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的乳母眼珠一转:“光送女官不够,还得打点赢欣身边的武将。我听说项离将军喜欢好马,你把你爹那匹汗血宝马牵去……”
“那可是我爹的心头肉!”赵成肉痛地咧嘴。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乳母压低声音,“到了定远,要是被派去修水渠、挖铁矿,那罪可比杀了咱们还难受!”
这话戳中了赵成的痛处,他咬咬牙:“行!我去跟我爹说!再备上十箱金银,总能买个清闲!”
消息传到赢欣留在咸阳的属吏耳中时,芍药正在清点从定远运来的新式农具。听闻有人想送礼,她冷笑一声,让人传话给绣衣御史:“告诉那些公子勋贵,定远城只有三种通行证——汗水、本事、功绩。金银珠宝?扔去熔了铸犁头还差不多!”
这话很快传遍了咸阳城。那些原本想走捷径的子弟,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李信哭丧着脸问父亲李斯:“爹,那可怎么办?我连锄头都不会握啊!”
李斯抚着胡须,沉吟道:“赢欣要的,不是金银,是磨去你们的骄气。到了定远,少说话,多做事,看别人怎么做,你就跟着学。记住,在那里,你不是丞相的孙子,只是个要学本事的秦民。”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出发的期限越来越近。扶苏的行囊里装满了农书和药草,胡亥偷偷藏了包泻药,想着万一被刁难就装病;蒙毅、王离的铠甲擦得锃亮,整日盼着早日启程;李信、赵成之流,则对着打包好的行李唉声叹气,仿佛要去的不是定远,而是流放之地。
出发前一日,咸阳城外的十里亭挤满了送行的人。武将家的父兄多是拍着子弟的肩膀,嘱咐“好好历练,别丢了祖宗的脸”;文官与宗室的家长,则拉着孩子的手反复叮嘱“万事小心,多送礼,少出头”。
胡亥被赵高硬塞进马车时,还在哭哭啼啼:“我不去!我要找父皇!”赵高狠狠瞪了他一眼:“傻公子!到了定远,收起你那套脾气!公子欣要是在陛住了嘴,缩在车厢角落,像只受惊的兔子。
扶苏骑马走在队伍最前,一身素色锦袍,腰间挂着佩剑,目光望着西方的地平线。那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天地,有他那位传奇弟弟创下的基业,更有大秦未来的模样。风吹起他的衣袍,他忽然勒住马,回头看向身后吵吵嚷嚷的队伍,朗声道:“诸位弟弟、同僚,定远不是享乐地,却是炼真金的熔炉。你我此去,当忘了身份,只记着自己是大秦的子民——共勉!”
队伍里鸦雀无声,片刻后,蒙浩、王泽等武将子弟齐声应和:“共勉!”而李信、赵成之流,却只是低着头,心里盘算着到了定远,该怎么才能少受点罪。
马车辘辘西行,载着咸阳城的骄子们,驶向那个传说中风沙与热血交织的定远城。他们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赢欣早已备好的“见面礼”——每日卯时起床操练,午时下地耕作,夜晚还要听韩信讲兵法、芍药授农桑。至于那些偷偷带来的金银珠宝,刚进定远城门,就被守兵拦下,登记入册,转头就变成了工坊里的铁器、田地里的种子。
而咸阳城的风,似乎也随着这支队伍的西行,带上了几分磨砺的气息。嬴政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去的烟尘,对身边的蒙恬道:“这些孩子,就像未经打磨的璞玉,赢欣那把刀,够锋利。”
蒙恬躬身道:“陛下慧眼。经此一磨,能剩下的,必是大秦的栋梁。”
风掠过城楼,吹动玄鸟旗猎猎作响,仿佛在为这场注定改变许多人命运的西行,奏响序曲。定远城外的戈壁上,赢欣正站在新垦的田埂上,望着东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他已经为这些“师弟”们,准备好了最严苛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