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旅行(2 / 2)

成彦心理 “咯噔” 一下,心跳瞬间快了,手攥着帆布包的带子,指节泛白。她赶紧拐进旁边的小巷,转身时没注意,撞到了巷口的竹筐 —— 里面的芡实糕掉了几个,包装纸破了,露出里面的米糕。她蹲下来捡,手都在抖,指尖碰到米糕,有点凉。

“姑娘跑啥?” 卖芡实糕的阿婆从屋里跑出来,赶紧帮她捡,手心带着点面粉的粗糙,“是不是那个拍照片的?昨天就来了,在镇上转来转去,问我‘有没有看到个穿浅蓝外套的姑娘’,我看他不是好人,贼眉鼠眼的。”

成彦咬着芡实糕,甜腻的味道压不住心慌,她往阿婆身后躲了躲,看着男人沿着河边走远,黑色的外套在白墙黛瓦间格外扎眼。掏出手机给陆岩发消息:“有私生饭找过来了,在陈妃水冢附近,穿黑外套,带长焦相机,帮我挡一下。”

陆岩的电话秒接,声音里带着急,还混着键盘声:“早跟你说带两个保镖!你偏不!现在好了,对方都摸到古镇了!我已经让王姐联系当地派出所,你千万别出门,在阿婆店里躲一会儿,我让民宿老板去接你!”

“放心,我藏得好好的。” 成彦看着作坊外的荷叶,风一吹就晃,声音轻下来,“陆哥,你还记得以前我总说‘想好好睡一觉’吗?上次拍夜戏,我在化妆间蜷着,梦见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能伸直腿,结果醒了发现还是在折叠椅上。现在我能在河边慢慢走,不用看行程表,不用背台词,不用应付镜头,才知道‘安稳’有多难。”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陆岩的叹气声,还有点愧疚:“我懂。以前总想着帮你多接活,怕你被忘记,却忘了你也会累。那 NFt 合作我先推了,就说你在闭关整理敦煌笔记,直播也推了,别管他们怎么说。你好好休息,有情况随时找我。”

挂了电话,阿婆端来杯凉茶,杯子是粗陶的,上面画着小荷花:“姑娘别怕,我们这镇子小,都是熟人,他要是再敢来,我们帮你赶他!” 她指着墙上的老照片,“你看,这是我儿子,以前也在城里当演员,拍网剧的,后来天天熬夜赶戏,胃出血住院,就回来看店了。他说啊,演戏跟做芡实糕一样,得用心,不能急 —— 急了,味道就变了。”

成彦看着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穿着戏服,笑得很灿烂,跟现在阿婆说的 “没精神” 完全不一样。突然想起沈慕言 —— 那个影帝总在采访里说 “演员要学会停下来,不然会把角色演‘死’”,以前她不懂,现在才算明白了。她摸出包里的玉簪,花丝镶嵌的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光,阳光透过簪子,在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这是顾怀安送的,他说 “敦煌老师傅做的,能安神”,现在攥在手里,确实觉得心慌好了点。

傍晚的五保湖最是好看。成彦坐在湖边的长廊上,看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红色,像撒了把碎金。有个小女孩在喂鸭子,扎着两个小辫子,手里拿着面包,掰了一块递给成彦:“姐姐,你也喂吧,小鸭子可乖了,不咬人。”

成彦接过面包,蹲下来,指尖捏着面包屑,鸭子过来啄的时候,轻轻碰了下她的手指,有点痒。小女孩笑着拍手:“你看,它们喜欢你!我妈妈说,喜欢小动物的人,都是好人。”

成彦看着小女孩的笑脸,想起自己小时候,在老家的河边也喂过鸭子,那时没有行程表,没有镜头,只有妈妈喊她回家吃饭的声音,好久没这么轻松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她问。

“我叫莲莲,跟湖里的荷花一样。” 小女孩指着湖面的荷花,“夏天的时候,荷花都开了,可好看了,姐姐夏天再来好不好?”

成彦点点头:“好啊,夏天我来跟你一起喂鸭子。”

小女孩的妈妈喊她回家,她挥着小手说 “姐姐再见”,蹦蹦跳跳地走了。成彦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暖烘烘的,手机震动了下,是顾怀安发来的照片 —— 敦煌的胡杨黄得正好,树下摆着她落下的青瓷杯,杯沿还沾着点茶渍,旁边放着个小小的画架,上面是张没画完的画,画的是栀子,旁边写着 “等你回来一起画”。配文:“张师傅说,等你回来教你做拓片,他还留了块好石头,说要给你刻个‘栀子’印章。听说你在吃莲湘糕?记得留块给我,我还没吃过荷叶包的糕。”

成彦笑着回复:“给你留了荷叶包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放那么久,等我回去,说不定都馊了。”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又加了句:“这里的星星很亮,跟敦煌的一样,刚才还喂了小鸭子,它们很乖,不像剧组的道具鸭,总到处跑。”

夜幕降临时,古镇彻底静了下来。成彦躺在民宿的床上,荞麦枕贴着颈椎,舒服得不想动。窗外传来蛙鸣,还有远处阿婆唱的童谣,调子软乎乎的,像小时候妈妈哼的摇篮曲。她摸出手机,刷到陆岩发来的朋友圈:“某艺人闭关休整,拒绝 500 万 NFt 合作 + 600 万直播,这波‘反内卷’操作,我服。” 清醒的艺人太少了”,还有人说 “等她回来,不管演什么都看”。

她放下手机,看着天花板上的月光,透过窗纱,像撒了层薄霜。想起老陈说的行业冷知识:真正的顶流从不怕休整,去年影后林晚拍完《晚秋》后,休息了三个月,去乡下体验生活,复出后的第一部电影就拿了金马奖,片酬还涨了 15%。或许她的 “新开始”,不是接多少大制作,而是从这慢下来的时光里,把 “根” 扎稳,慢慢长出新的枝芽。

半夜里,手机突然亮了下。成彦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皮有点重,摸过手机一看,是条陌生短信,没有备注,只有一张照片 —— 是她在茶馆画草图的侧影,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背景里的老爷爷正看着她笑,连她手里的《敦煌壁画考》封面都拍得清清楚楚。短信内容很简单:“你的飘带画反了,有空来故宫聊聊?我知道你懂敦煌。”

她猛地坐起来,荞麦枕 “啪” 地掉在地上,棉麻枕套蹭到脚踝,有点痒,却没心思管。瞳孔突然放大,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她赶紧攥紧,指尖冰凉,后背冒了汗,连呼吸都乱了。这个神秘人是谁?怎么知道她在锦溪?怎么知道她画飘带?还知道她懂敦煌?是茶馆的老爷爷?还是故宫的老文物修复师?或者…… 是林枫的人?

无数个问题涌上来,成彦摸起床头的水杯,喝了口凉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才稍微冷静点。她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 外面的月光被云遮住,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昏黄的光落在河面上,没了白天的热闹,安静得吓人。河面上没有船,只有风吹着荷叶,发出 “沙沙” 的声音,像有人在耳边说话。

她攥着手机,指尖还在抖,把短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 照片的角度,应该是在茶馆的另一角拍的,当时她只顾着跟老爷爷聊天,没注意周围还有人。“去故宫聊聊”,他想聊什么?是敦煌的壁画?还是她的表演?或者…… 是有什么目的?

成彦靠在窗边,看着远处的路灯,心里乱糟糟的。这趟 “清净” 的旅行,好像突然变得不简单了。她掏出手机,想给陆岩发消息,手指落在键盘上,却又停住了 —— 万一只是个普通的文物爱好者呢?万一打草惊蛇了呢?

窗外的云慢慢飘开,月光又落了下来,照亮了河面。成彦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放在窗台 —— 不管是谁,她总得弄清楚。故宫,或许是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了。只是不知道,等着她的,是新的机会,还是又一场风波。