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的雕花木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唯有炉中沉香燃出的缕缕青烟,在昏暗的光影里缓缓缠绕。
“提前布局谈不上。”汪晓的声音比杯中冷掉的茶水更添几分寒意,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那东西的实力,远超我们想象。你我联手,在它面前恐怕如同蚍蜉撼树,蝼蚁见青天。”
汪豪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手背上竟浑然不觉。
他原本还算松弛的肩膀瞬间绷紧,语气沉沉地往下压,带着一丝不愿相信的急切:“真的如你所说,我们连提前布局应对的资格都没有?血族入侵之事,我本以为是阶段性的了结,没想到……”
他话未说完,却已难掩语气中的震动。
血族一夜被清剿的战绩,曾让他以为自身实力已然足够应对世间大部分诡。
可汪晓的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他心底那点侥幸。
汪晓没有丝毫避讳,目光锐利如刀,直言不讳:“侵入华夏的血族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依赖血脉之力横行,却根基浅薄,能被我一夜清剿,本身就够不成什么威胁。”
“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还没有浮出水面的窥探者。他们蛰伏在暗处,如同蛰伏的毒蛇,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他们的目的。”
“他们现在没有动手,或许是在等某个时机,也可能是在等我们自乱阵脚,更或许,是在等一个能将所有威胁一网打尽的契机。”
汪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而我们能做的,只有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提升实力,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说罢,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让他混沌的思绪清明了几分。
沉默片刻,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对了,你还记得赵宇轩吗?”
“赵宇轩?”这三个字如同惊雷,在汪豪耳边炸响。
他眉头猛地蹙起,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瞬间坐直,“怎么,这件事还和他有关?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提及赵宇轩,汪豪的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那一战的惨烈,至今仍历历在目。
他耗尽全身灵力,招式落在赵宇轩身上却如同石沉大海,连对方的防御都没能破开分毫。
眼看赵宇轩的致命攻击袭来,他已无力躲闪,幸得他与汪晓的系统及时触发强行合体,才将赵宇轩斩杀。
他亲眼看着赵宇轩的肉身崩解,神魂也被打得四分五裂,按说绝无生还可能。
汪晓缓缓摇头,“他还没有死。”
“这不可能!”汪豪猛地拍案而起,周身灵力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茶室里的桌椅摆件都跟着剧烈晃动。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与愤怒,“当初我们明明合力将他彻底斩杀,他怎么会没有死?”
汪晓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裹着彻骨的寒意,“死确实是死了。肉身崩解,神魂也碎了大半。但偏偏,他还有一丝残魂未灭,被人硬生生带了回去。”
“谁?”汪豪追问,气息已然变得凛冽,周身的灵力如同沸腾的开水,翻滚不息。
“赵无极。”汪晓吐出这三个字,每个字都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也就是玄阴门的门主,赵宇轩的父亲。”
他顿了顿,缓缓道出那段令人发指的过往:“那老东西为了救活他儿子,可谓是不择手段。为了让赵宇轩重塑躯体,赵无极不惜抓了一万个无辜民众,活生生抽走他们的生魂,让赵宇轩的残魂吞噬。用阴毒的邪术,硬生生给赵宇轩铸就了一具阴神之躯,让他死而复生。”
“吞噬万生魂铸阴神之躯?”汪豪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周身的灵力瞬间暴涨,茶室的门窗都被这股磅礴的力量震得嗡嗡作响,桌上的茶杯终于支撑不住摔落在地,碎裂成无数瓷片,茶水四溅。
他眼神赤红,带着滔天的怒火,双拳紧握,“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邪术,他们也敢用!赵无极父子,简直是畜生不如!”
“赵宇轩本就心性阴狠,睚眦必报,如今修成阴神之躯,更是如虎添翼,他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到时候,不知又有多少人要遭他毒手!”
汪晓看着他激动的样子,缓缓点头,眼底的凝重更甚:“阴神之躯本就以阴邪之力为基,恢复力惊人,寻常的伤势根本伤不了他分毫。而且,吞噬了一万生魂之后,他的神魂之力远超从前,实力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他只是暂时蛰伏,以他的性子,绝不会甘于沉寂。相信用不了多久,他肯定还会卷土重来。届时,整个华夏必然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更何况,西湖底的大恐怖即将现世。那东西蕴含着强大的阴邪之力。如此大好的机会,赵宇轩没理由不来凑这个热闹。”
汪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躁动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