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长生之门彻底关闭,世间再无神仙。
“没错。”张之维轻叹,“但这法门尚未成型,所以我龙虎山希望联合天下同道,共研末法时代的修行之法。”
“诸葛家传承千年,底蕴深厚,定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说着,他满怀期待地看向苏荃。
然而她只是摇头:“此事重大,岂是我一人可决?必须先禀明师尊,方可议之。”
立场决定选择。
她是茅山真传,未来掌门,断无舍本逐末之理,哪怕对方所图之事再如何冠冕堂皇。
张之维闻言,顿时垂头丧气:“那苏真传留我,还有何指教?”
“你太弱了。”苏荃冷冷道,“这一路降妖伏魔,靠的都是老天师赐下的符箓支撑,如今符将尽,你还打算一路横冲直撞到何时?”
话音未落,苏荃扬手抛出三枚玉佩:“每块玉佩里都封着我一缕真元所化的剑意,只要踏入炼气化神之境,捏碎便能激发,一剑出鞘,足以毙敌。”
“眼下世道动荡,妖邪横行,别还没回到龙虎山,就先成了哪头怪物的口中食。”
这以玉封剑的法门,是他近日才参悟透彻,否则早该给任婷婷备上七八个。
张之维接过玉佩,指尖触及其中蕴藏的凌厉剑意,心头猛然一震。
那股森然杀机几乎令他呼吸凝滞,怔了片刻,才艰难开口:“你……为何如此?”
“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苏荃摆了摆手,“要走就快些动身,早去早回,正好天边也泛亮了。”
此前他顺道回过一趟诸葛家,早已将顺安镇内外清理干净,所有尸祟尽数诛灭。
张之维握紧玉佩,心中翻涌难平,竟生出几分动容之意,对着苏荃深深作揖:“原以为苏师兄冷峻寡言,不近人情,却不曾想心底仁厚,慈悲为怀。”
“之前种种冒犯,皆因立场不同,不得不为之。
而我却被私怨蒙蔽,屡次言语冲撞,实属不该。
今日在此郑重赔罪!”
“若有来日,必当结草衔环,以报此恩!”
说罢,背起行囊,转身离去,脚步坚定地走出院门。
可苏荃却微微蹙眉,神色有些复杂——说实话,他压根没想那么多。
白柔柔略有所悟,轻步靠近问道:“苏师兄,你为何突然愿意助他?”
“没什么。”
苏荃望着远去的身影,嘴角微扬:“不过是不想看他死在半路上罢了。”
“况且我也好奇,百年之后那位名震天下的龙虎天师,是否真是眼前这个倔脾气的道士。”
此时天际裂开一道缝隙,晨曦如金线般倾泻而下,洒在空荡无人的街道上。
一夜风雨已歇,昔日喧闹的顺安镇如今死寂一片,唯有断壁残垣默默诉说着昨夜的惨烈厮杀。
门前两尊血煞将军依旧挺立,肩扛重刀,守卫如初。
他们身前堆积的灰烬高达数尺,正是无数僵尸湮灭后的残迹。
“苏师兄,我们是不是也该启程了?”白柔柔轻叹一声。
“再等等。”
苏荃目光扫向孔平,“等诸葛内门的人到了再说。”
“苏真传放心,我不会逃。”孔平苦笑,“这般因果加身,纵然逃得了一时,余生也逃不过良心煎熬,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对此,苏荃只是沉默,并未回应。
客房早已备好,白柔柔选了紧邻苏荃的那一间住下。
接下来几日,王慧强忍丧亲之痛,仍坚持准备一日三餐。
然而苏荃再未踏出房门一步,始终在屋中静坐修行,闭关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