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扩产,利器新铸
洮河两岸的麦香还没散尽,定远城西的工坊区已飘起了炼铁的青烟。赢欣站在工坊门口,看着新砌的三座高炉正喷吐着橘红色的火焰,火星子溅在青砖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牡丹抱着账簿从里面出来,鼻尖沾着点煤灰,见了赢欣便笑道:公子来得正好,新炼的铁水刚出,比上次的成色亮多了。
赢欣接过她手里的铁样,在阳光下掂量着——这铁泛着青白色,敲上去声脆如钟,比关中运来的生铁杂质少了三成。焉耆的铁矿果然成色好。他想起上月王五派斥候从焉耆运回的第一批矿石,图志上标注的赤铁矿,易冶炼果然不假,煤窑那边怎么样?
按公子说的法子,在山坳里开了三个煤窑,牡丹翻开账簿,每日能出五十担焦煤,比烧木炭省了一半成本。只是挖煤的弟兄说,窑里闷得慌,好些人头晕。
赢欣眉头微蹙:让工匠做些风箱,安在窑口,把外面的风灌进去。再传下去,挖煤的人每时辰换一班,不许硬撑。他知道煤炭炼铁效率高,却也清楚井下作业的风险,百工兴邦,得先让工匠们活得安稳。
正说着,工坊里传来一阵叮当乱响。走进一看,十几个铁匠正围着一台新铸的曲辕犁敲打,为首的老工匠姓鲁,是从关中招来的老手艺人,此刻正拿着卡尺量犁头的弧度:这里再磨薄三分,入土更顺;犁杆加段铁箍,省得被牛拽断。
旁边几个年轻工匠跟着忙活,其中两个穿着麻布短打的,竟是菜鸟营的赵成和赢侈。赵成正蹲在地上记账,把用掉的铁料、木炭一笔笔记下,见赢欣进来,赶紧站起来:公子,这是今日的物料账。赢侈则拿着小锤,小心翼翼地给犁头抛光,脸上沾着铁屑,倒比往日多了几分专注。
怎么把他们派来了?赢欣问鲁老匠。
鲁老匠嘿嘿一笑:赵小子算账清楚,分毫不差;赢小子手巧,磨的犁头比谁都光溜。这俩娃虽娇贵,肯学就好。
赢侈被夸得脸红,低头继续打磨,心里却偷偷乐——比起在田里晒太阳,他更喜欢工坊里叮叮当当的声音,至少不用被泥水泡着。
赵成却指着墙角一堆废铁叹气:就是这铁料还是不够。农官那边催着要两百具曲辕犁,西征的军械营又要一批铁剑,鲁老说,现有的炉子赶不及。
赢欣早有准备,转身对牡丹道:让人去通知蒙浩,带五十个菜鸟营的子弟去焉耆,跟着斥候挖矿。告诉他们,多运一车铁矿回来,就给他们记一分功。
蒙浩接到命令时,正在演武场练枪,听说能去焉耆挖矿,还能记功,当即拍着胸脯应下:保证多运两车回来!王泽也跟着请战:我去!听说焉耆的铁矿藏在山里,正好练练攀岩!
没过几日,焉耆的铁矿便源源不断地运进工坊。鲁老匠看着堆成小山的矿石,眼睛都亮了,连夜带着工匠们改造高炉:把炉腔加高两尺,风口再加两个,让煤烧得更旺!
新炉子开炼那天,整个工坊区都来看热闹。当第一炉铁水从出铁口涌出时,通红的铁水像条火龙,映得众人脸上发亮。鲁老匠舀起一勺铁水,冷却后敲开,里面的气孔比往日少了一半,当即大喊:成了!这铁能打剑!
消息传到军械营,韩信亲自跑来查看。他拿起一把新铸的铁剑,挥剑劈向旁边的木桩,木桩应声而断,剑刃却没卷口。好剑!韩信赞道,比之前的青铜剑锋利三成,重量还轻了半斤。
赢欣道:不止剑。鲁老正在试铸连弩,一次能射五支箭,射程比单发弩远二十步。他领着韩信到另一处工坊,只见几个工匠正围着一张弩机图纸忙活,图纸上的零件标注得密密麻麻,有些符号还是牡丹新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