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当年的事,语气里带着后怕:“有个歌手跟你母亲一样,拒绝陪资本方喝酒,第二天‘耍大牌、不尊重前辈’的黑料就上了热搜,连他三年前忘关麦克风说的一句玩笑话都被扒出来 —— 后来才知道,是他们从黑料库里调的东西。你现在刚有点起色,要是跟他们硬刚,他们能把你十年前没洗干净的校服照片都扒出来,写成‘私生活混乱’!”
成彦的手指慢慢攥紧复印件,纸边硌得掌心发疼,却让她清醒了点。她想起昨天顾怀安在工作室陪她看《青釉》素材时说的话:“匠人修复瓷片,讲究‘轻贴慢磨’,不能急,得等胶水干透,等裂纹对齐,对抗资本也一样,得等时机。”
她深吸了口气,把复印件小心翼翼地叠成小块,放进贴身的卫衣口袋里 —— 那里贴着心口,能感受到纸页的温度,像母亲在陪着她。“您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这些?” 她抬头看陆岩,眼神里有好奇,也有感激。
陆岩拿起搪瓷杯,喝了口凉透的茶,茶渍在杯壁上留下道褐色的印子。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皱起来,带着点释然:“之前没说,是怕你年轻气盛,冲动行事 —— 你跟你母亲太像了,都有股‘不认输’的劲,我怕你跟她一样栽跟头。现在说,是因为我看到你身边有顾怀安,有小夏,有张师傅,还有那么多喜欢《幕后之光》的观众,你比你母亲幸运,有团队帮你。”
他放下杯子,杯底在桌上留下个浅褐色的印子:“我已经联系了当年档案室的同事,他现在在一家投资公司做顾问,还保留着当年的档案借阅记录。他说能查到,当年谁看过你母亲的‘冷藏申请’,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 咱们慢慢来,不着急,等把证据凑齐了,再跟他们算总账。”
茶水间的挂钟突然 “当” 地敲了十二下,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成彦把搪瓷杯推回陆岩面前,杯沿的包浆蹭到她的指尖,她轻声说:“陆哥,谢谢您。我不会像母亲那样退的 —— 我要拍《瓷心》,要把匠人故事拍给更多人看,我要让皇朝知道,资本能打压艺人,却打不垮真正喜欢一件事的初心。”
陆岩接过杯子,点了点头,眼眶有点红:“好,哥陪你一起查。但你得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先跟团队商量,别一个人扛着 —— 咱们是一家人,不是吗?”
成彦笑着点头,起身时腿有点麻,陆岩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碰到她的手腕,才发现她的手很凉。“外面冷,多穿点。” 他递给她一件挂在门口的黑色外套,是上次拍《幕后之光》时剧组发的,还带着点片场的灰尘味。
走出茶水间时,走廊的灯已经关了,只有工作室还亮着一盏暖光灯。顾怀安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个白色的陶瓷杯,里面装着牛奶 —— 杯壁温温的,大概在 40 度左右,是成彦习惯的温度。他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没问她聊了什么,只是把牛奶递过来:“刚才热了两次,应该还温着,你胃不好,别喝凉的。”
成彦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杯壁的瞬间,暖意顺着指尖传到心口。她看到顾怀安的目光落在她攥着外套的手上,却没多问,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递给她:“眼角有点红,擦一擦。”
她接过纸巾,才发现自己刚才没忍住,掉了几滴眼泪。顾怀安没说话,只是站在她身边,陪着她看窗外的夜景 —— 远处的写字楼亮着零星的灯,像黑夜里的星星。成彦喝着温牛奶,手里攥着母亲的复印件,突然觉得不害怕了 —— 有陆岩的坦诚,有顾怀安的陪伴,有团队的支持,还有母亲留下的线索,就算路难走,她也能走下去。
只是她不知道,此刻皇朝娱乐顶层的办公室里,副总正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拿着个泛黄的档案袋。档案袋上贴着 “机密” 标签,边角磨损严重,上面还留着个模糊的指纹 —— 是当年处理成彦母亲事件的老总的指纹。他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纸,上面写着 “成慧(成彦母亲)—— 冷藏协议附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成彦…… 当年没彻底断了你的路,现在倒自己送上门来,正好一起解决。”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让档案室的人把成彦的所有资料调出来,包括她在敦煌学拓片的记录,还有她跟顾怀安的所有互动 —— 我要知道她的所有软肋。”
电话挂了,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的嗡嗡声,档案袋里的纸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在预告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而成彦在工作室里,正把母亲的复印件小心翼翼地夹进《青釉》的剧本里,她对着剧本轻声说:“妈,我会把你的故事,还有匠人的故事,一起拍出来,不会让你失望的。”
暖光灯的光落在剧本上,把 “瓷心” 两个字照得格外亮,也把成彦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通往未来的路,虽然难走,却满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