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平台发求救信号了！”船长指着远处。
黑雾已笼罩半个钻井平台，隐约可见人影在甲板上痛苦翻滚。更可怕的是海面——海水如煮沸般翻腾，浮起的鲸尸竟拼接成覆盖数公里的巨大骷髅！
陈阿公凝视着骷髅空洞的眼窝，那里正凝聚紫黑色雷暴。他解开腰间油布包，取出三枚被摩挲得发亮的乾隆通宝。铜钱边缘刻着细小的符咒，那是他太爷爷在甲午年用渔船撞日舰前刻下的。
“下网！”老人沙哑的吼声穿透风暴。
六张缀满铜钱的渔网沉入怒涛。就在网缘触水刹那，三枚古钱突然自行立起，在网绳上疯狂旋转！
* * *
控制室里，李念墨的键盘溅满鼻血。
“八卦震位偏移！”他嘶喊着敲下回车键。
平台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重达三百吨的钻探模块开始诡异振动，八组液压活塞以截然不同的节奏起落。钢铁巨兽跳起了古老的祭祀之舞——乾位活塞升，坤位活塞降，震位如春雷骤发，巽位似长风过隙。
方清墨突然扯下耳机：“捕捉到了！咒灵核心频率在《东方红》第七小节！”
卫星天线对准南海，五十年前从宇宙传来的电子乐穿透云层。当“东方红，太阳升”的旋律通过声呐阵列轰入海底时，缠绕平台的触手瞬间炭化崩裂！
黑雾中响起非人的尖啸。骸骨旋涡中心的三只巨眼同时转向渔政船，紫黑色闪电撕裂海天！
陈阿公扑到船舷，将祖传的粗瓷海碗浸入海水。浑浊的咸水在碗底晃荡，倒映着劈落的闪电。老人猛地将水泼向缀铜钱的渔网，嘶声念诵：“妈祖点兵——”
被咒力蒸发的咸水珠悬浮成雾，每一粒水珠都包裹着一枚铜钱，在海面铺出金光大道。紫雷劈中金光的刹那，三枚乾隆通宝亮如烈日，钱孔中射出光柱直插巨眼！
* * *
平台甲板上，林振挣扎着爬起。
钻机振动正与他的心跳共振。钢铁的舞蹈越来越流畅，液压活塞的轰鸣竟合成庙堂钟鼓之音。他忽然想起父亲——那个参与建造大庆油田的老钻探工，临终前念叨着“地底有龙脉”。
“不是龙脉...”林振扑到控制台，将机械振动频率调到最大，“是龙在翻身！”
当钻头以周天八卦的终极韵律撞击岩层时，海底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骸骨旋涡分崩离析，黑雾被《东方红》的旋律涤荡一空。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平静下来的蔚蓝海面。
渔政船拖回湿淋淋的渔网。陈阿公颤抖着捧起三枚古钱，其中一枚裂开细纹，纹路恰似妈祖衣袂。老人将裂钱按在眉心，望向平台：穿着橘红工服的工程师们互相搀扶着走上甲板，像从地狱归来的金甲神兵。
阳光掠过波光粼粼的海面，昨夜激战处浮起大片银色鱼群。鱼群跃出水面，鳞片反射的光芒在钻井平台钢铁支架上跳动，宛若圣诞树提前亮起的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