆上去调戏女菩萨,女菩萨气不过用枪吓唬他们,结果那钱宝宝身边有高手,一个穿黑衣的老头出手快得像鬼一样,一下子就打晕了女菩萨,呜......呜......呜......”
“钱宝宝还,还看上了女菩萨枪上那颗红红宝石,让人硬生生抠抠了下来,呜......呜......呜......那没宝石的破枪就,就扔给我,说是封口费,呜......呜......呜......还威胁我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就杀我全家,呜......呜......呜......贵人饶命啊,我们平头百姓,谁也惹不起啊,呜......呜......呜......”
都指挥使司都指挥同知钱兼翼之子钱宝宝!
当街强抢民女!抠走宝石!威胁封口!
王十三眼中寒光爆射!一股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星十月好心赠银赠药!却落得如此下场!
这太原府的官军子弟!当真是无法无天!
“哼!”王十三冷哼一声!对薛三更道:“处理干净点让他们睡几天。”
“是!”薛三更手指连弹!几枚银针刺入刘老根夫妇和里间孩童的昏睡穴!三人瞬间软倒在地!陷入深度昏迷!至少要昏睡三天!
王十三不再看地上的人!拿起那柄无宝石的钢枪!转身推开杂货铺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阳光刺眼!王十三的脸色却冰冷如霜!
永生道!六大门派之一!底蕴深厚!势力庞大!尤其是此次带队的宝瓶上人!传闻是武林泰斗级人物!实力深不可测!
他王十三虽然实力强横!但根基尚浅!在顶级武林势力眼中!或许还不入流!此次太行山武道大会!龙蛇混杂!若能借此机会!与永生道结下善缘!搭上宝瓶上人这条线!那将是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
结善缘!要好处!拓展人脉!为未来布局!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没有丝毫犹豫!对薛三更吩咐道:“立刻去查永生道宝瓶上人一行在太原府的落脚点!要快!”
“是!”薛三更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消失在人群中!
王十三他伸出手!在自己脸上快速地揉捏了几下!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点药水!涂抹在脸上!
易容的药物和伪装迅速褪去!
一张年轻冷峻眉宇间带着一股睥睨之气的真实面容显露出来!正是王十三的本相!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看似普通却用料考究的青衫!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
以真面目示人!以示诚意!也展现自己的底气!
半个时辰后,薛三更来报永生道的落脚点在云来客栈。
“走!”王十三对薛三更道!“去云来客栈!”
太原府,城东,云来客栈,天字一号院外。
院门紧闭,两名永生道弟子肃立守卫,眼神警惕,气息沉凝。
王十三带着薛三更径直走了过去!
“站住!什么人?!”守卫弟子厉声喝问!手按剑柄!眼神锐利!
王十三停下脚步!神色平静!目光坦然!对着守卫弟子微微拱手!
“在下王十三。”他声音清朗!带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气度!“有要事求见宝瓶上人前辈!”
“王十三?”守卫弟子眉头微皱!显然没听过这个名字!“师尊正在静修不见外客!阁下请回吧!”
王十三神色不变!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对身后的薛三更微微示意!
薛三更上前一步!将手中那柄无宝石的钢枪轻轻地插在院门前的青石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此枪。”王十三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院内!“乃是贵派一位身着月白劲装,袖绣金纹,手持红宝石钢枪的年轻女弟子之物!”
守卫弟子脸色瞬间一变!目光死死盯住那柄熟悉的钢枪!以及枪头下方那刺眼的凹槽!
王十三继续道!“在下无意中得知,这位女弟子今日午时于西市街角刘记杂货铺门外遭遇不测!”
“她被山西都指挥使司都指挥同知钱兼翼之子钱宝宝,率恶仆及一名黑衣高手当街掳走!”
“枪上鸽血红宝石被钱宝宝抠走!此枪为证!”
“在下敬仰永生道威名!更敬佩宝瓶上人前辈为人!不忍见贵派弟子蒙难!特来告知!”
“言尽于此!告辞!”
王十三说完!对着院门方向再次拱手!转身便要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真的只是来报个信!
就在王十三转身的刹那!
“吱呀——!”
天字一号院紧闭的院门!猛地打开!
一股如同山岳般沉重浩瀚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院门前的区域!
一名身着月白道袍!面容清癯!眼神深邃如海!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缓缓从门内走出!正是永生道宝瓶上人!
他目光如电!瞬间扫过地上那柄无宝石的钢枪!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随即目光落在王十三身上!
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小友留步!”宝瓶上人声音平和!却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王十三耳边!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你方才所言可是当真?”
王十三心中一凛!这宝瓶上人的气势果然恐怖!远非寻常宗师可比!但他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眼神清澈坦然!
他缓缓转身!对着宝瓶上人深深一揖!姿态恭敬却不谄媚!
“晚辈王十三,见过宝瓶上人前辈!”王十三声音沉稳!“方才所言句句属实!此枪便是铁证!晚辈亦是在无意中得知!不敢有丝毫隐瞒!”
“那杂货铺掌柜夫妇已被晚辈制住!暂时昏睡!前辈若需要人证!随时可去提审!”
“钱宝宝掳人之后去向何处?晚辈尚未查明!但想必与都指挥使司衙门,或钱家宅邸!”
宝瓶上人眼中寒光爆射!一股如同实质般的杀气冲天而起!周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那两名守卫弟子被这股气势压得几乎喘不过气!
“好!好一个钱家小儿!”宝瓶上人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寒冰!“竟敢动我永生道的人!”
他目光再次落在王十三身上!那凌厉的眼神缓和了一丝!带着一丝审视和探究!
“王十三小友。”宝瓶上人缓缓开口!“你仗义执言!冒险报信!此情老夫记下了!”
“敢问小友师承何处?为何会卷入此事?”
王十三心中一喜!知道这善缘算是结下了!他神色更加坦然!
“晚辈无门无派!自幼练的是家传武艺!”王十三谦逊道!“今日在西市闲逛!恰巧目睹贵派那位女弟子赠银赠药于那杂货铺老掌柜!其心地善良!令晚辈钦佩!”
“后来又在铁匠铺偶遇此枪!察觉有异!追查之下才得知此等恶行!晚辈虽人微言轻!但路见不平!不敢袖手旁观!更不忍见贵派弟子蒙难!故特来告知!不敢居功!”
无门无派!路见不平!不敢袖手旁观!
这番说辞!合情合理!既表明了立场!又隐藏了自身秘密!更显得光明磊落!
宝瓶上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微微颔首!“好一个路见不平,不敢袖手旁观!小友侠义之心!老夫欣赏!”
“今日之事!老夫欠你一个人情!”宝瓶上人郑重道!“待老夫救回徒儿!必有重谢!”
“传令!”宝瓶上人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所有弟子集合!随我去都指挥使司衙门!要人!”
云来客栈瞬间沸腾!数十道月白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杀气腾腾!直扑城西都指挥使司衙门方向!宝瓶上人一马当先!气势如虹!
王十三站在原地!目送永生道众人离去!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缓缓扩大!
善缘已结!人情已欠!
宝瓶上人的重谢!会是什么呢?
而且经此一事!他王十三的名字!算是在永生道高层那里挂上号了!
这一步棋!走得漂亮!
他转身!带着薛三更!也悄然跟了上去!他要亲眼看看!这场由他点燃的风暴!会如何席卷太原府!以及那位钱家小公子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