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安娜毫不犹豫地应下，对她而言，这只是一场冰冷的数字游戏。
“弱点呢？”
徐远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任何可能引发内部分歧、或者能让外部投资者产生疑虑的蛛丝马迹？”
安娜稍作停顿，调出了另一份资料：“目前观察到几点。
第一，四海扩张极其迅速，虽然现金流目前健康，但其对物流、手机研发、视频内容的投入巨大且持续，一旦增长不及预期或遭遇强力阻击，资金链可能会承受压力。
第二，其核心创始人云游持股比例过高，超过百分之八十，虽然保证了控制权，但也意味着其他股东话语权相对较弱，在重大决策上如果出现分歧，缺乏制衡机制。
第三，其‘生态链’战略尚未经过完整经济周期检验，概念虽好，但协同效应的实现难度极大，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都可能产生连锁反应。”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我们注意到，四海内部的企业文化凝聚力极强，但某种程度上也可能形成‘一言堂’和对创始人的过度依赖。
云游此人，低调神秘，几乎不接受采访，我们对他个人的风险偏好、性格弱点了解有限。”
徐远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是他深度思考时的习惯。
“资金链、制衡缺失、战略风险、创始人黑箱……”他慢慢重复着这几个关键词，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这些都是很好的切入点。
继续收集，尤其是关于那位云总的一切信息，他的家庭、他的朋友、他的过往、他的爱好……哪怕是传闻，我也要知道。”
“明白，我会加大这方面的信息收集力度。”安娜点头。
“石磊和秦风那边呢？”徐远忽然又问。
“石总那边似乎急于从游戏侧打开突破口，情绪不太稳定。
秦总主导的‘传统零售联盟’和‘万货汇’项目……
进展缓慢，内部问题很多，似乎不足为虑。安娜客观地评价道。
徐远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石磊是条疯狗，放出去咬人正合适。
秦风……
他是个不错的幌子，能吸引四海一部分火力。
让他们先去闹吧。
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
他挥了挥手，安娜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徐远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城市的繁华尽收眼底。
他不喜欢像石磊那样在台前打生打死，也不像秦风那样背负着沉重的实体包袱。
他信奉的是资本的力量，是精准的算计，是在最关键的时刻，给出那致命的一击，然后优雅地收割最大的利益。
四海集团很庞大，很光鲜，甚至得到了安全卫的“认可”。
但在徐远看来，越是庞大的东西，其内部可能存在的裂缝就越值得玩味。
他不需要正面击垮四海，他只需要找到一个足够大的裂缝，然后将杠杆轻轻插进去，就够了。
他拿起那份安娜留下的、关于那位要价两倍的天使投资人的资料，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裂缝，往往就是从这些细微的贪婪和动摇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