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拉·黑檀，”艾文低语，不知何故知道她的身份。
“守护者，”她微笑，“你面临选择，就像我一样。时间提供了可能性，但决定权在我们手中。”
“时间之门，”艾文说，“我应该通过它吗？”
阿玛拉的影像变得悲伤，“门提供知识，但知识有代价。我创造了裂缝寻求理解，但有些问题最好没有答案。”
“时间猎人呢？他们是对的吗？”
“没有简单的对错，”她说，“只有选择和后果。时间猎人寻求控制，我们寻求平衡。两者都有价值，两者都有危险。”
梦境消退，艾文醒来时心中充满新的疑问。马库斯的回声、时间之门的开启、阿玛拉的现身——所有这些似乎都指向一个即将到来的重要事件。
当天晚些时候，当时钟敲响午夜时，宅邸开始变化。墙壁变得半透明，家具闪烁不定，仿佛在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摇摆。时间之心在艾文手中剧烈脉动，指引他前往地下室。
时间之门完全开启了——不再仅仅是墙上的符号，而是一个旋转的漩涡，由闪烁的光和影构成。无面者和卡西站在门旁，表情严肃。
“决定时刻到了，”无面者说，“你可以进入与时间交流，但风险巨大。许多守护者进入后再也没有返回。”
卡西补充道：“那些返回的人也永远改变了。时间不像我们这样感知现实。与它直接接触可能会...扭曲一个人的心智。”
艾文看着旋转的漩涡，感受到一种奇怪的吸引力，仿佛门在呼唤他。时间之心在他手中温暖地脉动，既是对危险的警告也是鼓励。
“我必须尝试，”他最终说，“如果这能帮助我更好地理解我们的使命。”
无面者点头，“那么带上这个。”它递给艾文一个古老的沙漏，里面的沙子似乎向上流动。“时间倒流沙漏。如果你迷失了，它可以带你回到这个时刻。”
艾文接过沙漏，深吸一口气，踏入了时间之门。
内部与时间裂缝相似，但更加激烈和混乱。艾文被时间流席卷——不是单一的时间流，而是无数可能的时间流。他看到自己生活的不同版本：如果他做出了其他选择的版本，如果世界历史不同的版本，甚至如果物理法则不同的版本。
在这些混乱的景象中，一个声音开始形成——不是通过耳朵听到，而是直接在他心智中共鸣。它既单一又多元，既古老又崭新。
“守护者，”声音回荡，“你寻求理解。”
“我寻求知道如何最好地服务时间，”艾文在思想中回答。
“服务？还是控制？”声音问道，“你的前任寻求控制，创造了这个裂缝。现在你寻求服务，但区别在哪里？”
艾文思考这个问题，“控制是强加意志。服务是协助自然流动。”
声音似乎感到有趣，“自然？时间中没有‘自然’，只有可能性。你所知的自然只是许多可能性中的一种。”
景象变化，艾文看到宇宙以不同方式运行的时间线：时间倒流的时间线，时间循环的时间线，时间像空间一样三维存在的时间线。
“所有这些都同样‘自然’，”声音说，“守护者选择保护一种特定版本的时间。这是服务还是控制？”
艾文感到困惑。他一直认为自己在保护时间的自然流动，但如果时间可以以多种方式存在，那么他的角色是什么？
“为什么你允许自己被守护？”他问道。
声音沉默片刻，“我既不允许也不禁止。我是背景，是画布。生物在画布上作画。有些画比其他画更美丽，但画布不在乎。”
这个答案让艾文感到莫名的失落。如果时间本身不在乎如何被体验，那么守护者的使命有什么意义？
“那么为什么保护这个特定版本的时间？”他坚持问。
“因为你可以，”声音简单回答，“选择是意识的特权。你选择保护这个版本的时间，因为它是你所知的，你所爱的。没有更高的理由。”
景象开始消退，艾文感觉到时间之门的拉力减弱。他的时间快到了。
“最后一个问题，”他急忙问，“时间猎人是对的吗？”
声音似乎微笑，如果声音可以微笑的话，“他们是对他们自己版本的真理是对的。就像你对你的是对的。多元宇宙有空间容纳许多真理。”
艾文被推出时间之门，回到地下室。他瘫倒在地，心智仍然在处理这次经历。无面者和卡西帮助他站起来。
“你回来了，”卡西说，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宽慰，“很少有人在第一次接触中幸存。”
艾文看着手中的沙漏，沙子现在正常向下流动了。“时间...它不在乎，”他喃喃自语，“我们保护它，但它不在乎。”
无面者静静地注视着他，“现在你理解了真正的挑战。不是保护时间，而是找到保护时间的理由——尽管时间本身无动于衷。”
这个认识既解放又可怕。守护者的使命不是神圣责任，而是个人选择。他们保护这个版本的时间，不是因为它更“正确”，而是因为它是他们的家。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艾文以新的视角看待自己的职责。他仍然致力于保护时间裂缝，但现在理解这是选择而非命运。这种认识给了他一种奇怪的自由感。
时间之心在他手中感觉不同了——不是负担，而是工具。一个他选择使用的工具，而不是被选中使用他的工具。
一天晚上，当艾文在宅邸花园散步时，他看到了马库斯的回声，比之前更加清晰。
“你现在明白了，”回声微笑着说，“真正的勇气不是履行职责，而是选择职责。”
艾文点头，“选择让一切不同。”
马库斯的形象开始消散，但这次带着一种完成任务的感觉。“裂缝现在有了合适的守护者。我的工作完成了。”
当回声完全消失时，艾文感到一种平静的决意。时间可能不在乎如何被体验，但他在乎。而这个关心，这个选择，就是够了。
查看马库斯给的怀表，艾文注意到所有指标都稳定。时间流平静，现实系数坚固。但表盘边缘有一个新的指示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小符号正在微弱闪烁。
艾文不知道这个新符号意味着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是时间之门的遗产——与时间本身直接接触的永久提醒。
无论未来带来什么挑战，艾文知道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他保护时间不是因为它需要保护，而是因为他选择珍视它所允许的存在。
这个认识，他意识到，是任何守护者所能拥有的最强大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