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炉火温暖的表象下,暗流愈发汹涌。
田畴并未坐以待毙!借着“暖炕”、“火炉”工程征用民夫、摊派物料(木材、粘土)的机会,田家暗中煽动依附的佃农和部分不明真相的乡民,散布谣言:“新县令假借仁政,盘剥百姓!”“那火炉耗铁无数,必是私造兵器,意图不轨!” 更暗中指使泼皮,在流民安置点制造了几起小规模斗殴,并试图纵火烧毁一处正在盘炕的窝棚(被靖安营巡逻队及时发现扑灭)。
芍药密报:牡丹正利用其“风情”,刻意接近项离。一次“偶遇”中,牡丹“不小心”崴脚,被项离扶住,顺势将一包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赵高所赐)弹入项离随身的水囊中!同时,牡丹也在陈恪耳边吹风,暗示公子欣对铁矿的开采规模“远超农具所需”,且靖安营装备更新速度“异常”。
赵高综合各方情报(芍药、牡丹、陈恪),炮制了一份极具杀伤力的密奏直呈嬴政:
夸大靖安营的规模和战斗力,称其“甲械精良,训练如锐士,只认公子欣,不闻朝廷号令”。
将项离描绘成“来历不明、面容凶戾、疑似楚地余孽之悍匪”,并暗示其与“亡秦者胡”谶语或有牵连(楚地、凶星)。
指责公子欣借“御寒”之名,大兴土木,耗费民力,更私采铁矿,其志难测!
“公子欣于渭南,收流民为兵,聚工匠造械,探矿冶铁,更得民心…此非人臣之道!长此以往,恐成尾大不掉之患!‘亡秦者胡’之谶,或非虚指北疆,而应在此‘欣’乎?!”
这份密奏,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指公子欣的“忠诚”要害!将他的所有努力,都扭曲成了“拥兵自重”、“图谋不轨”的证据!更恶毒地将“亡秦者胡”的预言,再次引回公子欣身上!
项离中毒的消息,让公子欣惊怒交加!他立刻命人秘密替换了项离的水和食物,并让百工坊一位老医者以“检查旧伤”为名,为项离诊脉,暗中解毒。同时,欣对项离的饮食起居防护提升到最高级别,并暗示他提防牡丹。
对于田氏的谣言和破坏,公子欣采取了最直接也最暴烈的回应!
他亲率靖安营第一曲(装备相对最好),以“清查煽动谣言、破坏御寒工程、意图谋害流民”的罪名,直扑田氏庄园!
没有废话,没有谈判。项离如同猛虎出柙,手持巨斧,三斧劈开庄园大门!靖安营士卒如狼似虎般涌入!
田畴试图组织家丁抵抗,但在项离的凶威和靖安营的刀锋下,瞬间崩溃!
欣当众宣布田畴罪状,并从他书房密室中,“搜出”了与黑风岭余匪联络的“密信”(王五情报网伪造,但足以乱真)以及大量隐匿的田契、奴籍!
“人赃并获!依秦法,田畴谋逆、残民、通匪,罪无可赦!就地正法!田氏家产,抄没充公!田氏三族,尽数下狱,等候发落!”欣的声音如同寒冰,响彻庄园内外!
血光飞溅!田畴的人头被高高挂起!田氏这渭南最大的地头蛇,被公子欣以最酷烈、最合法的(表面)手段连根拔起!其田地、浮财尽数充入府库,成为推广暖炕、火炉、安置流民、装备靖安营的资本!其依附的佃户、奴仆,被重新登记造册,成为“良民”或纳入靖安营家属安置体系。
此举雷霆万钧,震慑了整个渭南!谣言瞬间平息。所有蠢蠢欲动的势力,在项离滴血的巨斧和公子欣冰冷的眼神下,噤若寒蝉。
渭南的冬天,终于降临。大雪纷飞,覆盖了田野和道路。
但在流民简陋却盘上了暖炕的窝棚里,在飘着粥香的安置点里,在点着铸铁火炉、暖意融融的县学里,百姓们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公子欣“青天”之名,在风雪中愈发响亮。
县衙后院的秘密冶炼场,炉火却烧得更旺。黑石峪运来的矿石在改进后的高炉中融化,流淌出赤红的铁水。荒沟里挖出的煤炭,在特制的焦窑中闷烧着(尝试炼焦)。项离手持一把通体黝黑、刃口闪烁着幽蓝寒芒的环首刀(新出炉的“试验品”),轻轻一挥,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断!
公子欣站在炉火旁,看着跳跃的火焰映照着项离凶悍的脸和新刀的锋芒,又望向北方咸阳的方向。他知道,赵高的毒箭已经射出,嬴政案头,此刻或许正摆着那份足以致命的密奏。
“炉火已旺,刀锋已利。”欣的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几不可闻,“咸阳的风雪…也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