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去找些吃的和柴火。”她低声说了一句,转身朝着西面的坡地走去,背影带着一丝落寞。
厉战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她单薄的背影,紧抿的薄唇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眸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挣扎,更有一种深沉的、近乎自虐般的克制。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后,他才几不可查地……闭了闭眼,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夜幕降临,篝火在洞内燃起,驱散了山间的寒气和黑暗。苏晚栀用新采的野菜和仅剩的一点肉干煮了热汤,默默地将一大碗递给守在洞口界石之外的厉战。
厉战接过碗,沉默地吃着。火光映照下,他坐在冰冷的岩石上,玄衣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背影挺拔而孤寂。苏晚栀坐在洞内的火堆旁,看着他一动不动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酸涩和担忧。山风很冷,他伤还没好利索……
吃完东西,厉战便不再回头,如同入定般,面朝外坐在界石旁,只留给苏晚栀一个冰冷而疏远的背影。
苏晚蜷缩在铺着干草的地铺上,身上盖着厉战那件玄色外袍(他坚持留给她的),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洞内火光温暖,洞外寒风凛冽,中间隔着那条他用石头划出的、无形的鸿沟。
这一夜,苏晚栀睡得极不安稳。洞外每一次风声鹤唳,都让她心惊肉跳,下意识地望向洞口那个模糊而坚定的背影。而他,始终如同礁石般,纹丝不动,守护着这条他亲手划下的界限,也守护着洞内她的安宁。
月光清冷,洒在界石之上,泛着寒光。
一界之隔,洞内温暖,洞外孤寒。
他用最笨拙也最决绝的方式,
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也将那刚刚萌动的心绪,
死死封冻于冰冷的理性之中。
新居已定,生存有望,
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
已不仅仅是险恶的环境,
还有这条……他用石头和沉墨,划下的、咫尺天涯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