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其名邹成庭,自称邙山邹氏嫡传后裔,前来投效,志在建功立业。
然而谈及家族渊源,每每语焉不详,似有意回避。
但此人确有实学。
傅天仇亲眼所见——他掌心凝霜成刃,炼铁如沸汤,吞吐水火于口鼻之间,更能召役鬼神,驱邪斩祟。
刀剑加身不留痕,雷霆劈顶亦无伤,真可谓超凡入圣!
得此高人护持左右,傅天仇自是安危无忧。
可惜这样的日子并未长久。
约莫半年之后,邹成庭忽然禀报,族中急召,家主之命不可违逆。
言及此事时,他面色惨白,眉间隐现惧意,仿佛背后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阴影。
尽管傅天仇再三表示愿助其应对,却被断然拒绝。
临行前仅留下一枚令牌,便独自离去,自此音讯全无。
据他说,此牌乃其在族中的信物。
若半年内令牌未碎,日后傅天仇遭遇危难,持此物前往邙山邹府,便可寻得援手。
傅天仇也不藏私,当即撩开衣襟,取出挂在胸前的那枚坠子递上。
苏荃接过细看。
那是一块通体漆黑的令符,材质非金非铁,入手冰凉,质地难辨。
正面以古篆镌刻一个“邹”字,背面则阴刻“阴阳”二字,四周环绕繁复纹路,连缀成一道隐秘符印。
此符并无惊人威能,唯有一用:可替持牌者挡下一次邪物侵袭。
“也就是说,凭此令符,便可直入邹家,无人敢阻?”苏荃摩挲着令牌,轻声问道。
“正是。”傅天仇点头,“成庭当时便是如此交代。”
他略作观察,见苏荃似有取意,便干脆道:“仙长若需此物,尽管取去。
如今我身陷囹圄,也再无机会动用它了。”
忠诚二字,早已融入他的骨血。
他只盼靠自身清白与功绩,求得神宗宽宥。
即便最终难逃一死,也不会举手求援于旧部,做出背逆朝廷之举。
苏荃并未推辞,这令牌对她确有用处。
原本拜访傅天仇,只为探听些邹家底细,未曾想到他对那家族同样知之甚少。
却不料因缘际会,竟得了这件信物。
她将令牌收妥,随即运起真炁,指尖轻点傅天仇胸口,烙下一道金光流转的符文。
那印记闪了几闪,便悄然隐入皮肉,不见踪迹。
“你原有令牌上的护体符印,可防阴邪近身。”
“如今我既已执掌令牌,便赐你一道更为玄妙的符印,至少在你寿数未尽之前,不必惧怕千年道行的邪物作祟。”
实话讲,苏荃所赠的这道符印,远非那令牌上的印记可比。
毕竟那令牌出自批量炼制,而眼前这一枚,却是他这位炼气化神巅峰的大能亲手绘就,蕴藏着真正的道韵。
“多谢仙长恩赐!”傅天仇面色平静,语气恭敬。
“愿傅大人前路顺遂。”苏荃微微拱手,随即转身走下马车。
他步伐看似闲散,却几步之间便隐没于夜色,仿佛融入了空气之中,再无踪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