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潘春霜惊叫一声,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重重摔在门外石阶上,蜷缩成一团。
任福呆立当场,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反倒是任发,一手抚上仍在发烫的胸口——那里正是藏符之处。
再看向门外狼狈不堪的女子,心中已然了然。
“来人!”
他猛然起身,厉声喝道,同时拍下墙边铜铃。
刹那间,任家上下一片骚乱,喧哗声如潮水般翻涌而起。
这支队伍本就是任发一手操办的,家中留些兵士护院也是理所当然。
军令如山,铜铃一响,不过片刻工夫,整齐有力的脚步便从四面八方朝正厅汇聚而来。
门外,潘春霜这才缓过神,颤巍巍地从地上撑起身。
此时她的半边脸已溃烂不堪,后背大片血肉不翼而飞,露出森白的骨茬和空荡的躯腔,暗黄的液体在其中缓缓流动——这才是她真实的模样,一个溺死于幽冥之水的厉鬼!
她死死盯住任发胸前,那里金光未散,仿佛藏着一轮微缩的日轮。
那光芒穿透衣料,显出斑驳纹路,依稀可辨四个歪斜大字:“真武大帝”。
真武镇邪符!
这张由苏荃亲手绘制的符箓,足以震慑当世多数妖物。
她方才只是稍稍靠近,并未真正触碰,却已被灼伤得几乎形神俱裂。
“算你命硬!”
潘春霜咬牙切齿,目光扫向远处黑暗中疾奔而来的持枪士兵,又瞥了眼任发手中握着的东西——一块玉佩。
那玉佩约两指宽、一指长,薄如蝉翼,通体莹润,在夜色里泛着柔和白光。
其内似有白气盘旋,若游龙穿梭,美得摄人心魄。
可就在看清它的瞬间,一股彻骨寒意自她魂底升起,连灵体都抑制不住地战栗。
不能留!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直觉告诉她,只要那玉佩脱手掷出,自己必将灰飞烟灭,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她毫不犹豫,化作一滩浊水,顺着墙角破洞悄然流走,踪影全无。
“老爷,那个丫鬟……”福管家这才回过神来。
他不过是个年迈的老仆,平日只管家中饮食起居,哪见过这等场面。
“米琪莲现在何处?”任发忽然开口。
“正在客房歇息。”福管家立刻明白其意,转身欲去,“我这就把她带来。”
“慢着。”
任发抬手制止,快步上楼进入卧房,不多时手持一道黄纸符箓走出:“把这符贴身带着,再挑七八个阳气旺盛的年轻人跟着,去把她接来。”
“是。”福管家接过符纸揣进怀里,随即领着八个精壮士兵离去。
紧接着,任发又取出四道符箓,亲笔写下四封内容相同的信笺,唤来四位亲兵:“你们每人带一道符、一封信,骑马分路出发,立刻赶往下风村,亲手交到苏荃手上。”
“遵命!”四人领命而去,脚步匆匆消失在夜幕之中。
义庄深处。
“老东西身上怎会有如此厉害的护身符?”潘春霜脸色惨白,口中不断咒骂,一步步挪向后院。
刚踏入庭院,四周墙壁猛然亮起金光,一张张贴附其上的驱邪符同时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