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转眼即逝。
庭院中央,空间微微扭曲,一扇古朴门户悄然浮现。
十余名身着古袍的男子从中走出,面若寒霜,齐声喝斥:“诸葛孔平,你可知罪!”
“我……知罪!”孔平双膝一软,跪伏于地。
一声苍老叹息响起,一位身披八卦纹长袍的老者缓步而出——正是诸葛青风。
见到此人,孔平顿时如遭雷击,浑身颤抖,仿佛魂魄被抽离,只能任由几名内门弟子将自己拖入门后。
诸葛青风满脸愧色,朝苏荃拱手致礼:“唉,家中出了这等丑事,酿成大祸,实在无颜相见真传。”
“但身为内门老祖,此事我必须亲自出面交代。”
“那些无辜百姓魂魄已散,我们无力挽回。
但从今往后,凡有外人前来镇守顺安镇,我内门必将派人协防,护此地安宁,直至我族尽灭为止。”
归根结底,罪责在于天下第一茅与孔平本人,内门不过代为担责。
苏荃听罢,也不再多加苛责。
见对方立下重誓,便只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真传慢走!”诸葛青风躬身相送。
苏荃袖袍轻拂,一股清风卷地而起,托着他与白柔柔腾空而起,直掠云霄。
如今他身负要紧之物,又有急务在身,自然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悠然漫步尘世。
于是催动法力,借风御行,疾驰向茅山方向而去。
诸葛青风始终抱拳而立,目送二人身影渐行渐远,最终融入天际尽头,方才缓缓放下双臂,缓步走向门前。
血煞将军早已被苏荃收回,此刻门外唯余镇民焚化后残留的灰烬,散落一地。
“把这些骨灰好好埋了吧。”
他轻叹一声,“说到底,这份因果,我诸葛家也难辞其咎。”
那些百姓魂魄尽散,连超度都无从谈起,只能将遗烬就地安葬于镇中,算是最后的归宿。
“王氏。”
他转头望向王慧,神色凝重,“此事绝非孔平一人之过。
你往后余生,须广积善缘,以功德弥补此等业障。”
“不止是你,你的子子孙孙,也都应心怀苍生,代代行善,以此赎罪。”
“我明白。”王慧双眼微肿,泪痕未干,声音低弱却坚定地点了点头。
孔平所为,与当年麻麻地之事截然不同。
当年麻麻地只是命徒弟护送任老太爷回乡,途中徒儿遭人暗算昏倒,任老太爷被人劫走,后经西洋博士施以邪术药剂,尸身异变,酿成整村惨祸。
那情形,就像一把本属正道的剑落入恶人之手,用来屠戮无辜——杀孽不归执剑者,故而麻麻地仅被责令返山闭关思过。
可孔平却是主动参与炼尸之术,还出谋划策、助力颇多!
“唉……”
望着眼前死寂的小镇,诸葛青风再次长叹,“造业深重啊!”
……
高天之上。
脚下清风拂动,白柔柔眼中泛起向往之色,忍不住高声问道:“苏师兄,我何时才能踏风而行?”
“待你炼气化神之时。”苏荃背对着她,语气平静。
“啊?”
她顿时耷拉下小脸,“那岂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一定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