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菜鸟营:纨绔成锐士
“二百菜鸟,分属五军团及后备队,初时多有怯懦:赢侈见血晕倒,李信握刀手肿;三月后,赢侈能随龙狙学射箭,虽射程不足百步,却无虚发;李信掌后备队账簿,算缴获分毫不差。巡逻时遇小股羌人袭扰,二十菜鸟竟能列阵迎敌,以短刀逼退对手,无一人退缩。”
嬴政的目光在“赢侈”“李信”的名字上停留——前者是宗室里出了名的“香粉公子”,在咸阳时每日要敷三遍香膏;后者是李斯的孙儿,连马都骑不稳。可战报里说,赢侈的箭囊里总装着块镜子,不是为照脸,是用镜面反射阳光,给巡逻队发信号;李信算缴获时,连掉在地上的谷粒都要数清楚,说“这是大秦的粮,一粒不能少”。
“这些娃娃,”嬴政忽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荡开,“赢欣竟真把他们磨成了秦兵。”
李斯补充:“战报说,菜鸟们夜间值哨,总唱赢欣公子教的歌谣:‘河西土,埋我骨;西域风,扬我旗’。虽不成调,却听得老秦兵落泪。”
嬴政拿起那片记录着菜鸟战功的竹简,指尖划过“无一人退缩”的字样,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这些子弟在咸阳城外哭哭啼啼的模样。那时他虽允了赢欣的“菜鸟营之策”,心里终有疑虑——纨绔子弟,能扛得起刀枪?如今看来,不是骨头软,是没被放进熔炉里烧。
四、龙椅上的父亲与帝王
战报读到末尾,嬴政忽然问:“赢欣在报里,没提自己的功?”
李斯道:“只说‘将士用命,非臣之功’,倒着重请赏项羽、龙狙,还有……刘邦所部。”
“这小子,”嬴政摇摇头,眼里却泛着暖意,“总把功劳推给别人。”他起身走到殿外,望着西边的天际——那里,定远的方向正飘着看不见的烽烟。战报里的数字在他脑海里翻腾:歼敌五百,俘三千,得粮十万石……这些都重要,可更重要的,是扶苏案牍上的画像,是胡亥麻布上的字迹,是菜鸟们唱的歌谣。
“传旨。”嬴政的声音迎着风传开,“扶苏记大功一次,赏蜀锦十匹,许其在姑师推行‘画像注名法’;胡亥……赏他赢欣新铸的短刀一柄,嘱其‘刀要利,心要稳’;二百菜鸟,各升一级,其家眷免徭役一年。”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给赢欣捎句话——朕等着看,这些娃娃何时能独当一面,替朕守好西域的门。”
内侍领命而去,李斯望着帝王的背影,忽然明白:这道旨意里,有帝王对疆土的期许,更有父亲对子女的疼惜。那些曾被视为“朽木”的子弟,在河西的风沙里长出了新骨血,而这份成长,比任何战功都更让嬴政动容。
暮色漫上咸阳宫的角楼,嬴政仍站在殿外,手里捏着那片胡亥写过字的麻布。风穿过宫墙,带着关内的麦香与西域的沙尘,仿佛在告诉他:大秦的未来,不止在刀枪开拓的疆土上,更在这些正在蜕变的骨血里——他们曾是温室里的娇花,如今却成了能抗住风沙的胡杨。
战报被小心地收进金匮,与之前的《西征总方略》《招抚令》放在一起。嬴政知道,这不是结束,是开始——当扶苏的案牍、胡亥的刀笔、菜鸟们的歌声,都融入大秦的肌理,那面玄鸟旗,才能真正插得稳、立得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