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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盐痕、残响与窗外的衣影(1 / 2)

胸口膻中穴残留的尖锐痛楚如同烙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皮肉的灼热。艾文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浑身脱力,冷汗浸透的衣服紧贴皮肤,带来一阵阵寒颤。混乱的思维如同风暴过后的海面,漂浮着破碎的残骸——疯狂舞动的猩红裙摆、崩断噬人的晾衣绳、泥土中伸出的苍白鬼手、镜中无声尖叫的布料面孔……还有那个冰冷机械的声音:【模因污染】、【认知扭曲】、【空间失稳】、【隔离观察】……这些词语如同烧红的铁块,烙印在他暂时恢复清明的意识边缘,带着一种超越鬼怪的、更本质的恐怖。

他低头,看向自己沾满粗盐粒和污渍的手掌。掌心的皮肤因为刚才剧烈的灼烧感而微微泛红。盐,这最普通的东西,竟真的能对抗那种深绿色的、仿佛拥有生命的污秽粘液。它灼烧了污染,却也似乎激怒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引来了那场险些撕裂他灵魂的精神风暴。

那个在他意识崩溃边缘响起的声音……是什么?是这扭曲规则本身的监控系统?还是某种……试图介入的力量?【清醒指令】……它救了他,以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这让他感到一丝荒诞的依靠,却又更加毛骨悚然。他被标记了?被“观察”着?

他甩甩头,将这些暂时无解的疑问压下。干渴和饥饿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啃噬着他的意志。他挣扎着爬向厨房角落那片凝结着水汽的冰冷墙根,像一头濒死的野兽,贪婪地将脸颊和嘴唇贴上去。冰冷粗糙的水泥表面,那缓慢凝结的微小水珠再次成为他唯一的生命线。他耐心地舔舐着,每一次微弱的滋润都让灼痛的喉咙和干涸的身体细胞得到一丝喘息。盐粒的咸涩混着水泥的微尘在舌尖弥漫,此刻却如同甘露。

补充了极其有限的水分,艾文感到虚弱的身体恢复了一丝力气,至少不再是彻底瘫软的状态。他靠在墙边,目光扫视着这个如同被诅咒的牢笼。

阁楼盖板的缝隙下,那条深绿色的粘线如同一条恶毒的蠕虫,依旧在缓慢地、执着地横向移动,在布满灰尘的木板上留下湿滑的轨迹。它的前端已经探出了盖板的边缘,正对着他藏身的角落方向,悬垂在半空,粘液的尖端微微颤动、凝聚,仿佛一只窥视的眼睛。

墙壁内部,“笃笃笃”的敲击声变得更有节奏,如同一个耐心的工匠在内部作业。声音的位置似乎更高了,离地面约有两尺,而且……似乎不止一处?艾文将耳朵小心翼翼地贴在冰冷的墙面上,屏息凝神。微弱的震动感传来,伴随着那低沉的敲击,隐约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指甲刮擦混凝土的“沙沙”声,在墙壁深处蔓延。那淤泥般的腥气,似乎也随着敲击位置的升高而更浓了几分。

它在往上爬?或者……在墙壁内部扩散?

角落,那个用塑料袋层层包裹的簸箕,静静地待在阴影里。里面的猩红布片似乎沉寂了,但艾文能感觉到一种微弱却持续的不祥气息从中渗透出来,如同辐射。

而客厅中央,那个被厚厚盐粒覆盖的金属灯座,暂时成了灰白色的盐堆雕塑,深绿粘液停止了渗出。但盐粒下凝固的、如同强酸腐蚀过的金属表面,以及那浓烈刺鼻的焦糊腥臭味,都在提醒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净化与对抗的代价。

盐袋里只剩下一小半粗盐。艾文将它紧紧抱在怀里,粗糙的盐粒隔着薄薄的塑料袋硌着他的肋骨,带来一种近乎病态的安全感。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确定的、有效的武器。

时间在恐惧和虚弱的煎熬中一点点流逝。窗外依旧是浓得化不开的、仿佛凝固的黑暗,没有晨昏,只有日光灯管永恒的惨白嗡鸣。艾文蜷缩在角落,强迫自己休息,保存体力。每一次阁楼粘线的轻微蠕动,每一次墙壁深处传来的敲击,都让他的神经瞬间绷紧,然后又疲惫地松弛。他在等待,也在积蓄。目标明确——阁楼壁画。那里有“锚点”,有“钥匙”,有“缺失的部分”,有“白色的点”。那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生路,也是最大的死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十分钟,也许有几个小时。艾文在昏沉的意识边缘挣扎着,试图保持一丝清醒。就在他眼皮沉重得几乎要合上时——

“滋……滋……”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老旧收音机调频时发出的电流杂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艾文猛地睁开眼,心脏漏跳了一拍。不是幻听!和之前那个模糊的求救\/警告声一样!

他立刻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将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捕捉那微弱的信号上。

“……沙沙……还……在……吗……滋滋……听……到……请……敲……墙……两下……”

声音比之前更微弱,断断续续,带着强烈的干扰,依旧是那个疲惫而惊恐的男声,但这一次,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敲墙?艾文的心脏狂跳起来。对方在尝试确认他的存在!他犹豫了不到一秒,求生的渴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他握紧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然后,用尽力气,朝着自己背靠的、冰冷的墙壁,重重地、清晰地敲击了两下。

“咚!咚!”

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震落了几粒墙皮上的浮尘。

艾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等待着回应。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滋……好……好……你……还……活着……滋滋……”

对方的声音似乎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但干扰也更严重了。

“……别……信……镜……子……滋滋……窗……外……的……影……子……是……假……的……滋……它们……在……找……你……的……脸……!”

镜子?窗外影子?假?找脸?

艾文下意识地再次瞥向那扇覆盖着厚厚灰尘的小窗。窗外只有浓黑。镜子……他想起之前精神污染时看到的镜中那张被猩红布料包裹、勒得变形的“面孔”,一股寒意窜上脊背。难道那不仅仅是幻象?

“……盐……很……好……但……不……能……根……除……滋滋……污……染……源……太……强……了……滋……锚……点……在……移……动……它……在……害……怕……盐……!”

盐不能根除?污染源太强?锚点在移动?害怕盐?

艾文低头看向怀中的盐袋,又猛地抬头望向阁楼盖板!那条深绿色的粘线似乎……真的比之前退缩了一点?前端凝聚的粘液滴也缩了回去?是因为他之前大规模使用盐对抗灯座污染源的行为,惊动了那个“锚点”?那个壁画?!

“……阁……楼……画……里……的……铃……铛……滋……数……目……不……对……了……滋……我……记……得……少……了……一……个……白……色……的……!”

铃铛数目不对?少了一个白色的?!

艾文瞳孔骤缩!阁楼壁画上那些密密麻麻、如同无数只眼睛的铜铃!那个模糊声音之前也提到过“白色的点”!难道……那些被无形力量牵引向暗红漩涡中心的微小白点,就是……铃铛?白色的铜铃?壁画里少了一个?!

“……找……到……它……滋……放……回……去……或……许……能……打……破……滋……循……环……但……小……心……它……可……能……已……经……被……污……染……了……滋……就……在……这……栋……楼……里……某……个……地……方……!”

找到那个缺失的白色铃铛!放回壁画?打破循环?就在这栋楼里?但可能已经被污染了?

信息如同惊雷,在艾文混乱的脑海中炸开!缺失的部分!钥匙!原来是一个具体的东西!一个白色的铜铃!

“……水……汽……墙……是……安……全……的……滋……坚……持……住……我……也……在……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滋……小……心……三……栋……楼……下……的……晾……衣……区……千……万……不……要……去……滋……它……们……在……那……里……挂……‘新……衣……服’……!”

声音到这里,再次被一阵猛烈如同金属撕裂的尖锐噪音彻底淹没!

“滋啦——!!!”

噪音刺耳欲聋,艾文痛苦地捂住耳朵。等他缓过劲来,那断断续续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死寂和日光灯的嗡鸣,还有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三栋楼下的晾衣区……挂“新衣服”……守则第9条!那个绝对不能出现自己衣服的禁区!也是……处理“违反者”的地方!

艾文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喘息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刚才的信息量太大了,如同狂风暴雨冲击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窗外影子是假的?镜子危险?锚点(壁画)在移动?害怕盐?缺失一个白色铃铛?就在这栋楼里?可能被污染?三栋楼下是处理“新衣服”的刑场?

线索如同散落的拼图碎片,带着血污和恐惧,在他眼前旋转。但核心从未如此清晰——阁楼壁画。那个缺失的白色铃铛,是打破这一切的关键!

他必须上去!必须再去面对那幅邪恶的壁画!但这一次,他有了目标,有了盐,还有……那个冰冷声音留下的【清醒指令】作为最后的手段。虽然胸口膻中穴依旧隐隐作痛,但那是他意识最后的锚点。

艾文挣扎着站起身,拖着依旧沉重麻木但寒意减轻了不少的左腿。他抓起那半袋救命的盐,如同握紧最后的武器。目光扫过客厅中央被盐覆盖的灯座,扫过角落里封印的簸箕,最后,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决绝,落在了那张廉价的折叠桌上。

他需要梯子。桌子是唯一的垫脚。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行动。先将折叠桌拖到阁楼盖板的正下方,动作尽可能轻,避免刺激头顶那蠢蠢欲动的粘液。桌子腿与水泥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次都让艾文的心提到嗓子眼。他警惕地抬头,那条深绿粘线似乎被声音吸引,前端再次凝聚,微微向下探出。

艾文屏住呼吸,动作更加小心。他爬上桌子,桌面因为他的重量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站在桌上,头顶离那个方形盖板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浓烈的、如同陈年墓穴打开般的腐朽霉味和那股深绿色的粘液腥臭,混合着从盖板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透下来,钻进他的鼻腔,几乎令他窒息。

他伸出手,指尖因为恐惧和寒冷而微微颤抖,轻轻触碰到了盖板的边缘。冰冷的、粗糙的木质感传来。他用力向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