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熬了两个大夜,终于把猪舍扩建的草图画出了七八,为了猪圈里那几只怀孕猪,生完崽就能住上新屋子,她一早就拽着何妈踩着田埂外村委会跑。
夜里下了雨,地上还潮湿的厉害,何文走了一路,裤腿上沾着半腿泥。
村委会的木门没关严,何文刚推开门就听见刘书记在屋里叹气,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像是刚从裤兜里掏出来的。
“小文丫头啊,你来的正好。”刘书记抬头看见她,把纸往桌上一摊,“村里之前不是育了一批药苗嘛,出一批货,大概能回个千八百,给你搭个棚子问题不大,但是想要搞的多豪华,那指定是不行的!”
何文早有心理准备,把草图往桌上一铺,指着上面的栏位划分:“刘叔,我算过了,咱们先盖两排简易猪舍,就是钢筋和石棉瓦得买新的,我估摸着你这千八百当启动资金应该足够。后面增设设备这块预算还差一点,我打算找镇上帮着协调点,咱们这项目就稳了!”
刘书记叹了口气,“你这是一点没打算给我留呀?离秋收还有段时间,你是要让叔勒紧裤腰带还是直接一根拴脖子上拉倒。”
何妈一听就来气了:“你这要死要活的,闹给谁看呢?你这能出多少出多少,给个准头!磨磨唧唧的,就瞅不上你这黏糊性子!”
刘书记给何妈怼的手里的烟杆差点没拿稳,思索着,比了个七。
何文算了下,村里能出一半,比预期的好不好,镇上再补一点,项目启动应该没问题。剩下的款子,等秋收了,村里松快了,也能落实。
“谢刘叔支持,图纸我先放一份给您,您先帮咱们张罗下施工人员,我去镇上看看能不能‘化缘’一点。”
“镇上?”刘书记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热茶,“估计难。我昨个儿听说,镇上忙着乱石村那个项目,立项不顺利。听说杨镇长盯着那块,闹的有些不好看。哪儿还有精力管咱们猪舍的事儿?”
何文愣了愣,手里的图纸差点没拿稳。她跟周正亮打过几次交道,这人看着也没那么弱呀,怎么一直吃瘪?何文皱着眉头,想着之前汇报会上发生的事儿,忍不住嘀咕,“这项目又不是他家的,咋还能攥在手里不放?”
“谁知道呢!”刘书记往椅背上一靠,声音压低了些,“这两人从见面就不大对付,也不知道是哪里有了过节。昨个儿毛村长还找了周书记,一点消息都没漏出来。”
“他毛吉祥啥时候跟你关系这么好了?”何妈抿了口茶,“我家大妮儿可没少出力,怎么也没见他说两句中听的。”
刘书记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上次不是过来帮咱们忙了嘛,小文丫头这次愿意出头,多少也要顾念点情分。”
何妈一听,瞬间明白过来,感情是拿她家何文卖了人情,“好你个刘贵,上次梯田出事儿,怎么算也是咱们村子上的事儿,你还不上人情,你让我家何文吃个闷亏!可真有你的!我非把你拔秃噜毛不可!”
何妈气不过,说着就要上手,把刘书记吓的跳的老高。他虽然毛发稀少,但也经不住何妈真上手薅呀!
“朱大花!你这是要干什么!人家小文丫头自己也是愿意的,我不过就过了顺水人情,缓和缓和两村关系。”刘贵被追的满室的钻,看的何文一阵无语。
都多大的人了,一个个的跟个半大孩子似的,遇到点事儿就抡拳头。
“你们注意点,别闪着腰,我去镇上看看情况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