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看看。”
林啸天不敢怠慢,连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古朴木盒,双手捧着,递向巷口。
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
“入店,先登记。”账房先生冷冰冰地伸出一本空白的册子和一支笔。
林啸天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接过,用那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毛笔,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和来意。
落笔的瞬间,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契约之力落在身上,仿佛自己的言行,都被这本册子记录在案,不可违背。
屏障应声而散。
林啸天捧着木盒,小心翼翼地走进店里。年轻人林默紧随其后,大气都不敢出。
姜白没接木盒,示意他打开。
盒盖开启,一股精纯但微弱的香火气混合着檀木香飘出。
盒中厚厚的明黄丝绸上,躺着一座巴掌大小的紫铜香炉。
香炉造型古朴,遍布绿锈,炉身之上,有一道清晰可见、发丝般的裂痕。
一股若有若无的灵韵,正从那道裂痕中缓缓溢出。
姜白的目光,落在那道裂痕上,第一次有了一丝变化。
他拿起桌上的“山河印”,对着香炉虚虚一盖。
“嗡——”
玉印之上,金光一闪而逝。
香炉身上,并未浮现任何印记。
林啸天和林默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材质驳杂,铜料混了铅锡,年份尚可,工艺粗糙。”姜白的声音冰冷而精准,像铁锤敲在铁砧上。
“内里凭依的魂体,更是被后人驳杂的愿力冲刷得稀薄不堪,早已失了本真。”
他每说一句,林家祖孙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话,比任何高人玄之又玄的判词,都来得更直接,更刺骨。
“一个漏了的瓦罐,里面的水都快流光了。”
姜白下了定论,语气里没有半点惋惜。
“你们不思补锅,却妄想着用扇子把漏出来的水汽再扇回去。”
“愚不可及。”
“先生!”林啸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我等凡夫俗子,愚昧无知!求先生大发慈悲,救我林家祖灵!”
姜白没理他,只是伸手,用指尖轻轻划过香炉上的那道裂痕。
他的手指停在裂痕的末端,眼神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匠人才有的兴趣。
“不过……这道裂痕倒是有趣。”
他喃喃自语。
“不是外力所致,也非自然朽坏。”
“而是被一种……持续了百年的怨念,硬生生‘磨’出来的。”
他抬起头,看向林啸天。
“百年前,你林家,可曾有过一桩天大的憾事?”
林啸天浑身剧烈一颤,脸上血色尽褪,嘴唇哆嗦着,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是有了。”姜白收回手,重新坐回他的椅子上,“这活,我接了。”
林家祖孙二人闻言,如蒙大赦,狂喜之下就要磕头。
“先别急着谢。”姜白抬了抬手,“我的规矩,活要接,账要算。”
他指了指那个香炉:“此物,我要了,算作工钱的一部分。”
“应该的!应该的!”林啸天连声应道。
“另外,”姜白竖起三根手指,“我还需要三样‘辅料’。”
“先生请讲!无论上天入地,我林家定为先生寻来!”
“第一,你林家第一代先祖入殓时,口含的那枚铜钱。”
“第二,祠堂前那棵老槐树,被那桩憾事染了怨气,坏了风水,后来被你们砍了。我要它埋在地下最深处,没烂掉的那一截根须。”
“第三,”姜白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满脸紧张的年轻人林默。
“我要你这孙儿的一滴心头血。”
此言一出,林啸天脸色煞白。
林默更是吓得一个踉跄,几乎栽倒。
心头血!
那是修行者的本命精元,取一滴,轻则道基受损,重则修为尽废,甚至折损阳寿!
“先生……”林啸天声音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