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刚染黄润疆城的麦田,定远城外的驰道上就扬起了长龙般的尘土。第三批迁民到了——五万辆牛车首尾相接,车上堆着破絮、陶瓮、半旧的农具,车辕边跟着裹着绑腿的汉子、抱着娃的妇人、拄着拐杖的老人,足足五万人,比前两批加起来还多。
“往这边走!润疆城的领田牌在左手边,天驷城的牧户登记在右手!”张小三扯着嗓子喊,他如今是迁民安置队的小头目,晒得黝黑的脸上沾着尘土,手里的木牌写着“分田处”三个简体字,被新流民摸得发亮。
一个河南郡来的流民老汉攥着他的胳膊,颤声问:“小哥,真……真给十亩地?俺在老家,三亩地都得给地主缴一半租子。”张小三从怀里掏出“迁民凭券”,指着红印:“官府盖了章的,田是你的,牛是你的,住三年还免租!”老汉盯着凭券上的“十亩”二字,忽然抹起了眼泪——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能有自己的地。
一、人潮涌处:优待落地,烟火连城
迁民安置点就设在润疆城与定远之间,新盖的土屋鳞次栉比,每间都带着暖炕,炕洞里的火早早烧着,烟柱在秋阳里笔直地升。牡丹带着农妇们挨家送“安家包”:一床粗布被、两斗麦种、一把新镰刀,还有张用新纸画的“曲辕犁用法图”。
“这是‘耐寒麦’,撒在地里不怕冻,”牡丹给一个楚地妇人示范图上的播种法,“你看,行距要一尺,播完用脚踩实,保准出芽齐。”妇人怀里的娃伸手去抓麦种,牡丹笑着塞给他一把炒麦粒:“尝尝,甜的。”
天驷城的牧户也来帮忙。阿木赶着二十头母牛,挨户送:“这是‘瘤牛’,力气大,能拉犁,生了牛犊还能挤奶。”一个山东迁民不会驯牛,阿木就牵着牛绳教他:“喊‘驾’往前走,‘吁’就停,跟哄娃似的。”
巧成城的工匠们更忙。他们带着新造的曲辕犁、纺车,在安置点搭起“农具坊”,谁的犁坏了、纺车卡了,免费修。
曹参蹲在坊前记账,新纸账本上写着“今日修犁三十具,纺车十五架”,旁边用阿拉伯数字标着“30+15=45”,一目了然。
人多了,市集自然旺。定远主街的铺子从百间扩到两百间,河南的胡辣汤、楚地的米糕、西域的烤饼挤在一块,吆喝声能传到城墙外。
一个卖油泼面的秦妇,丈夫是菜鸟营教官,她雇了个西域新户当帮手,两人一个
“以前怕人多乱,现在才知道,人多才是福气。”萧何拿着新账册对张良笑,上面记着“迁民五万,新垦田五十万亩,工坊扩产三成”,数字红得刺眼,“再等这批麦熟,润疆城的粮仓得再加高两丈。”
二、西疆稳处:各司其责,根基愈牢
赢欣站在观星台上,望着涌流的人潮,心里却记挂着咸阳的信。三日前,蒙恬的信使快马送来消息:蒙嫣胎动频繁,太医说“产期就在这半月”。
“张良,”他回头道,“我得回趟咸阳。定远和三城的事,还得靠你们。”
张良躬身:“公子放心。润疆城有牡丹盯着秋收,天驷城赢侈管着牧事,巧成城曹参镇着工坊,定远的账有萧何,军情有英布、项羽,出不了乱子。”
赢欣仍不放心,逐一点明:“流民安置要细,别让官吏克扣‘安家包’,王五的人多派些;三城的扩建按图纸来,玄鸟旗必须插在新城头;菜鸟营的训练,让赵括、项庄多盯着,别等第三批菜鸟来了,规矩松了。”
“还有,”他看向胡亥——这小子巡视归来后,性子沉了不少,正跟着李斯学刑律,“你留定远,帮着萧何查账,也学学怎么理事。记住,别再像以前那样毛躁。”
胡亥脸一红,攥紧了拳头:“公子放心,我……我不会再给你丢人。”
出发前一夜,赢欣最后查了遍各城。润疆城的麦田里,新流民正跟着老户学捆麦,笑声混着麦穗的脆响;
天驷城的马厩里,阿木正教迁民给马钉蹄铁,火星溅在两人手上,都不躲;巧成城的工坊,墨家弟子新造的“水力纺车”转得飞快,纱线细得像蚕丝,围观的新户直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