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汪晓说的是事实,赵宇轩的出世,加上西湖底的未知威胁,再加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窥探者,多重危机叠加,他们如今的处境,已然是四面楚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汪豪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提升实力并非一日之功,可危机却近在眼前。”
汪晓端起另一杯刚斟满的热茶,任由热气氤氲着他的面容,遮住了眼底的情绪:“能怎么办?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提升实力是首要任务,再看看是否有所奇遇。你我都有系统,能生于这个乱世,本就是天意眷顾,宿命使然。”
汪豪默默点头。
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前路漫漫,危机四伏,他们就像是行走在钢丝上的人,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茶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
沉凝良久,茶室里的沉香烟气在昏暗的光线下缠绕盘旋,像极了一人一鬼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窗外的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窗棂,发出沙沙的轻响,却没能打破这沉甸甸的寂静。
汪豪抬眼看向对面静坐的汪晓,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又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沉重:“你今天过来跟我说的,就只有这些了吧?”
汪晓抬眸,片刻后,缓缓放下茶杯,无奈地轻叹一声:“还有。”
“还有?”汪豪挑眉,脸上露出几分哭笑不得的无奈。
汪晓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过了好久,才缓缓开口,“两年之后,龙脉之地,鬼潮。”
“鬼潮?”汪豪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眉头猛地蹙紧,原本带着几分倦意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语气里满是疑惑与警惕,“那又是什么东西?是某种邪祟将要出世,还是……”
汪晓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不知道龙脉之地,你有否有所了解?”
汪豪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清晰回答,“华夏龙脉,自古以来便是天地灵气的根基,共分三条主脉,条条贯穿华夏腹地,绵延万里。北脉起于长白山脉,蜿蜒向西,经大兴安岭、阴山,最终延伸至贺兰山麓,宛如一条蛰伏的巨龙,守护着北疆;中脉则以秦岭为核心,横贯中原,东连嵩山、泰山,西接昆仑余脉,是华夏腹地的灵脉中枢,滋养着黄河流域的万千生灵;南脉自武夷山脉发端,一路向南绵延,经南岭、罗浮山,最终抵达南海之滨,与江海灵气相融,形成独特的灵韵。”
说到这里,汪豪抬眼看向汪晓,语气里多了几分感慨:“如今天地大变,灵气枯竭已是不争的事实。远古时期那种灵气充裕、草木皆可成精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天地间几乎不再有新的灵气自然生成。我们修士如今所能吸纳的稀薄灵气,说到底,都是这三条龙脉源源不断释放出来的灵韵散逸而成。龙脉便是华夏的灵根,不仅维系着山川地貌的稳定,更是我们修士修炼的根本依托。没有龙脉散逸的灵气,绝大多数修士恐怕早已寸步难行,更别说突破境界了。”
“你说得没错。”汪晓深深点头,眼底的凝重愈发浓厚,“龙脉不仅是灵气之源,更是阴阳两界的天然屏障。一年前,我受华夏镇龙司之邀,一同前往京郊戈壁,那里正是中脉秦岭延伸出的一处重要龙脉节点,地处燕山余脉与戈壁荒漠的交界处,看似荒芜,实则灵脉潜流。我们原本是去勘察龙脉异动的迹象,却没料到,抵达那里时,异变已然发生。”
“那一天,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地间的气息变得阴冷刺骨,连龙脉散逸的灵气都带着一股浓郁的死气。没过多久,地面开始剧烈震颤,戈壁滩上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缝隙中黑气翻涌,阴风呼啸,无数凄厉的鬼哭狼嚎声从缝隙深处传来。那是阴阳界限被强行撕开了!”
“阴阳界限?”汪豪瞳孔微缩,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
他虽知晓龙脉的重要性,却从未想过,龙脉节点竟还维系着阴阳两界的平衡。
汪晓点头,语气沉重,“那道裂缝足有数十丈宽,深不见底,无数形态各异的厉鬼从裂隙中蜂拥而出,青面獠牙者有之,披头散发者有之,更有甚者身形庞大,周身缠绕着浓郁的怨气,所过之处,戈壁上的沙砾都被腐蚀成黑色的粉末。那场面,简直如同人间炼狱。那些厉鬼失去了阴阳界限的束缚,变得异常狂暴,见物便毁,见活物便噬。”
汪豪的呼吸骤然急促了几分,他死死盯着汪晓,眼底翻涌着震惊与难以置信,连带着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些许:“数十丈宽的裂缝?无数厉鬼蜂拥而出?那后来呢?你们是怎么解决的?面对那样的人间炼狱,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汪晓缓缓说道,“当时,来了很多隐世修士,个个都是修为精深之辈,祭出各种奇门异术、上古法器,与厉鬼们展开死战。与此同时,军方也调动了重型热武器,导弹、火炮对着鬼群密集的区域狂轰滥炸,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人与鬼的厮杀持续了一天一夜,戈壁滩上血流成河,无论是修士还是军人,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最后,我们终究是凭借着修士的神通与热武器的威力,勉强将鬼潮镇压了下去。并且国师墨渊亲临,借用三件龙器之力将阴阳裂缝封印。不过,龙脉根基已经受损,封印最多只能支撑三年。也就是说,我们只换来了三年的喘息之机。”
“如今,一年已经过去了。距离下一次裂缝松动、鬼潮再起,只剩下两年时间。那些来自阴间的厉鬼在封印之后,恐怕也在不断积蓄力量,届时破土而出的规模,恐怕会比上次还要骇人数倍。因此这鬼潮,便是眼下华夏最大的隐患,也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生死劫。”
汪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嘲,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力,“我曾以为,这世间的凶险不过如此,只要足够强,便能护住自己想护的一切。可自从遇到赵宇轩,又经历了戈壁鬼潮,我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
“这世间藏着的凶险,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赵宇轩阴魂不散、西湖底未知的恐怖、鬼潮的威胁在即、境外势力的窥探,或许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我们有系统傍身,能在这乱世中活下来已是天幸,可这份幸运背后,背负的却是难以想象的责任与凶险。”
茶室里再次陷入沉默,沉香的烟气依旧袅袅,却再也驱散不了彼此心头的沉重。
汪豪听完,眉头紧锁。
两年时间,看似不短,可面对即将到来的各种危机,这点时间又显得如此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