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京华市举办了一场备受瞩目的年度科技产业高峰论坛。
政商学研界精英云集，探讨行业趋势，把脉产业未来。
这样的场合，自然也是各方势力展示肌肉、传递信号、乃至隔空交锋的舞台。
四海集团并未受邀成为主角，但其近期在视频、电商、尤其是突然收购手机厂进军硬件的举动，使其成为了不少与会者私下讨论的焦点。
论坛的下午场，一场关于“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的圆桌讨论正在进行。
主持人恰好将话题引向了近年来如火如荼的智能手机领域。
轮到国内顶尖芯片设计公司“灵芯科技”的cEo苏曼发言时，这位以技术偏执、作风强硬、言辞犀利着称的女强人，扶了扶话筒，目光扫过台下，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最近看到一些现象，我觉得有必要泼一点冷水。”
她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有些公司，靠着模式创新、资本运作或者流量优势，在互联网领域取得了一些成绩，就以为可以轻易跨界到硬件行业，特别是技术壁垒极高的手机领域。”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摄像机镜头敏锐地对准了她。
“在我看来，这无异于一种傲慢的投机。”
苏曼的声音清晰而冷冽，“没有核心技术的积累，没有底层研发的耐心，靠买现成的方案、组装别人的零件、套个开源的系统，就敢标榜自己是科技公司？
这本质上不过是高级一点的‘组装厂’，除了扰乱市场秩序、浪费社会资源，我看不到任何积极意义。”
她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模式创新”、“资本运作”、“流量优势”、“组装厂”这些词组合在一起，矛头直指刚刚收购星辉通信、宣布进军手机行业的四海集团，几乎是不言自明。
“手机，尤其是智能手机，是技术密集、资金密集、人才密集的产业。
芯片、屏幕、传感器、操作系统优化、工业设计……
哪一样不需要经年累月的投入和沉淀？”
苏曼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技术优越感，“指望用互联网那套快节奏、烧钱换市场的打法来玩转硬件，是对技术缺乏最基本的敬畏。
最终做出来的，只能是缺乏灵魂、同质化严重、利润微薄的产品，根本无法与国际巨头竞争，更谈不上什么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
她的发言，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现场和通过媒体直播观看的观众中引发了巨大波澜。
台下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观众席中四海集团参会代表的方向（一位市场部的总监，此刻如坐针毡）。
闪光灯更是疯狂闪烁，记者们兴奋地记录着这突如其来的“炮火”。
四海集团总部，云游的办公室。
电视屏幕上正在回放论坛苏曼发言的片段。
刘健站在一旁，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显然被这番毫不留情的抨击刺激得不轻。
“云总！她这完全是污蔑！我们……”
刘健气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云游抬手制止了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屏幕，直到苏曼的发言结束。他关掉电视，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她说的，并非全无道理。”
云游忽然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我们现在，确实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赖外部供应链和开源系统，核心技术积累几乎为零。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