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上有个便签：“知识本身无危险，危险在于无知地处理知识。——p.b.”
随着闭馆时间临近，艾文感到压力增大。他需要做出决定，但总觉信息不足。忽然他想起莎拉的话：规则可以利用。
他有了个主意。
九点闭馆广播响起时，艾文没有离开，而是躲进一个偏僻角落的洗手间。他记得规则说凌晨三点至四点若能保持清醒，可看见系统运作。他计划见证这过程。
时间缓慢流逝。图书馆逐渐安静下来，灯光变暗。艾文小心地从藏身处出来，手机手电筒照亮前路。
夜晚的图书馆与上次经历相似但不同。低语声存在但更背景化，影子在边缘移动但不太接近。仿佛系统知道他被允许存在。
他在经济区找到观察点，可看到特殊收藏区入口。时间流逝，他注意到变化：书架轻微移动重新排列；书本发出微弱光芒；空气中光线轨迹更加明显，形成复杂网络。
凌晨两点半，艾文感到疲劳但坚持。他吃了点随身带的能量棒，保持警觉。
三点整，变化突然加剧。
低语声变大，凝聚成几乎可辨的词语但仍难以理解。影子更加实体化，有些呈现人形拿着书本或工具在书架间工作。远处，黑袍管理员组成小队巡逻，检查区域。
最非凡的是书本本身——许多发出光芒，有些甚至漂浮稍离书架，页面翻动展示内容给看不见的读者。
艾文意识到自己在看图书馆的真实本质：不是建筑，而是活的知识有机体，兄弟会创造了这个系统来保存和传播他们的知识，但系统已进化超越最初设计。
一个影子注意到他，靠近但未攻击，只是观察然后继续工作。仿佛他现在被系统接受为一部分。
突然，所有影子和管理员同时停顿，转向特殊收藏区。低语声变成一致吟诵，艾文认出是兄弟会的祷词。
从特殊收藏区出现一个身影——莉娜。
她穿着简单白袍，眼神专注但空洞，仿佛梦游。她手持一本发光的书，走向中央桌区，影子和管理员为她让路。
艾文几乎要叫她，但注意到她表情——平静但无意识。她被系统控制着。
莉娜在桌前坐下，打开书开始阅读。当她阅读时，书页光芒投射到空气中，形成移动的图像和符号。影子和管理员聚集观察，仿佛在学习。
布莱克从阴影中出现，站在莉娜身后，满意地点头。他做手势，两个管理员带来另一个年轻人——艾文认出是莎拉，那位早先与他说话的女子。她同样眼神空洞，穿着白袍。
布莱克将莎拉带到莉娜对面坐下，给她另一本书。当两人同时阅读时，她们之间形成能量交换，符号在空气中碰撞合并形成新图案。
艾文突然明白：兄弟会不仅在保存知识，还在通过“敏感个体”处理和发展知识。莉娜和莎拉成了系统处理器，被迫同化并创新兄弟会的教义。
他想起布莱克的话：“知识应当有序获取。”但这是有序还是剥削？
决心形成。艾文不能加入这系统，也不能留下莉娜和莎拉。
但他需要计划。直接对抗无用，系统太强大。他需要智慧而非力量。
想起规则可以利用，艾文悄悄退回阴影中，开始观察模式。管理员巡逻路线、影子行为、能量流——所有都遵循某种逻辑，像是巨大机器的齿轮。
他发现一个模式：当两个管理员交叉路径时，有小段时刻两者都不观察某个区域。能量流在特定点较弱。系统有漏洞。
艾文形成大胆计划。他需要工具。
小心移动至休息区，自动售货机仍在运作，现在显示更多神秘选项。他需要分散注意力的东西。
选择“混淆薄荷糖”和“回声纸片”，用布莱克给的访问卡支付——好奇系统是否会允许这购买。
返回观察点，艾文等待合适时机。当两个管理员交叉巡逻时，他行动了。
首先扔出“回声纸片”，小纸片激活后复制附近声音创造干扰。影子们转向声音源，困惑。
利用这分散，艾文快速冲向中央区，仍专注阅读的莉娜和莎拉。他拿出“混淆薄荷糖”塞入她们口中——希望这能打破控制。
片刻后，莉娜眼神清晰，困惑地看周围：“艾文？发生了什么？我在哪——”
“没时间解释，”艾文急说，“我们需要离开。”
但太迟了。布莱克和管理员们已恢复，愤怒地逼近。
“错误选择，米切尔先生，”布莱克冷声说，“现在你必须学习服从。”
影子们包围他们，低语声变得威胁。莉娜和莎拉仍然虚弱困惑。
绝望中，艾文做最后尝试。他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高举并按下播放键——播放他之前录下的图书馆规则朗读。
规则一至十被响亮播放，效果立竿见影。影子退缩犹豫，管理员停顿困惑。规则的力量约束甚至他们。
利用这混乱，艾文拉莉娜和莎拉向出口冲去。布莱克愤怒命令，但系统似乎因规则冲突而暂时瘫痪。
他们到达主出口，门锁着。艾文尝试布莱克的访问卡，令人惊讶地，门开了——系统仍识别他为受邀者。
三人跌入晨光中，门在身后重重关上。第一缕阳光照亮城市，图书馆恢复正常无声状态。
安全距离外，他们喘息着。莉娜和莎拉逐渐完全清醒，记忆混乱但自由。
“发生了什么？”莎拉问，“我只记得决定加入，然后...空白。”
“兄弟会在利用人们，”艾文解释，“系统吸收敏感个体作为处理器。你们被控制了。”
莉娜颤抖：“我记得片段...像是梦中的知识洪流。太可怕了。”
他们知道兄弟会不会轻易放弃。系统被挑衅，布莱克会追捕他们。
但此刻，他们自由且在一起。艾文意识到新目标：他不能只是逃离兄弟会，必须对抗他们，解放其他被控者。
图书馆矗立身后，看似无辜，但艾文现在知道其中秘密。规则不只是限制——它们是战斗的武器，系统的漏洞，或许也是击败它的关键。
晨光中，三人离开，准备隐藏、计划、学习。战斗刚开始。
而图书馆等待，耐心如书页，知道有些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