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几名心腹衙役也根本不是褚鑫一合之敌!刀光闪烁间,几人纷纷被劈退!惨叫着倒地!瞬间失去了战斗力!
“哈哈哈!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想拿我?!”褚鑫一招得手,狂性大发!他挥舞着钢刀,逼退众人,就要再次冲向书房!他知道,只要抓住或者杀了汪儒,局面还能翻盘!
然而!
就在他刀势用老,身形前冲的刹那!
“呜——!!”
一道沉闷得如同闷雷滚动般的破空声!带着令人心悸的恶风!从书房门口猛然炸响!
只见一直如同铁塔般矗立在王十三身后的雷万钧!动了!
他一步踏出!魁梧如山的身躯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对碗口大小、布满狰狞尖刺的——流星锤!
那沉重的锤头带着粗壮的铁链,被他单手抡起!如同风车般旋转!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褚鑫的后心!狠狠砸了过去!
势大力沉!快如闪电!
褚鑫只觉背后恶风袭来!汗毛倒竖!他猛地回身格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
褚鑫手中的钢刀如同纸糊般被流星锤砸得弯曲变形!脱手飞出!巨大的力量如同山崩海啸般轰入他的身体!
“噗——!!”
褚鑫狂喷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双脚离地!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庭院中央的石柱上!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褚鑫如同烂泥般滑落在地!胸口塌陷!鲜血如同泉涌!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只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神涣散!显然已受了重伤!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整个庭院!死寂一片!
所有衙役都被这石破天惊、霸道绝伦的一锤惊呆了!
看着如同死狗般瘫在血泊中的褚鑫,再看看如同魔神般手持滴血流星锤、眼神冰冷扫视全场的雷万钧,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每一个人!
刚才那点被煽动起来的勇气,早已被这一锤砸得粉碎!
汪儒也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脸色发白,但他强撑着,厉声喝道:“都看到了?!褚鑫抗命行凶!罪该万死!尔等还不退下?!难道也想步他后尘吗?!连荣成!带人看着他!别让他死了!其他人!散了!各归各位!今日之事,谁敢泄露半句!严惩不贷!”
“是……是!大人!”连荣成忍着虎口的剧痛,连忙应声,带着几个还能动弹的心腹,上前将奄奄一息的褚鑫拖走。
其他衙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停留?
如同潮水般,争先恐后地退出了庭院,瞬间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庭院中央那滩刺目的血迹和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
书房门口。
墨砚舟和阳荐岁早已瘫软在椅子上,面无人色,浑身如同筛糠般颤抖!
他们亲眼目睹了褚鑫从反抗到被雷霆镇压的全过程!那血腥、暴力、碾压性的力量!那视人命如草芥的冷酷!
彻底击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幻想!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们的心脏,几乎让他们窒息!
汪儒颤抖着关上书房门,隔绝了外面的血腥。他如同虚脱般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粗气。
王十三缓缓站起身,走到瘫软如泥的墨砚舟和阳荐岁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眼中那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在看两只待宰的羔羊。
“现在,”王十三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如同万载寒冰般的冷酷,“该轮到你们了。”
施展完忠心术,王十三缓缓坐回主位,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冰冷的茶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
章灵儿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三个瞬间变得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官员,小脸煞白,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恐惧。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主人那深不可测、如同神魔般的力量!也第一次如此深刻地理解了忠诚二字背后,那冰冷而残酷的代价。
“汪儒。”王十三放下茶盏,声音平淡。
“卑……卑职在!”汪儒一个激灵,连忙躬身。
“褚鑫重伤,需静养。县衙缉捕盗匪之事,暂由连荣成代理。”王十三的声音不容置疑。
“墨县丞、阳主簿,受了惊吓,需要‘休养’几日。这几日,县衙大小事务,由你处置。”
他目光扫过如同木偶般的墨砚舟和阳荐岁:“至于他们待‘休养’好了,自然会‘尽心尽力’辅佐于你。”
“是!卑职明白!卑职遵命!”汪儒心中凛然,连忙应下。
褚鑫的血迹被迅速冲刷干净,庭院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空气中那股无形的肃杀和掌控感,却如同实质般沉淀下来,弥漫在襄垣县衙的每一个角落。
县衙上下,噤若寒蝉,所有衙役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再无人敢有半分异动。
王十三并未立刻离开。黎城县的教训如同烙印刻在他心头——官面上的力量,必须如同臂使指,绝不能留下任何可能失控的缝隙!
接下来的数日。
襄垣县衙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声的筛子。
在汪儒和连荣成的“协助”下,王十三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对县衙内所有尚未被忠心术掌控的“漏网之鱼”,进行了最彻底的梳理和“净化”。
崔玉如同幽灵,手持一份由汪儒提供的、详细到籍贯、家眷、性格、甚至平日言行的衙役名册。
他配合着连荣成,以“褚典史受伤,县衙需整肃”为名,将县衙三班六房(皂班、快班、壮班;吏房、户房、礼房、兵房、刑房、工房)所有吏员、书办、衙役、杂役,分批“请”到后衙一处僻静的签押房。
签押房内,光线昏暗。
王十三端坐主位,如同审判者。崔玉侍立一旁,眼神锐利如鹰隼。
雷万钧则如同门神,守在门口,无形的煞气让每一个进来的人双腿发软。
王十三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每一个被带进来的人。
他不需要问话。崔玉早已将名册上每个人的信息、以及连荣成暗中观察到的“可疑点”低声汇报给他。
“此人,其弟在潞州为吏,需谨慎。”
“此人,好酒贪杯,酒后常胡言乱语,易泄密。”
“此人,家贫,老母病重,可用重金收买其心,但不如术法稳妥。”
“此人,看似老实,实则心思深沉,曾暗中打听褚鑫来历。”
王十三心中瞬间做出判断。
对于心思深沉、背景复杂、或性格有明显缺陷(如贪杯、好赌、嘴碎)之人,他毫不留情!
“忠心术!”
对于少数家世清白、性格相对简单、且可用金钱或恩情暂时安抚的底层杂役或老实书吏,王十三则示意崔玉,由汪儒出面,或赏赐银钱,或承诺照顾其家眷,暂时稳住。
但这些人,也被列入重点观察名单,一旦有异动,随时可以补上“忠心术”。
高效!冷酷!不留死角!
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在运转!一批批衙役吏员进去,再出来时,或带着被“恩赏”后的感激,或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整个县衙的“血液”,正在被无声无息地彻底更换!
一张由绝对忠诚的傀儡和暂时安抚的“顺民”构成的、密不透风的大网,正在王十三手中缓缓成型!
章灵儿一直安静地跟在王十三身边,目睹着这一切。
她看着那些原本鲜活的人,在王十三冰冷的手指下瞬间变成自己人,心中难免泛起一丝寒意和怜悯。
但她更深知主人的处境——黎城血的教训就在眼前!
在这吃人的世道,在这步步惊心的权力漩涡中,仁慈和犹豫,只会带来灭顶之灾!
主上的手段虽然冷酷,却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掌控局面!她强迫自己理解,并将那一丝不忍深深埋藏。
…………
数日后。
襄垣县衙后衙一处清净的小院。
王十三负手立于窗前,看着庭院中一株新栽的翠竹。
连日来的精神高度集中和大量施展忠心术带来的消耗,让他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但他眼神依旧深邃,如同掌控一切的棋手,审视着这方已被他彻底纳入掌中的天地。
“恩人。”章灵儿端着一杯刚沏好的热茶,小心翼翼地走到王十三身后。她看着王十三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是崇敬?是心疼?还是一丝想要分担的渴望?
王十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章灵儿将茶盏轻轻放在窗边的几案上,却没有立刻退下。她犹豫了一下,小手紧紧攥着衣角,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王十三面前,然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王十三微微一怔,终于转过身,垂眸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女。她仰着小脸,眼神清澈而坚定,没有了往日的活泼灵动,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
“灵儿?”王十三声音平静。
“恩人!”章灵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清晰,“灵儿请求恩人也给灵儿下那个法术吧!”
王十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为何?”
“因为灵儿想让恩人放心!”章灵儿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王十三,“灵儿知道,恩人信灵儿!灵儿心里也把恩人当成最重要的人!灵儿愿意为恩人做任何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急切:“可是灵儿怕!怕自己不够好!怕自己有一天会犯错!怕自己会让恩人失望!更怕自己会成为恩人的破绽!灵儿不要成为恩人的负担!灵儿想成为恩人最信任、最放心的人!所以求恩人!给灵儿下那个法术吧!那样,恩人就再也不用担心灵儿了!”
她的话语如同最纯净的山泉,带着少女毫无保留的赤诚和近乎卑微的祈求,敲打在王十三的心弦上。
王十三沉默了。
他看着跪在面前的少女。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想要证明自己忠诚的决心和一丝害怕被抛弃的不安。
忠心术?对她?
那个能抹去自我、烙印下绝对服从的冰冷术法?用在这样一个心思纯净、天赋异禀、如同璞玉般的少女身上?
王十三的心湖,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而产生了细微的涟漪。
他想起了山林间她递来的九转还魂草,想起了她过目不忘的天赋,想起了她在薛三更面前展现出的惊人悟性,想起了她这些日子默默跟随、细心照料的身影……
一种久违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信任感,悄然滋生。
这不同于忠心术带来的绝对掌控,而是一种基于观察、基于判断、甚至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直觉的认可。
“起来。”王十三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一丝,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章灵儿没有动,依旧倔强地跪着,眼中含着泪光。
王十三看着她的倔强,心中那丝涟漪微微荡漾开。他忽然觉得,这丫头有点傻,傻得有点可爱。
这种纯粹,在这充斥着阴谋与背叛的泥潭中,显得如此珍贵。
“我说,起来。”王十三重复道,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章灵儿这才缓缓站起身,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她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恩人依旧没有答应她的请求。
“傻闺女。”王十三看着她的眼泪,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有多久没这样轻松地觉得一个人“傻”了?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拍了拍章灵儿的头顶。
“那个术……”王十三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温和,“不用了。”
章灵儿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王十三,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信你。”王十三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三个字,重若千钧!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非忠心术控制的人,说出如此郑重的言语!
“恩人——!!”
巨大的感动和喜悦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章灵儿!
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不是悲伤,而是极致的欢喜和释然!她一边哭一边哽咽着:“恩人……恩人如此信我……灵儿……灵儿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灵儿……灵儿一定不会让恩人失望的!呜呜呜……”
看着眼前哭得像个孩子、却又无比认真地发誓的少女,王十三心中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
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甚至愉悦的情绪,如同破冰的春水,悄然流淌开来。
“哈哈……哈哈哈……”
低沉的笑声,先是压抑着,随即越来越畅快,最终化为一阵爽朗的大笑!
从王十三的胸腔中迸发出来!笑声在寂静的小院里回荡,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少年人的纯粹和开怀!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一次这样毫无负担地大笑是什么时候了!是幼时在某个模糊的温暖怀抱里?还是从未有过?
这一年多来,从屯留到襄垣,从暴店到铁牛沟,再到这襄垣县衙!
阴谋、杀戮、背叛、算计、步步惊心!如同沉重的枷锁,一层层套在他的身上!
他如同行走在刀尖上的舞者,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神经时刻紧绷!即便是在过年那短暂的几天,也从未真正放松过!
此刻,却被眼前这个傻丫头一番赤诚的话语和那毫无形象的嚎啕大哭,硬生生撬开了心防!
那积压已久的疲惫和沉重,仿佛随着这笑声被宣泄出去!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许多!
章灵儿被王十三突如其来的大笑惊呆了!她挂着泪珠的小脸上满是茫然,随即又破涕为笑!
她从未见过恩人如此开怀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恩人为什么笑,但看到恩人开心,她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王十三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他看着眼前又哭又笑、脸上还挂着泪痕却笑得无比灿烂的章灵儿,心中一片澄澈。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啊!若非这一年多来被命运推着卷入这无边的漩涡,此刻的他,或许也该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模样吧?
“灵儿,”王十三收敛了笑容,但眼底的暖意却未散去,他看着章灵儿,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温和和期许,“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