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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指节、镜渊与血染之铃(2 / 2)

一声刺耳到令人头皮炸裂、如同百年朽木被巨力强行撕裂、碾碎的噪音,猛地从门板方向爆发出来!

艾文惊恐地、如同生锈的齿轮般僵硬地扭回头!

只见那截从门板孔洞中探出的、灰白覆盖着蠕动黑泥、带着致命钻头尖端的“指节”,在他被肖像画精神攻击吸引注意力的短短几秒钟内,已经……完全挣脱了门板的束缚!

它悬在半空,长度接近三寸,如同一条被斩断的、来自地狱深处的异形肢体!覆盖其上的黑色粘稠泥浆正缓慢地、如同活物般向下滴落、拉丝,在门板下方的灰尘上留下几小点污浊的、如同脓疮般的痕迹。那钻头般的尖端不再微微颤动,而是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之牙,笔直地、充满恶意地……指向了艾文的方向!一股更加浓烈、更加令人作呕、仿佛能直接侵蚀灵魂的淤泥腥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更可怕的是,随着这截“指节”的完全探出,门板内部那“沙沙”的刮擦声骤然变得如同暴雨般密集、如同战鼓般急促!无数细小的、令人牙酸的啃噬声、摩擦声、挤压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疯狂的噪音风暴!仿佛有更多同样的、甚至更恐怖的东西,正在门板内部疯狂地聚集、涌动、相互推挤,迫不及待地想要沿着这第一个“先锋”开辟的微小通道……蜂拥而出!门板表面,以那个小孔为中心,周围巴掌大的区域,都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隆起!仿佛有无数的东西正在内部顶着木板!

艾文全身的血液瞬间凉透,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温度!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灵魂的绝望如同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连呜咽都发不出来!一个已经如此恐怖,如果更多的钻出来……他不敢想象那将是怎样一幅地狱图景!他会被这些恶心的“指节”瞬间撕碎、钻透,变成一具千疮百孔的筛子!

就在这时!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带着冰冷金属质感的物体落地声,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柴,从他身后传来!

不是灰尘掉落!不是木屑崩裂!那声音……像是一小块纯净的冰晶落在石板上!

艾文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猛地一跳!他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量,如同濒死的野兽般猛地扭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扫向声音的来源——身后,那个巨大的、散发着深渊寒风的破洞边缘!

在破洞边缘参差不齐的、如同巨兽利齿般狰狞的腐朽木板断茬之间,在昏黄摇曳、随时可能熄灭的煤油灯光与破洞深处那翻滚涌动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的夹缝之中,一点极其微弱的、纯净的银白色光芒,如同黑暗宇宙中最后一颗星辰,顽强地……闪烁着!

是那个白色铃铛!

它没有和供桌一起坠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它不知在刚才那场空间撕裂的恐怖风暴中经历了什么,竟然奇迹般地从供桌消失后留下的那个圆形凹陷里……滚落了出来!此刻,正卡在一块尖锐向上翘起的、如同獠牙般的木刺和破洞边缘的缝隙之间!那点银白的光芒,在周遭无尽的黑暗和腐朽的映衬下,显得如此渺小,如此脆弱,却又如此……神圣而醒目!它距离那深不见底的黑暗边缘,仅有毫厘之差!只要再有一阵稍强的寒风,或者一次轻微的地板震动,它就会彻底坠入下方那翻滚涌动的、不可名状的虚无之中,永远消失!

艾文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又被前所未有的狂潮席卷!

铃铛!那个唯一的“锚点”!那个冰冷声音反复强调的“白色标记点”!那个能发出清越铃声、暂时击退精神攻击和未知恐怖的东西!它就在那里!离他只有几步之遥!但离坠入永恒的深渊,也仅有一步之遥!

门板处,“沙沙沙沙”的刮擦啃噬声如同催命的鼓点,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那截完全探出的灰白钻头“指节”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深海掠食者,尖端猛地锁定艾文的位置,覆盖的黑泥剧烈地蠕动了一下,整个“指节”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绷紧到了极致!

肖像画上,那两个焦黑的孔洞深处,虽然幽绿光芒未亮,但一股冰冷的、带着审视和……一丝嘲弄意味的“视线感”,再次如同无形的蛛网般笼罩过来,黏附在他的皮肤上!

身后破洞深渊的寒风带着愈发清晰的、无数铜铃疯狂嗡鸣的共振,如同地狱敞开大门发出的邀请!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权衡!任何一个方向的迟疑,都是彻底的、不可逆转的万劫不复!

盐袋早已在之前的混乱中不知所踪。他唯一的武器,最后的希望,只剩下……那个在深渊边缘摇摇欲坠的铃铛!

抓住它!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它!这是与死神赛跑的最后机会!

求生的本能如同沉寂的火山在艾文濒临崩溃的躯壳里轰然爆发!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剧痛与极致决绝的嘶吼,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咆哮!他拖着那条剧痛到几乎失去知觉、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左腿,用尽全身每一丝肌肉纤维、榨干骨髓里最后一点力气,朝着破洞边缘那点微弱的、纯净的银白光芒……猛地扑了过去!

动作牵动了全身的伤痛,左腿传来骨骼错位、韧带撕裂般的剧痛,后背撞击的旧伤如同被点燃,但他全然不顾!他眼中只剩下那一点在黑暗中摇曳的银白!那是沉沦深渊前唯一的灯塔!是绝望沙漠中最后的甘泉!

身体在布满厚厚灰尘的地面上笨拙而疯狂地滑行、翻滚,带起一片灰白的烟尘,呛入他的口鼻。破洞深处涌出的寒风如同无数冰冷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带走仅存的热量。那截门板上探出的灰白“指节”似乎瞬间洞悉了他的意图,发出一声极其尖锐、如同生锈钢锯在玻璃上高速刮擦的“嘶——嘎——!”鸣叫!整个“指节”猛地绷直如标枪,钻头尖端闪烁着致命的幽光,对准艾文扑出的方向,如同离弦的毒箭、脱膛的子弹……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弹射而出!

快!再快一点!艾文在心中疯狂呐喊!他的右手,带着满手的灰尘、污迹、被粘液灼伤的刺痛和因用力过度而崩裂的指甲,如同闪电般,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抓向那块尖锐木刺缝隙间、那点微弱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银白!

指尖与冰冷的金属铃身之间,那最后几厘米的距离,仿佛隔着生与死的天堑!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的、带着唯一希望的表面的瞬间——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瞬间炸裂、血液几乎凝固的闷响!

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到极致的淤泥腥气和强烈腐蚀性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捅入身体,瞬间从艾文右肩胛骨下方传来!

那截弹射而出的灰白钻头“指节”,如同一条蓄谋已久、等待时机的致命毒蛇,精准而狠毒地……贯穿了他的身体!

钻头尖锐的角质尖端,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易地穿透了他单薄、早已被冷汗和污迹浸透的衣衫,撕裂了坚韧的皮肤和肌肉组织,深深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刺入了他的肩胛骨下方!一股冰冷、粘稠、如同活物般带着强烈腐蚀性和精神污染性的黑色泥浆,顺着中空的“指节”内部,如同注射毒液般,汹涌地注入他的伤口!难以想象的剧痛如同高压电流般瞬间席卷全身!艾文眼前猛地一黑,扑出的动作瞬间僵住,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不受控制地痉挛、弓起!

“呃啊啊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如同被撕裂的灵魂碎片,不受控制地从他痉挛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剧痛几乎瞬间摧毁了他的意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的异物深深楔入自己温热的血肉,能“感觉”到那如同强酸般的黑色泥浆在伤口内疯狂腐蚀、扩散,带来一种肌肉组织被溶解、神经被灼烧的恐怖感觉!后背瞬间一片湿冷粘腻,温热的血液混合着冰冷的黑泥涌出,浸透了衣衫。

然而,就在这足以让人瞬间昏厥的剧痛和即将被绝望彻底吞噬的前一瞬!

他那只拼尽全力伸出的、距离白色铃铛仅有毫厘之遥的右手,在身体因剧痛而痉挛、前扑的惯性带动下,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冷的、光滑的金属表面!

“叮————————!!!”

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越、都要嘹亮、都要冰冷刺骨、仿佛能直接撼动灵魂根基、穿透现实与虚幻壁垒的铃声,在艾文指尖触碰到铃身的瞬间,以他为中心,如同积蓄万年的冰川骤然崩塌、又如同一颗纯净的星辰在黑暗中超新星爆发……轰然炸响!

这铃声不再是单纯的声音!它仿佛凝聚成了实质!一圈纯净、冰冷、散发着绝对排斥、净化与……某种古老威严的银白色光晕,如同宇宙初开时的第一道冲击波,以艾文的手和铃铛为核心,瞬间呈球形向四面八方猛烈扩散开来,席卷了整个支离破碎的储藏室!

**净化之光!**

“嘶——嗷——!!!”

那截深深钉入艾文后背的灰白“指节”,在银白光晕扫过的瞬间,如同被投入太阳核心的冰块,发出了凄厉到无法用语言形容、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啸!覆盖其上的黑色粘稠泥浆瞬间剧烈沸腾、翻滚、气化,冒出大股浓烈的、带着强烈尸臭和硫磺味的滚滚黑烟!灰白的“指节”本体如同被无形的圣焰灼烧,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焦黑、碳化、龟裂!无数细密的裂纹瞬间布满全身!它疯狂地、如同濒死的毒虫般剧烈地扭动、抽搐着,试图从艾文的后背血肉中强行拔出、逃离这致命的净化之光!每一次扭动都牵扯着艾文后背的伤口,带来更加撕心裂肺的剧痛!

“嗡——!!!”

那幅残破的肖像画在银白光晕扫过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抽打,剧烈地、高频地震颤起来!画纸上仅存的部分如同狂风中的破旗般疯狂抖动、哗啦作响!画纸本身迅速变得焦黄、卷曲!那两个焦黑的孔洞深处,仿佛传来了某种无声的、充满了痛苦、怨毒与惊惧的尖啸!一股浓烈的、如同烧焦的羊皮纸混合着朽木和某种香料燃烧殆尽的焦糊味,瞬间在空间中弥漫开来!画框边缘甚至冒出了缕缕细小的青烟!

“嘎吱…咔嚓…轰隆…”

巨大的破洞边缘,那些参差不齐的腐朽木板断茬,在铃声蕴含的恐怖能量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如同垂死巨兽骨骼断裂般的呻吟!更多的、更大的碎木块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掰断,簌簌落下,坠入下方翻滚的黑暗深渊,瞬间被吞噬!破洞本身,仿佛又扩大了一丝!

艾文后背的剧痛在铃声爆发的瞬间达到了难以想象的顶峰,仿佛整个后背都被投入了熔炉!那冰冷的泥浆腐蚀感和钻心的穿刺痛,瞬间被一股更加强烈、如同熔岩灌入伤口般的灼烧剧痛所取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截正在被银白光晕强行“净化”的灰白“指节”,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烙印在他的血肉里,每一次净化带来的能量冲击,都像是在用滚烫的钢刷刮擦着他的神经末梢!

“呃啊啊——!”艾文再次发出非人的痛苦嘶吼,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剧烈地反弓、抽搐!汗水、泪水、血水和污物混合在一起,糊满了他的脸。他的意识在这双重(物理与精神)的剧痛风暴中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随时可能倾覆。

就在这几乎要将他彻底撕裂的痛苦和净化之光的洗礼中——

艾文紧握着白色铃铛的右手,因为身体剧烈的痉挛和无法忍受的剧痛,无意识地……攥紧了!

他的手指,连同沾满的灰尘、污迹、被粘液灼伤渗出的组织液、还有……从后背伤口因剧烈动作而溅射到他手背上的、滚烫的、带着他生命气息的……他自己的鲜血……一起……狠狠地、完全地……握住了那枚纯净银白的铜铃!

温热的、鲜红的、带着生命活力的血液,瞬间沾染了冰冷的、光洁的金属铃身!如同冰与火的交融!

**血染之铃!**

“嗡——!!!”

被紧握在沾满鲜血的手掌中的白色铜铃,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也是最关键的能量,猛地爆发出比之前强烈十倍、刺目百倍的银白色光芒!那光芒不再是扩散的涟漪或光晕,而是如同燃烧的、纯净的白色火焰,瞬间冲天而起,彻底包裹了艾文的整只右手,并沿着他的手臂、肩膀,如同活物般向上疯狂蔓延!光芒所过之处,他手上的灰尘、污迹、甚至那粘液灼伤的痕迹,都在瞬间被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