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哀家听闻,你与厉统领……似乎颇为相熟?”
太后那温和却带着无形威压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澄瑞堂内炸响!原本还带着些许赞誉低语的宴席,瞬间陷入一片死寂!所有目光,或惊诧、或好奇、或带着深意的打量,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跪在堂下的苏晚栀身上!
轰——!
苏晚栀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心脏骤停,连呼吸都停滞了!她最害怕、最想隐藏的事情,竟然被太后在如此场合、如此轻描淡写地……当众点破!
她与厉战相熟?太后是如何“听闻”的?是陈嬷嬷那夜的事?还是……她身边一直有太后的眼线?!这根本不是询问,这是当众敲打!是警告!是要将她与厉战捆绑在一起,置于风口浪尖!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四肢冰凉,浑身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冰凉的金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维持最后一丝清醒。她该如何回答?否认?太后既然开口,必有依据,否则便是欺瞒!承认?那便是将厉战也拖入这浑水,后果不堪设想!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后背。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堂内静得可怕,她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周围那些贵人若有若无的、带着审视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就在苏晚栀几乎要被这巨大的压力压垮时——
“臣,厉战,求见太后。”
一个低沉、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利剑般,骤然打破了堂内死寂的气氛!声音来自……殿门外!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苏晚栀身上,惊骇地转向了澄瑞堂那扇敞开的、雕梁画栋的殿门!
只见厉战那高大挺拔的玄色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如同磐石般矗立在殿门之外!月光和殿内的灯火交织,勾勒出他冷硬如石刻的轮廓。他并未踏入殿内,就站在门槛之外,抱拳行礼,姿态恭敬却带着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威势。他的目光平视前方,并未看向殿内任何人,但那周身散发出的冰冷煞气,却让整个澄瑞堂的温度都骤然降到了冰点!
他……他竟然未经传召,直接到了殿外开口!他……是要做什么?!
太后的凤目微微眯起,脸上那温和的笑意不变,眼底却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察觉的厉色。她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依旧平和,却带上了几分深意:“哦?厉统领?何事深夜至此?可是宫禁有恙?”
厉战维持着抱拳的姿势,声音平稳无波,却字字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回太后,宫禁无事。臣例行巡查,途经澄瑞堂,闻堂内提及臣之名讳,恐有差遣,故特来请见。”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巡查途经,听闻提及,故来请见。将太后的“听闻”直接点明,却又巧妙地避开了“相熟”这个敏感词,只说是“提及名讳”!既回应了太后的问话,又未落下任何把柄,反而将问题的焦点引回了太后自己身上!
这份机智和胆魄,让在场所有人心中皆是一凛!
太后的嘴角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又舒展开,笑道:“厉统领尽职尽责,哀家心慰。不过是与苏氏闲话几句,说起她手艺难得,厉统领与她既是邻里,想必也曾尝过?不知觉得滋味如何?”
话题又被轻巧地引了回来,依旧带着试探!太后这是铁了心要将两人捆绑!
苏晚栀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那道来自殿外的、冰冷的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扫过她的脊背?
厉战沉默了一瞬。堂内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他的回答。这看似简单的问题,实则凶险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