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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指节、镜渊与血染之铃(1 / 2)

“笃笃…笃…”

湿滑粘腻的敲击声,如同跗骨之蛆,在弥漫着死亡尘埃和深渊寒气的储藏室内幽幽回荡。每一次微弱的震动,都透过冰冷厚重的木门,清晰地传递到艾文紧贴地面的脊背上,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令人作呕的寒意。那震动并非简单的物理传导,更像是一种低频的、恶意的共鸣,沿着骨骼缝隙钻进内脏,搅动着早已翻江倒海的恐惧。

那扇厚重的木门,在艾文眼中,已彻底蜕变为一块巨大的、正在被内部无数贪婪蛆虫缓慢蛀空的朽木棺材板。门板上,那个刚刚崩裂出的、针尖般细小的孔洞,在昏黄摇曳、如同风中残烛的煤油灯光下,如同一只恶毒的独眼,无声地、充满饥渴地注视着瘫坐在灰尘与绝望泥沼中的猎物。孔洞边缘,新鲜的、不规则的木质纤维茬口,如同被强行撕裂的伤口边缘,在光线中显得异常刺目,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新鲜”感。

一缕微不可察、却异常顽固的腥气,如同万年墓穴深处翻涌上来的、混合着尸蜡和腐败淤泥的浊流,正从那微小的孔洞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这股气息,远比之前在404房间墙壁里透出的更加古老、更加粘稠、更加……“活泛”。它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恶意,混杂着储藏室本身的陈旧霉味、灰尘的土腥味,以及身后破洞深渊不断涌出的、带着深绿粘液腥臭和隐约铜铃嗡鸣的腐朽寒风。这些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发酵、混合,形成一种独一无二的、属于这个规则空间的“死亡之息”,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毒药。

艾文蜷缩着身体,后背离那个吞噬了半个房间、如同地狱巨口般张开的破洞边缘不足两尺!深渊的寒意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四肢百骸,贪婪地吮吸着他残存的热量。每一次从破洞深处呼啸而出的寒风,都卷起地上厚厚的灰尘,形成小型的灰色沙尘暴,狠狠扑打在他脸上、脖颈上,带来刺骨的冰冷和那股深入骨髓的、令人作呕的深绿粘液腥臭。风中那极其遥远的、无数铜铃在深渊里疯狂摇响的嗡鸣共振,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它变得更具象,更……靠近。如同亿万只细小的、金属的昆虫在黑暗中高速振翅,又如同无数亡魂被强行塞入铜铃内壁,用他们无形的头颅绝望地撞击着金属,发出连绵不绝的、令人疯狂的呓语。这声音无孔不入,持续撩拨着艾文紧绷到极限、几乎要断裂的神经。

而正前方,那扇作为最后屏障(或者说,是另一个恐怖入口)的木门板内部,“笃笃”的敲击声和“沙沙”的刮擦声并未因他的恐惧而有丝毫停歇。声音变得更加耐心,也更加……执着。仿佛门内的东西,已经通过某种方式“感知”到了他这个活物的确切位置,正不疾不徐地、用最原始最恐怖的方式,扩大着那个刚刚被它“开凿”出来的微小通道。那“沙沙”声,不再是单纯的摩擦,更像是无数细小的、带着倒钩的牙齿,在贪婪地啃噬着木头的纤维,每一口都带着令人牙酸的细微碎裂声。

艾文的视线被纯粹的恐惧牢牢钉在那扇门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沉重地撞击着受伤的肋骨,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但这痛楚在极致的恐惧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他不敢呼吸,每一次吸气都仿佛会将那致命的淤泥腥气更多地吸入肺腑,加速自己的腐化。他不敢眨眼,生怕在眼皮阖上的瞬间,那门内的恐怖就会突破最后的屏障。全身的肌肉因为极致的紧张而僵硬如石,只有牙齿在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发出“咯咯”的轻响,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他想后退,哪怕只是挪动一寸,远离这扇正在被侵蚀的死亡之门,但身后就是那个散发着恐怖吸力、如同通往地狱直通车的破洞深渊!退无可退!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箍,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

就在这时——

“笃!”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用力、带着一种决绝意味的敲击声,如同重锤砸在艾文紧绷的神经上,猛地从门板内部传来!位置,精准无误地正对着那个针尖般的小孔!

伴随着这声敲击,孔洞边缘那片原本就翘起的、指甲盖大小的干裂漆皮,如同被内部巨大的力量顶撞,猛地向上弹跳了一下!更多的、如同新鲜伤口渗出的组织液般的细小木屑,从孔洞边缘簌簌落下,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形成一小片微小的“木屑滩”。

艾文的瞳孔,在万分之一秒内,骤然缩成了两个深不见底的、充满极致恐惧的黑点!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孔洞,眼球因为过度用力而布满狰狞的血丝,几乎要凸出眼眶。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每一毫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一秒……两秒……

一个东西……从那个针尖般细小的孔洞里……极其缓慢地……挤了出来!

那绝非任何已知生物的肢体!

那像是一截……指节?

颜色是……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如同在冰冷、缺氧的深水泥潭中浸泡了千百年、彻底失去了所有血色和生机的、死尸般的灰白!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粘稠、如同半凝固的沥青与腐败油脂混合物的深黑色泥浆!那泥浆还在极其缓慢地向下蠕动、流淌,在灰白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污浊的、如同泪痕般的痕迹。泥浆中似乎还夹杂着极其微小的、如同沙砾般的深色颗粒,随着蠕动偶尔反射出一点幽暗的光。

它的形状更是诡异到了极点!比正常人的指节要细长、扁平得多,更像是一截被某种巨大的力量强行压扁、拉长的……某种深海盲鳗的脊椎骨?或者说,是某种未知节肢动物被淤泥包裹、异化后的残肢?前端没有指甲,只有一个极其尖锐、如同黑曜石打磨而成、闪烁着不祥幽光的钻头般的黑色角质凸起!正是这个凸起,在刚才不断地刮擦、钻凿着门板!此刻,那尖锐的锥形尖端上,甚至还沾着几粒新鲜的、带着木质纹理的木屑!

这截灰白、覆盖着蠕动黑泥、带着致命钻头尖端的“指节”,如同一条拥有独立生命、来自深渊最污秽角落的蠕虫,又像一个被强行赋予生命的、充满恶意的工具,正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从那个狭小的孔洞里向外蠕动、探出!每探出一毫米,都伴随着门板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木质纤维被强行撑裂、挤压、崩断的“嘎吱…嘣…”声!那浓烈的、仿佛能渗透灵魂的淤泥腥气,瞬间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窒息!艾文甚至能“尝”到那股腥气在舌根泛起的、冰冷的铁锈和腐烂海藻的味道!

它在出来!它真的在试图钻出来!突破这最后的物理屏障,降临到这个被诅咒的空间!

巨大的、纯粹的恐惧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了艾文所有的思维和行动能力!他如同被施了石化咒语,眼睁睁看着那截散发着不祥与极致恶意的异物,在昏黄摇曳、如同鬼火般的光线下,如同慢镜头般,从门板的囚禁中探出它那致命的尖端!他甚至能看清尖端角质上沾着的、新鲜的木屑纹理,以及黑泥覆盖下、那灰白“皮肤”上细微的、如同陶瓷冰裂纹般的诡异纹路!

“呃……”一声被恐惧彻底扼住的、如同濒死溺水者般的呜咽,艰难地从艾文痉挛的喉咙里挤出。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向了冰冷的大脑,眼前开始发黑,视野边缘出现闪烁的、不规则的彩色光斑,意识在极致的惊吓、身体的剧痛和身后深渊寒风的冰冷夹击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身体的本能让他想要尖叫,想要不顾一切地手脚并用逃离这个绝地,但极度的脱力、左腿钻心的刺痛以及后背撞击门板带来的内伤,将他牢牢钉死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蛛网层层包裹、动弹不得的飞虫,只能绝望地看着那致命的捕食者,缓缓地、无可阻挡地逼近。

就在那截灰白钻头“指节”探出门板孔洞超过半寸,那尖锐的、沾满新鲜木屑的角质尖端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完全挣脱束缚、如同毒蛇般弹射而出的瞬间——

“嗡……”

一股低沉、压抑、带着强烈精神干扰和冰冷吸扯力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艾文身侧传来!

不是门板!不是破洞深渊!

声音来源……是那幅仅存一半、如同风中残叶般悬挂在破洞边缘残壁上的肖像画!

艾文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身体猛地一颤,头颅不受控制地、如同提线木偶般猛地扭向声音来源!动作之剧烈,甚至牵动了后背的伤痛,带来一阵眩晕。

只见画纸上那两个焦黑的、如同被地狱之火灼烧出的眼眶般的孔洞深处,那两点一直缓慢明灭、如同两颗冰冷心脏在跳动的幽绿光芒,骤然……熄灭了!

不是能量耗尽般的自然暗淡,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大的手掌,带着绝对的意志和力量,瞬间……掐灭!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吸力,毫无征兆地以那幅残破的肖像画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这股吸力并非作用于物理世界,不拉扯他的身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作用于意识的核心!更确切地说,是作用于……视线!仿佛那焦黑的孔洞深处,存在着一个吞噬光线的微型黑洞!

艾文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带着冰冷倒刺的锁链死死捆缚,被一股他根本无法抗拒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巨力,狠狠地、不容置疑地……拉向那两个刚刚熄灭的、深不见底的焦黑孔洞!

“不——!”艾文在意识的最深处发出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嘶吼!他拼命地想要闭上眼睛,想要移开视线!如同溺水者想要抓住一根根本不存在的稻草!但已经晚了!他的意志在那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薄冰!

他的视线,如同被卷入宇宙风暴的流星,无可挽回地、带着巨大的惯性……投入了其中一个焦黑的孔洞!

没有光,没有色彩,没有声音。只有一片纯粹、冰冷、吞噬一切的……虚无?

不!

就在视线投入孔洞的瞬间,艾文“看”到了!那不是用眼睛看到的景象,而是直接烙印在意识核心的、无法抗拒的投影!

他看到了一片……水面?

一片巨大、平滑、无边无际、如同最纯净的黑曜石般死寂的……水面!水面倒映不出任何东西,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吸走灵魂所有光亮的绝对黑暗。水面本身并非静止,它在极其缓慢地、如同粘稠石油般蠕动、旋转,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没有尽头的漩涡。

而在这片死寂水面的“上方”——或者说,在艾文视线投入的这个“镜面”的另一端,那漩涡的中心——他看到了……自己!

不是现在的自己!而是一个……被猩红布料紧紧包裹、勒得完全变形、如同被强行塑形的木乃伊般的人形!那猩红的布料如同拥有生命的、粘稠的血液凝结物,又像是无数猩红的蠕虫编织而成,正在疯狂地、贪婪地蠕动着!它们深深地勒进皮肉,甚至嵌入骨骼的缝隙,勾勒出扭曲变形的、非人的骨架轮廓。头部被包裹得最为严实、最为扭曲,没有五官,只有两个深深的、如同被最粗暴的工具挖去的、不断淌着粘稠、漆黑如墨汁般液体的孔洞!那漆黑的液体顺着被勒紧的颈部轮廓蜿蜒流下,滴落在同样被猩红布料包裹的“身体”上,却无法留下任何痕迹,仿佛被布料本身吞噬。

一股浓烈到足以摧毁理智的绝望、无尽的痛苦和一种冰冷刺骨的、如同被浸泡在冰水坟墓中的“湿透感”,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顺着这恐怖的画面,瞬间穿透艾文的意识屏障,狠狠扎入他灵魂的最深处!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猩红布料勒紧皮肉、嵌入骨骼带来的、永无止境的剧痛!能“体会”到那两个淌着黑水的孔洞作为唯一感知器官的、被扭曲的“视觉”——一个只有猩红、黑暗和无尽痛苦的世界!

这……这就是他的未来?是违反规则后变成“新衣服”的最终形态?!是永恒的禁锢与折磨?!

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自我厌恶如同灭世的海啸,瞬间将他残存的意识彻底淹没!他感觉自己正在被那猩红的、蠕动的布料勒紧、包裹、吞噬!那冰冷的湿透感渗透了每一寸灵魂!那淌着黑水的孔洞,就是他将要“注视”这个疯狂世界的唯一、扭曲的窗口!绝望如同冰冷的毒液,灌满了他的精神世界,几乎要将他的“自我”彻底溶解!

就在艾文的精神因为这恐怖的“镜渊”倒影而剧烈震荡、如同被投入熔炉般濒临崩溃、即将被那猩红的未来彻底同化的边缘时——

“叮——!”

一声穿透所有混乱、清越无比、如同雪山之巅最纯净的冰晶碎裂、却又带着一种撕裂灵魂般冰冷力量的铃声,毫无征兆地在他意识深处、在那片猩红与黑暗的投影中心……炸响!

是那个白色铃铛!是那个被他视为唯一希望和锚点的器物!

艾文猛地一个激灵!如同被一柄由绝对零度寒冰锻造的巨锤,狠狠砸中了混乱沸腾的意识核心!那股来自肖像画焦黑孔洞的、冰冷粘稠的精神吸力,在这声突如其来、带着绝对净化与排斥力量的铃响冲击下,竟然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极其细微的……松动!如同被冰封的蛛网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就是这一丝松动!

如同即将溺毙于绝望深渊的灵魂抓住了最后一缕空气,艾文被【清醒指令】烙印在膻中穴、此刻如同烧红烙铁般灼痛的意识核心,爆发出超越极限的本能!他凝聚起所有残存的意志力,如同一个濒死的战士发出最后的怒吼,猛地将视线从那片恐怖的、猩红蠕动的“镜渊”倒影上……撕扯开来!

视线脱离焦黑孔洞的瞬间,那股冰冷的精神吸力如同被斩断的脐带,骤然消失!巨大的精神反噬让艾文如同虚脱般,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入口腔,又被他强行咽下。冷汗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额头、鬓角、后颈疯狂涌出,瞬间浸透了他的头发和衣领,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张大嘴巴,如同离水的鱼,痛苦地、贪婪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灼烧般的剧痛和浓烈的血腥味。刚才那短暂却无比漫长的“对视”,几乎彻底榨干了他所有的精神力量,灵魂仿佛被粗暴地撕开又勉强缝合,留下无数看不见的裂痕。他心有余悸地、用眼角余光再次瞥向那幅残破的肖像画。画纸上两个焦黑的孔洞依旧深不见底,里面的幽绿光芒并未重新亮起,仿佛刚才那恐怖的精神吸力从未发生过。但艾文知道,那东西就在里面,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剧毒蜘蛛,编织着无形的网,随时准备再次发动致命的精神捕猎。

然而,就在他心神被肖像画短暂吸引的这致命间隙——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