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天吧!”上官飞凤冷言拒绝。
在场的都是人精,见她这个架势,又抬出了无法验证却不好驳斥的“跨国会议”,一时倒不好再强行阻拦。
上官飞凤抓住这个空隙,半扶半架着已经有些站不稳的杨帆,迅速而从容地离开了包间。
将他送回家,给他清洗干净!
扶他上床躺着,上官飞凤轻轻关好门回到楼下房间。
她总是这么温柔体贴照顾着她心目中的少爷。
楼上没有动静,她才洗漱睡觉!
次日暴雨,似要洗去尘世间的污浊。
杨帆打了一会游戏,感觉有些沉闷,他躺在办公椅上小憩。
雨声敲打着玻璃,忽远忽近。
最后化作轮胎摩擦地面刺耳的、濒临极限的嘶鸣。
然后是一声巨响,金属扭曲碎裂,玻璃渣像暴雨一样喷射开来,世界翻滚,天旋地转。
最后定格的,是温热的、带着铁锈般腥气的液体劈头盖脸涌来。
还有大伯侧过身,将他死死按在怀里那个宽阔背影骤然传来的剧震,以及……那片刻的、几乎要将他融化的高温。
杨帆猛地从办公椅上惊坐起来,额头一层细密的冷汗,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噩梦再次将他惊醒。
办公室里空调充足,但他后背的衬衫却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那股十六年前的血腥气和灼热感,如同附骨之疽,从未真正散去。
噩梦整整折磨他十六年了,一到下雨天,总会想起或梦见那惨不忍睹的时刻。
他喘了口气,目光落在宽大办公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上。
接手家族企业一年零三个月,他依然时常感到力不从心,尤其是在这样的雨夜,旧梦缠身之后,更显的突兀。
窗外,城市的霓虹在雨幕中晕开一片模糊的光晕。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从梦魇的余悸中脱离出来。
父亲年事已高,退居二线,将这艘不算庞大但也经营了数十年的企业航船交到他手里。
他不能让任何人看笑话,尤其是……那些虎视眈眈的对手。
想起对手,他无端地又想起了李氏集团。
岳父李国豪曾经执掌的庞然大物,这些年在商场上与叶氏既有合作,也免不了摩擦。
尤其现在的李武豪,更对叶氏集团虎视眈眈。
妻子李清颜……他甩甩头,似乎想把这个不合时宜的联想也一并甩开。
他似乎想起的什么,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来到角落那个蒙尘的红木档案柜前。
这是大伯生前用的柜子,他接手后,一直没顾得上仔细整理。
今晚,他需要找点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柜子里大多是些陈年的合同副本、项目计划书,纸张泛黄,散发着霉味和旧时光的气息。
他漫无目的地翻捡着,直到在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档案袋底部,指尖触到一点异样的坚硬。
抽出来,是一叠散乱的车辆检修记录单。
最上面几张,记录的是公司那辆老款黑色轿车的日常维护。
而那场车祸……他呼吸一滞,翻动纸张的动作变得急促。
找到了。
关于那场车祸的鉴定报告副本,官方结论是车辆制动系统在雨天突发故障,紧急制动下刹车失灵,避让不及,与迎面而来大货车失控撞上。
结论简单,冰冷,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里十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