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暴园复仇(1 / 2)

“爹……第一个仇人孩儿给您送下去了。”他低声嘶吼,声音哽咽却带着无边的快意!

他挣扎着爬起来,用高大夫柜台上的布巾胡乱擦了擦脸和手,将染血的灰布褂子脱下,扔在尸体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回春堂,眼神冰冷。

“韩苍,下一个就是你!”

暴园半路因失血多,晕倒半路,正巧遇到暴园重金豢养的好汉孔强和闵七,两人见暴园晕倒,同时听说了暴园白天的所作所为,无奈下只能把暴园送去暴园的姐姐那里.

暴园的姐姐暴欣此刻在慈云感行庵出家,孔强和闵七把暴园简单止血带到慈云感行庵, 庵主静心师太以“暴欣居士闭关静修,不见外客”为由坚决阻拦。

孔强心急如焚,闵七欲强行闯入,被师太身边两位看似普通实则身手不凡的老尼拦住,气氛紧张。

僵持之际,一个小尼姑匆匆跑来,在静心师太耳边低语几句。

师太脸色微变,深深看了暴园一眼,无奈下让孔强等一等,暴欣一会儿会出来见你们,一会儿暴欣出来看见暴园的样子,虽然出家多年依然止不住的泪流雨下,赶忙招呼着进入自己的禅房治疗伤势。

夜色如墨,暴园在慈云庵旧屋简陋的土炕上昏睡。胸口的剧痛如同烈火灼烧,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手臂和腿上的伤口虽经姐姐暴欣(法名静云)用庵中草药简单清理包扎,依旧火辣辣地疼。

高大夫喉咙喷涌出的滚烫鲜血似乎还溅在脸上,带着腥甜的铁锈味。

不知过了多久,他勉强睁开眼。窗外透进朦胧的天光。姐姐暴欣就守在炕边,素色的僧袍洗得发白,原本清丽的脸庞被青灯古佛磨去了青春光彩,只剩下一片沉寂的悲悯。

她闭着眼,手捻佛珠,低声诵着经文,仿佛要将所有尘世苦难都化解在袅袅梵音中。

“姐……”暴园声音嘶哑干涩。

暴欣猛地睁眼,看到弟弟醒来,眼中立刻涌起泪光,却强忍着没让泪水落下,赶忙俯身:“小园!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她声音颤抖,满是心疼。

“死不了……”暴园咬着牙,挣扎着想坐起,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姐姐,“姐,你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知道爹是被韩苍毒死的!”

暴欣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捻佛珠的手指停住了,指尖泛白。她垂下眼帘,不敢看弟弟那双燃烧着仇恨的眼睛,泪水终究无声滑落:“小园,放下吧,爹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变成这样。”

“变成什么样?!”暴园猛地提高音量,牵动伤口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脸色更加惨白。

他喘着粗气,眼中血丝密布,一字一句如同从齿缝里挤出:“变成什么样?!姐!那是爹!我们的爹!他被韩苍那畜生用‘心窍停’活活折磨死的!高升那个狗贼!我已经把他的喉咙割开了!那是他应得的!血债必须血偿!韩苍!我必杀他!”

他激动地挥舞着缠满布带的手臂。

“冤冤相报何时了,小园,韩苍他……”暴欣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恐惧,“他太可怕了,势力盘根错节,爹没了,暴家也没了,我只剩下你了,姐求你了,走吧!孔强和闵七会护送你走!离开黎城,走得远远的!改名换姓,好好活下去!算姐求你!”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暴园的手背上,冰冷又滚烫。

“好好活下去?”暴园笑了起来,笑声嘶哑悲凉,带着绝望的疯狂。

“爹死不瞑目,姐你被迫出家,像活死人一样困在这尼庵!暴家的家业被韩苍这白眼狼霸占!我像条狗一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样,让我怎么好好活下去?!”

他死死攥着姐姐的手腕,力气大得让暴欣疼得蹙眉,“姐!血海深仇就在眼前!你让我放下?我放不下!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一定要杀了韩苍!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这条命,我不要了!”

暴园的声音决绝如铁,眼中是焚尽一切的仇恨烈火,那倔强与父亲的暴万如出一辙!

暴欣看着弟弟眼中那疯狂燃烧的、仿佛要将他自己也燃尽的仇恨火焰,心如刀绞。她了解这个从小倔得像头驴的弟弟,此刻劝他远遁,无异于痴人说梦。那熊熊的复仇之火,要么将他吞噬,要么燃尽仇敌。与其让他一个人毫无胜算地去送死.......

她闭上眼睛,泪珠不断滚落,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在做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良久,她才睁开眼,眼中充满哀伤与无奈,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带着颤音:

“当年,爹在押解漕粮时,途经炉头山,曾救下一个被官府错抓、押赴刑场的汉子,那人名叫翟鸣。”

暴园精神猛地一振!

暴欣继续道,声音带着回忆的沉重:“那翟鸣是个山匪却也讲些江湖义气。爹见他面相不似奸恶,又觉案件蹊跷,便动用关系,花了大代价把他从鬼头刀下硬生生捞了出来,翟鸣当时磕头谢恩,说这条命是爹给的,日后若有差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后来听说,翟鸣回到炉头山重振旗鼓,又拉起了人马,这些年,也成了炉头山一霸。”

暴欣看向弟弟,眼中是深深的忧虑:“小园,姐不知道他还认不认得爹的恩情,更不知道他还值不值得信赖,山匪终究是山匪,这或许是爹在天之灵,给你留下的唯一一丝渺茫的生机。”

暴园眼中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如同绝望深渊里瞥见的一点星光!他挣扎着就要起来:“炉头山!翟鸣!我现在就去!”

“不行!”暴欣死死按住他,声音严厉,“你伤得这么重!现在去就是送死!庵外河滩旁,有一处废弃的看瓜棚,是老庵主在世时建来清修的,十分偏僻。你先去那里养几天伤!待伤势稍有起色,让闵七陪你去打探清楚情况再做计较!”她知道拦不住弟弟,只能尽最大努力给他一丝喘息和准备的机会。

………………

孔强和闵七小心翼翼地用临时扎成的简易担架,将暴园抬进了河滩边那处废弃的瓜棚。棚子破败不堪,四面漏风,但总比露宿荒野强。暴欣偷偷送来食物、清水、干净的布匹和庵里配的伤药。

接下来的几天,暴园如同困在笼中的伤兽。胸口的疼痛折磨着他,复仇的烈焰灼烧着他。他强迫自己躺在冰冷的草堆上,忍耐着伤痛,恢复着力气。

孔强默默守护在外警戒,眼神坚毅如磐石。闵七则如同真正的鬼影,凭借超凡的轻功和潜入能力,几次摸到炉头山附近打探消息。

消息令人振奋又忐忑:翟鸣果然还在炉头山!而且势力不小,手下亡命徒有数十人!山高路险,易守难攻,连官府都颇多忌惮,只求相安无事。翟鸣其人,据说极其重诺,对兄弟护短,尤其记仇也记恩!只是……暴万毕竟死了多年。

几天后,暴园的伤势稍缓。断裂的肋骨还隐隐作痛,但至少能勉强下地行走,伤口也结了痂。他等不了了!

出发!

清晨,天蒙蒙亮。孔强背着沉甸甸的行囊,里面装满了干粮、清水和暴欣送来的药。闵七则身影飘忽,在前引路,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暴园换上了闵七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破旧猎户行装,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锋利如出鞘的刀!

怀中的玉扳指被一根坚韧的皮绳穿过,紧紧贴在胸口——这是姐姐临行前给的,既是父亲的遗物,更是他的信物与武器!

炉头山距离暴店并不近。他们一路避开官道大路,专走荆棘密布的山野小道。暴园拖着伤体,咬牙坚持,每一步都牵扯着胸腹的剧痛,汗水浸透衣衫,但他一声不吭。

报仇,是他的信念和力量!孔强看得心疼,想背他走,却被他倔强地推开。

整整两日的艰苦跋涉!

当那座如同狰狞巨兽、山势陡峭、树木葱郁的炉头山出现在眼前时,暴园只觉得一股豪情混杂着孤注一掷的悲壮涌上心头!

上山的路径异常险峻,只容一人通过,隘口处设有隐蔽的岗哨和简易的滚木礌石。闵七凭借鬼神莫测的身法,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外围两个岗哨的喽啰(打晕捆好堵嘴),为暴园开辟了一条通路。

在闵七的指引下,他们攀爬了足有大半天,终于在半山腰一处由嶙峋巨石和粗大原木构筑的巨大山寨前停下!

“什么人?!敢闯炉头山?!找死吗?!”把守寨门的几个彪形大汉立刻厉声呵斥!手中明晃晃的鬼头刀已经出鞘,警惕地看着这三个风尘仆仆、行踪诡异(尤其穿着猎户装还脸色惨白的暴园)的陌生人。

孔强一个箭步上前,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铁塔,将暴园护在身后。他眼神沉凝,毫无惧色,抱拳道:“诸位兄弟!麻烦通禀翟鸣翟大当家!就说故人暴万之子——暴园!持信物求见!有大恩需大当家相报!亦有大仇需与大当家共讨!”

“暴万?!”

这个名字如同一个惊雷,在几个守门喽啰耳边炸响!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暴万的恩情故事,在山寨里是老黄历,也是传奇!

一个头目模样的大汉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暴园,又看看铁塔般的孔强和气息飘忽的闵七,喝道:“等着!”他转身飞快地向山寨深处跑去。

时间仿佛凝固。山风吹过,卷起尘土。孔强护在暴园身前,如山沉稳。闵七目光如鹰,随时准备应变。暴园紧握着胸前的扳指,心脏因紧张和期待而疯狂跳动!他能感觉到山寨深处无数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如同芒刺在背。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山寨深处响起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犷的呵斥声:“让开!都他妈滚开!”

人群分开,一个如同铜钟般雄壮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到了寨门前!

只见此人身材极其魁梧,比孔强还要高出半个头!一头乱糟糟如同狮鬃般的灰黑色头发,虬髯戟张,几乎遮住了半边脸,仅露出的那只独眼(另一只眼被粗粝的疤痕覆盖)却精光四射,锐利如刀!

浑身肌肉虬结,将身上那件破旧的皮甲撑得鼓鼓囊囊,腰间别着一把沉重骇人的鬼头大砍刀!一股剽悍狂暴、如同山中猛虎般的气息扑面而来!正是炉头山大当家——翟鸣!

翟鸣那只独眼如同探照灯,瞬间就死死锁定了被孔强护在身后的暴园!他的目光在暴园年轻却布满风霜血痕的脸上、在苍白却倔强的神色上、在裹着布带的伤口上扫过!

尤其是暴园因为虚弱而微微佝偻、却依旧挺直的脊梁那神态,那骨子里的硬气!瞬间与记忆中那个在刑场上慨然挺身、救他一命的“恩公”暴万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翟鸣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起来!那只独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刻骨的追忆、还有熊熊燃烧的怒火——因为他看到了暴园身上包扎的伤口和憔悴的面容!

“暴园?你是……暴万恩公的儿子?!”翟鸣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巨大的震动。

暴园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背,毫不畏惧地与那如山的壮汉、那只择人而噬的独眼对视!

他从怀中取出那枚沁色的羊脂白玉扳指,高高举起!玉质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家父暴万,生前佩戴之物!大当家当年在刑场之上,当认得此物?!”

当那枚熟悉的玉扳指映入独眼的那一刻!

扑通!

让所有炉头山喽啰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那位杀人如麻、脾气暴烈如同山火的翟大当家!竟如同被天雷劈中!魁梧雄壮的身躯猛地一晃!那只充满煞气的独眼中,竟然瞬间涌出了浑浊滚烫的泪水!

“恩公……恩公的扳指!”翟鸣的声音彻底变了调,带着巨大的悲怆和激动!他竟然完全不顾自己山大王的身份,更不看旁边惊掉下巴的手下,“噗通”一声!

双膝重重砸在硬邦邦的山石地上!朝着暴园和他手中的扳指,行了一个最庄重、最隆重的——磕头大礼!

“恩公在天有灵!翟鸣叩见恩公遗泽!叩见小恩公!”翟鸣的声音带着哽咽,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一跪!这一拜!震动整个炉头山!

寨门前所有人,无论是喽啰还是孔强、闵七,全都惊呆了!寨门内闻讯赶来的其他大小头目和喽啰,也都僵在原地!

谁能想到!十年前那个刑场上一诺千金的汉子,十年后面对恩人之子,依旧能毫不犹豫地行此大礼!

翟鸣抬起头,那只独眼中泪水未干,却已燃起焚天的怒火!他看着暴园身上的伤,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小恩公!你身上这伤是谁干的?!你爹暴万恩公他……?”

暴园心中热血激荡!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父亲当年那一善,种下的是今日的果!他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将扳指紧紧握在手中,声音带着刻骨的仇恨:

“翟大当家!家父暴万,五年前,被奸人韩苍勾结大夫高升,用慢性剧毒‘心窍停’活活毒死!”

“我暴家家业尽数被韩苍霸占!”

“我亲姐被迫出家,青灯古佛!”

“我为查明真相,手刃高升那狗贼!被韩苍爪牙追杀,险些毙命!这些伤……都是韩苍留在我身上的血债!”

“什么?!恩公……恩公他……被毒死的?!!”翟鸣瞬间炸了!他猛地从地上站起!那庞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魁伟的身影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独眼中爆射出噬人的血光和滔天的杀意!

“韩苍——!!!”

一声暴吼如同惊雷炸响,震得山林簌簌!翟鸣猛地一拳砸在身旁一根合抱粗的原木寨门上!

“轰隆——!”

一声巨响!那块原木竟然被他狂暴的力量硬生生砸得木屑纷飞!向内凹进去一大块!门框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狗日的畜生!竟敢害我恩公!老子要把你挫骨扬灰!!!”

翟鸣猛地转向暴园,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疯狂杀意和誓死追随的决然:“小恩公!翟鸣这条命是你爹捡回来的!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炉头山所有兄弟的小恩公!”

他猛然转身,朝着山寨内黑压压惊骇的手下怒吼,声如虎啸:

“兄弟们!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

“这娃子!是十年前在刑场上救了俺翟鸣一命的——暴万恩公的独子暴园!暴恩公!就是俺翟鸣的再生父母!”

“可现在!恩公被一个叫韩苍的狗杂种!下毒害死了!恩公的儿子!就是俺们的小恩公!被人欺负成这样!差点命都没了!”

“你们说——!该怎么办?!”

短暂的死寂!

下一刻!

炉头山寨群情激愤,如同炸开了锅的火山!

“什么?!恩公被毒死了?!”

“操他娘的韩苍!狗杂种!”

“杀了他!给恩公报仇!”

“给恩公报仇!给小恩公雪恨!”

“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十数年过命的兄弟都被点燃了怒火!那些刀头舔血的亡命徒瞬间就被老大的愤怒和恩义点燃了血性!

“好!!!”翟鸣独眼血红,爆发出震天狂吼,“这才是老子带出来的好汉!”

他一把拉住暴园的手腕(动作下意识放轻,但依旧如同铁钳),那只独眼死死盯着暴园,“小恩公!你就在这炉头山上好好将养身体!待你伤势恢复!待老子点齐山上最剽悍的七十二个兄弟!咱们一起下山!”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无边的杀气和豪迈:

“血洗暴店!活剐韩苍!用那狗杂种的人头!祭奠恩公在天之灵!!”

“血洗暴店!活剐韩苍!” “血洗暴店!活剐韩苍!”……

冲天的怒吼响彻整个炉头山!群匪拔刀相向,狂呼怒吼,冰冷的刀光映照着山间,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席卷!

暴园感受着翟鸣铁手中传来的炽热力量和冲天杀意,看着群情激愤、誓死追随的炉头山好汉,胸中的热血终于彻底沸腾!苍白的脸上涌起激动的红潮!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父亲的遗泽!未曾断绝!

这血海深仇终于有了复仇的利刃!

韩苍!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炉头山寨的怒吼声浪渐渐平息,但那股沸腾的杀意却如同凝固的岩浆,在山寨中每一个人的胸腔里燃烧。

翟鸣那只独眼依旧赤红,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盯着暴园苍白的脸,仿佛要将“韩苍”这个名字刻进骨髓里生啖其肉!

暴园强忍着胸口的闷痛,感受着翟鸣铁钳般大手传来的、几乎要捏碎他骨头的巨力(翟鸣盛怒之下未控制力道),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痛楚却异常清晰:

“翟大当家!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韩苍必死!但暴店镇里,并非人人都是韩苍的爪牙!除了他那些死忠走狗,许多族人只是被蒙蔽,甚至也是受害者!还望大当家莫要牵连无辜!待手刃韩苍,我还要重振暴家!”

翟鸣闻言,那只赤红的独眼猛地一凝!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狂暴的杀意稍稍收敛。他缓缓松开暴园的手腕(暴园手腕已留下清晰的青紫指痕),魁梧的身躯微微晃动了一下,粗重地喘息着,仿佛在强行压制那股焚天的怒火。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小恩公说得对!是俺老翟被怒火冲昏了头!恩公一生仁义,俺不能不能让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寒心!冤有头,债有主!只杀韩苍和他那些该千刀万剐的狗腿子!绝不牵连无辜!”

他猛地转身,对着依旧群情激愤的手下厉声吼道:“都听清楚了!小恩公有令!只杀韩苍及其死党!谁敢伤及暴店无辜百姓一根汗毛!老子先剁了他喂狗!”

“是!大当家!” “遵小恩公令!” 众喽啰轰然应诺,虽然杀气依旧,但目标更加明确。

暴园心中稍安,知道翟鸣虽然暴烈,但重诺守信,绝非滥杀无辜之辈。他强提精神,眼中闪烁着复仇的寒光:“翟大当家!时机!现在就有个绝佳的时机!”

他快速说道:“韩苍那老贼,这几日会亲自去铁牛沟铁矿现场!处理所谓的‘停工补偿’和‘安抚民心’!他身边带的护卫绝不会多!而且铁矿地势险峻,沟壑纵横,矿洞密布!正是伏击的绝佳之地!”

“哦?!”翟鸣独眼精光爆射!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猛虎,“铁牛沟?!好地方!那狗贼什么时候去?!”

“具体时辰不确定,但就在这几日!他急于表现,不会拖太久!”暴园斩钉截铁,“我们只需派人盯紧暴店通往铁牛沟的路!只要他动身,我们立刻出发!赶在他之前,在铁矿设伏!”

“好!”翟鸣猛地一拍大腿,震得地面微颤,“就这么办!小恩公你安心养伤!盯梢的事交给俺们!闵七兄弟!”他看向一直沉默如影的闵七,“劳烦你带几个腿脚利索、眼力好的兄弟,换上便装,日夜轮班盯死暴店韩家大门和通往铁牛沟的要道!一有韩苍动身的消息,立刻飞鸽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