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猛地将沉重的青铜镇纸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巨响!
“畜生!
朕让他去历练,去学习治理!
他就给朕学这个?!”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殿外渭南的方向,眼中燃烧着怒火和难以置信的失望:
“斗鸡?
遛狗?
变着法儿搜刮民脂民膏?
把朕的渭南郡,当成了他的玩乐场、
钱袋子?!”
“凋零?
十之六七?!”
他抓起那份密报,几乎要将其撕碎:
“朕统一天下,
是要建万世基业!
不是让他胡亥去拆台、
去败坏!
这才几个月?!
渭南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朕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赵高!”
始皇的怒火转向了负责“辅佐”胡亥的赵高。
赵高扑通一声跪倒,浑身筛糠:
“陛…陛下息怒!
奴才…奴才该死!
奴才未能规劝公子,
罪该万死!”
他拼命磕头,将责任全推给胡亥的“任性”和自己的“无能”。
始皇根本不信他的鬼话,眼神冰冷如刀:
“朕让你跟着他,
是让你看着他,
提点他!
你就是这么给朕‘看’的?
让他玩物丧志,让他祸害地方?!
废物!
都是废物!”
虽然没有立刻处罚赵高,但这份不信任和厌恶已经深深刻下。
“传旨!”
始皇的声音如同寒冰,
“即刻剥夺胡亥渭南郡一切职事!
命黑冰台‘护送’他给朕滚回咸阳!
禁足于望夷宫,
无朕旨意,
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身边所有怂恿他胡闹的宦官、护卫,全部下廷尉府严审,
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
“着丞相李斯,即刻选派得力干员,火速前往渭南!安抚商户,废除一切苛捐杂税,追索被非法盘剥的钱财(能追回多少算多少)!恢复秩序,提振民生!再出纰漏,提头来见!
在盛怒之余,始皇的脑海中或许会不由自主地闪过长安城欣欣向荣的密报(黑冰台必然也有),与眼前渭南的凋零形成刺眼的对比。
一种混杂着恼怒(胡亥不争气)、惊异(欣的能力)和更深疑虑(欣发展如此之快,意欲何为?)
的情绪在他心中翻腾。他没有对欣有任何表示,但这份对比带来的冲击,无疑会在他心中留下印记!
赵高跪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胡亥被废黜禁足,意味着他押注的这张牌暂时废了。更可怕的是,始皇对他的信任已经动摇。
他脑中飞速盘算:
必须全力配合李斯“善后”渭南,将功折罪。
在审问胡亥身边爪牙时,要巧妙引导,让他们承担主要罪责,把自己摘干净。
必须重新获得始皇信任!而公子欣的崛起……或许可以成为新的靶子?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如何利用始皇心中那份对欣的疑虑,将是下一步的关键。
胡亥的闹剧以极其耻辱的方式落幕。他被黑冰台“护送”(实为押解)回咸阳,囚禁于望夷宫,彻底失宠。
这为未来的沙丘之变埋下了一个关键伏笔——一个心怀怨恨、急于翻盘的胡亥。
渭南郡经历了一场短暂而剧烈的浩劫,在李斯的紧急善后下艰难恢复,但元气大伤,与蒸蒸日上的长安形成了帝国治理的两个极端样本。
公子欣的名字,在始皇的怒火与李斯、赵高的算计中,被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虽然暂时无事,但来自帝国最高权力的审视目光,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长安的春光,在渭南的阴霾映衬下,显得格外明媚,也格外引人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